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其他六人回過神來,酒吧大門又碰的一聲開啟了,一道身影風風火火的走進來,在酒吧櫃檯裡嘰裡咕嚕的說了些什麼,又風風火火的走了出去,直把六人唬的一愣一愣的。

回到法師公會,裡面黃沙漫天的佈景已經被撤掉了,四下找不著卡夏,我只能隨手抓個小法師一問才知道,他們的斂財表演只限於每天上午,畢竟二人都是長老,還有許多其他事情要處理。

迅速的在卡夏經常出現的幾個地方逛了一圈,最後終於在北區的聖騎士訓練營附近發現了她的身影。

這老酒鬼正忙裡偷閒的背靠著一顆大樹,大口大口的啜著酒壺呢,kao,我要是老闆,第一個就將這種公司蛀蟲清理掉。

“喲,親愛的卡夏大人,怎麼不去法師公會照顧那些可憐的嬰兒,跑這裡來喝酒來了?”

我冷笑出聲。

“噗”,聽到我冷冰冰的聲音,做賊心虛的卡夏將半咽在喉嚨裡的酒噴了出來,連心愛的酒壺都差點掉在地上。

“哈哈,這不是我們的吳凡長老嗎?怎麼突然有興致跑到這種無聊的地方來了,哈哈——”以誇張的笑聲掩飾自己的慌亂,卡夏撮著雙手獻媚的對我說道。

“沒什麼,只是突然想喝酒,沒想到剛剛好在這裡遇到你而已.”

我突然一改板起來的臭臉,咧嘴一笑,巨大的轉變讓卡夏愣在當場,不過隨後卻兩眼發光的看著我拿出來的東西,差點就沒流著口水撲過來了。

“這……這不是那個以吝嗇小氣著稱的羅格酒吧老闆,號……號稱非賣品的鎮店之寶——200年份的果子酒嗎?你……你是怎麼弄到手的?”

卡夏流著口水,結結巴巴的問道。

“嘿嘿,有錢能使鬼推磨,更何況是一桶酒呢?”

我高高的揚起眉毛,不過這桶酒還真不便宜,足足花了我2000個金幣,對於那些連辨識卷軸都要扳著手指頭買的冒險者來說,的確是一個高不可攀的價格。

“嘿.”

我正要將手中半迷高的小木桶放下,卡夏連忙閃了過來,伸出雙手如對待聖物一般虔誠的接了過去。

“有你這麼放的嗎?”

已經完全進入酒鬼模式的卡夏瞪了我一眼。

接著像抱著自己的寶寶一般輕撫著酒桶,把鼻子輕輕的湊過去。

“嗯嗯,就是這股檀木香,從外面一點也聞不到酒味,也只有這種木料才能密封儲存200年之久……看來那個吝嗇鬼老闆果然沒有坑你.”

卡夏擺出一副專家的樣子有模有樣的喃喃自語道,不過,這桶號稱鎮店之寶的果子酒做工的確精美,光從外表看的話,以其說是一桶酒,不如說是一件藝術品,酒吧老闆滿臉肉疼的將它拿出來的時候,我還嚇了一大跳呢。

“那個,真的要喝嗎?”

洋洋灑灑的發表了一通評論以後,卡夏突然抬起頭看著我,像小孩一般緊緊的抱著酒桶依依不捨的說道。

“當然,你不要,我一個人全喝了也行了.”

我將眼睛裡的笑意眯起來。

“那怎麼可以,你一個人應該喝不完吧,再說一個人喝酒多沒意思啊.”

卡夏慌忙勸道,也罷,看她可憐的樣子,我就不揭穿那破綻百出的解釋了。

“呼——呼——”她小心翼翼的拿出兩個精緻的白瓷小杯,仔細的擦了幾下,然後用留戀的眼神看了這桶價值千金的美酒好一會兒,才咬咬牙,在酒桶上沿邊上摸索了一會兒,突然拔出一個小木塞子。

頓時,一股幽雅的酒香味頓時撲鼻而來,果味芬芳,醇香馥郁,久久不散,連向來對酒沒有什麼興趣的我也不由自主的湊了過去。

隨後,金黃色的液體被小心的倒了出來,在開口與杯子的半空之間連成一串珍珠般的晶瑩亮澤。

“啪——”等倒滿兩杯以後,卡夏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動作將塞子塞了回去。

“哈,我還是第一次聞到這麼美味的味道呢,哇——”卡夏端起一杯,在鼻子輕輕湊了上去,臉上露出陶醉的神色,看到她那副傻樣,好笑之餘,我的心裡也不禁有點酸楚。

原來那個世界,芝麻那麼大小的官員就可以公款吃喝,山上走的,水裡遊的,空中飛的,什麼沒吃過?而此時此地,身為長老的卡夏卻在為能喝上一口酒而感到幸福。

“小子,你的錢不是都捐出去了嗎?哪裡來的錢?”

