“既然要行俠,那麼就應該堂堂正正的說出自己的主張,堂堂正正的告訴對方何為大義——這個時候,不該那樣說話。

而應該這樣.”

向山站直身體,轉身面對那些綠林匪類:“我是一個俠客。

為了讓我弟子的母親尤利婭女士安息,為了告慰那邊那位我不知道名字的女士,以及其他被你們蹂躪的人類……我誓要讓你們在同樣的恐懼與暴力之中走向死亡,來清洗自己的罪孽.”

向山說著,突然一抖身後拖著的巨大布包。

十二杆長槍被拋向半空之中。

餘下的十四名匪徒這才紛紛從二當家的悲鳴之中回過神來。

小愛德華大聲叫道:“混蛋!”

所有人都端起了槍。

在這一瞬間,尤基的視野切入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層次。

他看到十四個人、二十支槍同時舉起。

槍口的延長線與延長線交織,組成一張紅色的網。

而向山則哼著歌,旋轉身體略略後退,同時從浮在半空中的十幾枝自動步槍中抽出兩把,瞄準兩人,射擊。

槍聲幾乎是同時響起。

兩個改造率較低的嘍囉腦袋粉碎,突然倒下。

而其他人的子彈,則不知為何打在了向山身前。

尤基看到,所有紅色延長線的焦點,就在向山的身前。

在剛才那一瞬間,向山解除了“蠱”的限制,清空了程序。

但是小愛德華並不知道這一點。

他早就將“延遲約秒”的引數共享給了所有同伴。

沒有人意識到這一點。

所以他們的子彈是瞄準“推測之中秒之後向山的位置”的。

只有那兩個改造率較低的傢伙瞄準了正確的位置。

但是他們扣動扳機的速度,實在無法和義體相比。

是以在開槍之前,他們就已經被射殺。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向山惟獨沒有規避這兩人槍口的延長線。

向山開槍之後,步槍槍膛側面緩緩開啟,預備將彈殼彈出——向山是衝到軍火庫裡,隨意抓了一堆沒有智慧鎖的雜兵用步槍。

這些東西在二十一世紀或許會有些結構上的優勢,但是在這種槍戰之中沒有絲毫作用。

向山旋身向前的同時向上丟擲兩把步槍,同時雙手向前一抓,抓住了兩把正好落下、保險開啟的步槍。

然後是第二次槍響。

又有兩名匪徒被打斷了脖子。

向山再次丟擲手中的槍械,同時雙腳挺起,在半空之中抽下兩柄步槍。

“混賬!”