幾杯下肚,卡夏的話也多起來了。

“哼哼,你太小看我了,我可是被整個暗黑大陸譽為‘持家有道好男人’的男子,豈會不留一著後手?”

我刷了刷額頭上飄逸的劉海,得意洋洋的眯起眼睛,幸好咱有先見之明哇。

“也就是說儲存箱裡還有存糧?哼——這種小農思想也值得拿出來炫耀?”

卡夏毫不猶豫的截中了我的痛處。

“總比窮鬼好.”

我摸著自己受傷流血的小心肝,恨恨的瞪著卡夏說道,沒錯,我就是將錢存到儲存箱裡,我就是將錢交給莎拉和維拉絲保管,我就是個農民,怎麼樣,不服嗎?“算了,不說這個,來找我有什麼事,可別說是特意來給我送酒喝這種鬼話?”

看在眼前這桶酒的份上,卡夏決定暫時轉移話題,等喝完以後再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小鬼。

“切,你到想的美,我只不過是想來打聽一下莎爾娜姐姐住在什麼地方而已.”

我不屑的說道,說起來也慚愧,在羅格營地裡混了那麼久,連姐姐在什麼地方落腳都不清楚。

“哦!!!?怎麼了?終於相通了?下定決心要夜襲那小丫頭了?不是我說,別看那小丫頭脾氣臭,但是身材的確很有料,胸大臀翹的,臉蛋不錯,面板也好,如果是配你這種人的話,那簡直是100個都綽綽有餘,不過身為長輩,我不建議夜襲,太危險了,光明正大的將她推到就行了,如果是你的話,我估計她應該有80%……呃,不,起碼有60%的機率不會反抗……”一說起這茬,卡夏的臉色頓時興奮的通紅起來,口沫橫飛就像一個急於將嫁不出的老閨女介紹出去的媒婆一般。

“……”什麼叫“夜襲”?什麼叫“你這種人”?你還真有“身為長輩”的覺悟嗎?後面那個機率是怎麼得出來的?突然降低又有什麼依據?可以吐槽的地方實在太多了,到是讓我一時傻了眼。

“別說什麼傻話了.”

額頭青筋爆發,如果不是考慮到敵強我弱,我早就掄起棍子跟她拼了。

“哎,不是這樣嗎?”

卡夏失望的嘆了一聲。

“安達利爾爆出的裝備還在我這,我想給她送過去.”

為了避免卡夏再吐出什麼爆炸性的發言,我急忙解釋道,上次幹掉安達利爾以後,姐姐連爆出來的裝備都忘記了,還是我幫她收起來的。

“喲,原來你們的關係都已經到這種互相幫忙收拾裝備的‘不分彼此’程度啦,看來我是白操心了,霍霍霍霍——”卡夏那令人惱火的笑聲再次響起,我忍你!……莎爾娜姐姐的居所似乎就在北區,因為卡夏現在的方向,正是向更北邊走去。

跟在她後面,穿過喧鬧的擂臺和刺客訓練營,再往前面就是冒險者的居所,在這裡逗留的冒險者一般都是一些戰鬥狂人。

為什麼?因為對他們來說這裡離訓練場最近啊。

這裡的帳篷很稀疏,大部分人似乎都出去了,周圍很安靜,只有偶爾經過的巡邏士兵邁著整齊有力的腳步,踏踏的來回巡視著。

“啊,對了,這個時候,那個丫頭大概不會呆在自己的帳篷裡,很有可能是在射箭場上.”

走在前面的卡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回過頭來說道。

“你怎麼不早說.”

我幾乎暈厥倒地,這不是白走了嗎?“你只是問我她的居所在哪裡,又沒問我她現在在哪裡?不過,既來之則安之,我們還是去看一看吧,要是知道你這個當弟弟的竟然連自己住的地方都不知道,那個小丫頭可是會傷心的.”

卡夏狡黠的眨著眼睛。

總感覺有什麼陰謀的成分在裡面,但這老酒鬼說的也有道理,我只能無奈的乖乖被她牽著鼻子向前走。

“看,就在那裡.”

幾分鐘以後,卡夏指著遠處森林邊緣的一個藍色小帳篷說道。

放眼望去,那是一個很普通的小帳篷,海藍的冷色調十分符合姐姐的氣質,帳篷所處森林邊緣的位置更是幽靜神怡,幾乎跟我在法師公會那裡的一模一樣。

不過,若說普通的話,也不大恰當,縱瞰周圍,除了姐姐的帳篷以外,方圓幾里之內連一頂其他帳篷都沒有,它就像高高在上的王者一樣,用冰冷的色調俯視這這片土地。

“剛剛開始的時候,那個小丫頭並不是那麼高高在上的不可接近,只是她老擺著一副臭面孔,實力也是其他同齡人所無法企及的,所以沒有人敢靠近她,她也就越來越孤僻,惡性迴圈之下就成了現在這種狀況.”

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卡夏微微的嘆了一口氣。

“是你教導失職吧.”

我瞪了她一眼。

“或許你說的對,當初……”難得的,她並沒有反駁,而是失神的喃喃自語著不知什麼東西。

“似乎真的不在啊.”

來到帳篷前邊,卡夏大咧咧的一手撥開帳篷大門,接著露出失望的神色,要是姐姐真的在裡面的話,極有可能會提起長矛一把往她那張厚臉刺過去吧。

正當我們打算掉頭走人的時候,卡夏突然停了下來。

“等等,那邊好像有什麼聲音.”

她緊緊的盯著森林的深處。

“什麼聲音?不會是一些鳥叫蟲鳴吧.”

我豎起耳朵仔細一聽,可是除了那樹葉沙沙的風聲之外什麼都沒有,kao,七十八級亞馬遜的六識就是nb。

“不像,好像是人的聲音.”

說完以後,卡夏不再理我,徑自邁著悄然無聲的步伐朝森林裡走了過去。

哎,我們不是來找莎爾娜姐姐的嗎?我長嘆一聲,無奈的跟了過去。

“似乎真的像是人的聲音誒.”

走了幾百米,果然聽到有什麼斷斷續續的聲音迴繞在耳邊,普通的鳥類昆蟲根本無法發出這種聲音,我的好奇心也被吊了起來,受到氣氛的感染,腳步開始越發的小心。

“噓!!是歌聲.”

在前面走著的卡夏突然回過頭來,朝我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幾乎是用唇語說道。

再前行了一會,那弱不可聞的聲音便已經湊成一段時斷時續的韻律,悠悠然然的迴盪在我的耳邊,好奇之餘,我對卡夏的六識不禁更是佩服有加。

奇妙的韻律越來越清晰,終於,從一個小灌木叢裡鑽出來的時候,我們的眼睛頓時豁然開朗。

漫天飛舞的清風,萬里無雲的晴空,碧綠如玉的草地,好一副森林精靈所居住的人間仙境。

草地中央那團微微凸起的小坡上,一棵盤須大樹,正努力的展開自己那遮天的碧綠枝葉,守護著樹下那道婀娜多姿的背影,構成了仙境裡最美妙的一筆。

身影背靠著大樹,一頭飄灑開來的耀眼髮絲,如金色的銀河般在空中飛舞著,仿若蒞臨人間的天使,那若有若無的清脆歌聲,似乎就是從她那邊傳過來的。

不過,這位美麗高雅的精靈小姐似乎並不擅於唱歌,雖然她擁有動人的聲音,但是卻並沒有歌唱家的天賦。

即使是我這個外行人也能聽出——美妙的歌聲,卻是走調的非常嚴重!!不過,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卡夏,你這個混蛋,該不會是想害死我吧.”

那熟悉的嗓音,讓我的雙腿不自覺的哆嗦起來,差點沒有跪倒在地。

“我……我怎麼知道會這樣,說什麼也沒用了,還是乘她沒發現趕快走人吧,這可不是說笑的,以那丫頭的性格,搞不好我們真的會被殺的……”卡夏的表情不似作假,因為她的腳也在發抖。

“想去哪呢?”

正當我們回過頭,躡手躡腳的打算離開這個一旦被發現極有可能會立刻成為修羅地獄的仙境時,一道高傲到讓人無法抗拒的冰冷聲音從後面傳來,將我們兩個的行動凝在當場。

不知合適,那走調卻不失清麗的歌聲已經停了下來,取而代之的如同刮骨般的森寒陰風,一股讓人為之窒息的怒氣,從後面驟然爆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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