小愛德華意識到自己這邊人數優勢完全沒有意義,終於開始進行規避動作。

他基本是人形義體,但雙腿膝蓋以下的部分被替換成輪胎。

他擁有更加靈活的走位,同時也能夠起腳踢人。

他畫著圓形步幅,旋身閃避。

又是一名匪徒倒地。

向山再次向上丟擲步槍,然後一個下潛閃避,向下避過兩條槍口延長線。

他雙臂如同雄鷹展翅一般向上伸出,捏住兩把落下的槍。

然後再度開槍。

尤基震驚的看著這一切。

向山的步伐像是一門藝術……不,就是一門藝術。

按照道理來說,對方二十條槍,怎麼著也能封死他的通路。

就算“蠱毒”的誤判,使得對方的瞄準本身就不準了,那槍口延長線也不是擺設。

但是,向山卻始終靈活的遊移,在眾多“延長線”的網路之間遊移。

他確實不能保證靠走位就永遠不和那些槍口的延長線相交。

但就算真的不得不行險,他也只是壓低身體向下一晃。

而若是真的不得不與某條槍口延長線相交,那麼他也一定會搶先出手,先打死那條延長線的源頭。

——不,不對……尤基立刻領悟到另外一件事。

向山始終擋在他和那個嬰兒面前。

或者說,向山限制了自己的走位,沒有無限制的躲閃。

他始終保證自己處在暴徒和尤基、嬰兒的中間。

而無論是誰,只要想繞過向山對尤基開槍,那就一定會被向山用槍械打斷。

向山每一次射擊,都會帶走一到兩名匪徒。

而他將最後兩把槍的子彈射出時,頭兩把槍就剛好完成“退膛換彈”的操作。

新的子彈已經被壓入槍膛之中。

如若說尤基在震撼,那麼小愛德華就是在絕望。

不論是瞄準、校正還是射擊,向山的動作都是無可挑剔。

這絕對是槍炮名家的水平。

但這種槍炮名家,卻只使用他們大寨裡供應給底層嘍囉的步槍來迎敵。

為什麼?這本質上就是“炫技”,就是在“給予絕望”……就好像他們震懾那些平民時所做的那樣。

這個俠客很強,甚至強到了不滿足於瞬間將他們擊潰。

他甚至選擇使用這種射速很慢的槍械,給他們留下一個“我或許會陰溝翻船”的錯覺,逼著他們反抗。

然後慢慢把這份反抗給碾碎。

當向山換第二輪槍的時候,場面上就已經只剩下四人。

有一個匪徒終於精神崩潰,想要逃跑,但是被向山一槍打碎了後頸。

接著,向山再次將手中長槍往上拋起,同時雙手向上一伸,從半空之中抽下兩把槍械,在紛飛的子彈之間瞄準、射擊。

再次打翻兩人。

小愛德華終於顫抖了。

他轉身想要逃跑,企圖利用身上的裝甲硬抗那雜兵步槍的槍擊,然後利用輪胎強過雙腿的加速能力遠離。

但是向山卻拋了手中長槍,直接利用雙腿積蓄已久的力量奔襲。

小愛德華腰部扭轉一百八十度,絕望的尖叫著,朝著向山開槍。

但此時,雙方的距離不到十米。

“身法比槍口移動更快”成為可能的距離。

向山瞬間切入了小愛德華的內圍,用肩膀撞擊小愛德華的胸口。

綠林匪類的平衡被瞬間破壞,整個人斜著摔向地面。

小愛德華提起右腿,想要撐住自己的身形,但是向山卻起腳在他的右膝上輕輕一點。

隨著一陣塵埃,小愛德華摔倒在地。

而向山這才向後招手。

一柄步槍悠悠的落向他的掌心。

“啪啪啪啪啪”的聲音連環響起。

這個時候,那一堆步槍才紛紛落地。

“饒了我……”小愛德華低聲叫道。

向山沒有答話,而是在小愛德華企圖起身的時候一腳踩其肩膀,再次破壞其平衡。

然後將步槍槍口對準他的義眼。

“轟”的一聲。

小愛德華義體整個顫抖起來。

“不要殺我,給我一個……”“轟”。

第二槍。

向山慢條斯理的等待彈殼彈出槍膛。

然後補上第三槍。

小愛德華終於不動了。

嚴重的腦震盪讓他昏厥了過去。

這個時候,向山突然側耳傾聽,接著義眼轉向。

然後,後退三步。

一連串的子彈從地面上掃過,打出一連串飛揚的塵土。

向山抬頭看向空中。

這個時候,“青鋼禿鷲”丹尼爾終於回來了。

青鋼禿鷲丹尼爾使用的是類似於載具的義體,但卻不是坦克什麼的。

正如他外號所言,“青鋼禿鷲”是會飛的。

他整個人就如同一架三角狀的飛行器一般。

整個機身的外形,便設定為對電磁波反射最小的形狀,下層有青色的特種塗料。

他的手腳就是副翼與尾翼。

而就在剛才,他遠遠的對向山射出一串子彈。

——怎麼回事?丹尼爾尚且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只是離開基地偵查,順帶修行武藝,然後回家而已。

結果他一回家,就看見有個俠客在殺他兄弟。

於是丹尼爾自然選擇了“攻擊”。

——剛才的攻擊被閃開了……果然,要接近……對於槍炮道來說,“距離”就是“優勢”,但“距離”與“優勢”並不總是呈正比的。

敵人不需要比子彈快,甚至不需要比槍口移動得更快。

在極遠距離下,子彈出膛到抵達目標,至少需要幾秒鐘的時間。

但光將這些資訊投射到義眼之上,卻連萬分之一秒都用不上。

槍炮道武者總是會想要搶佔“一百米”的絕對優勢距離。

而丹尼爾對這個距離則有著特殊的把握——他可以透過俯衝,在瞬間將距離拉近,然後在雙方距離小於三十米的時候重新將高度拉起。

這樣,他對格鬥武者就幾乎立於不敗之地。

這一次也是一樣。

他如同往常那樣,再次拉近距離。

向山施展出超凡的身法連連閃避。

但隨著雙方距離的拉近,留給向山反應的時間將會越來越少。

——要贏了……啊!這個時候,側面突然出現如雨一般的子彈,擊打在向山周圍。

丹尼爾的雙翼不得不展開變形,擴大面積,緊急變向,這才沒有被擊中。

旁邊的一塊岩石碎裂,露出內裡的防空機炮。

——組織裡的傢伙都被逼得使出這個了嗎?真是壞事!——而且這玩意會被衛星鎖定的!丹尼爾一邊想著,一邊嘗試拉開距離。

這就是他的最後一個念頭了。

因為緊急變向的緣故,他現在幾乎是懸停在五十米高的天空之中,加速度近乎為零。

他與防空機炮的距離有二百米。

而這個時候,武者移動的速度絕對小於槍口的移動速度。

於是……向山看著凌空爆炸的青鋼禿鷲,口中模仿煙花的聲音:“咻——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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