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暗湧風波過了兩日,衙役們已經送出了二十份狀紙,也就是關了二十名豪紳、舉人、秀才、貢生等,這些人的家眷不太能沉得住氣了,因為前三個豪紳已經是要到了送棺材板子的日子了。

加上我讓淨敕拿了個大抹布,天天在衙門口擦另外一個沒有掉頭的石獅子。

這個舉動很有震懾力,也很是瀟灑有力度。

不少大膽的女子前來圍觀,估計都是看上了淨敕的硬挺身姿,來養眼的。

不過,大部分人依然被他拍掉石獅子頭的事情心有餘悸,所以都繞道走,或者牆角默默看著。

反正不管怎樣,效果是有的。

第三天抓來的豪紳家屬已經麻利地繳足了錢糧,並且不止是多交了十鬥,而是多交了五十鬥。

態度也極其誠懇,還幫著送去了糧庫。

有了人開頭,下面自然也就順暢了不少。

這二十個被抓的人,很快都把錢糧交齊了。

第四日,本來要再送二十份狀紙的,但是衙役們還沒有出去,這群人就跟知道名單一樣,立刻就趕著車,送糧食來了。

“早該如此嘛.”

我又揣著手手看著他們的嘴臉,一股子示好的樣子,其實也挺賤的。

六個小包子又忙了起來,因為這些人交來的錢糧可是要比普通百姓交得太多了,並且糧倉很快就放不下來了,我就吼了池將軍過來想辦法,讓他儘快找人算一算,都運走。

池將軍過來的時候,居然哭了出來,唬得我很緊張地問:“將軍,您是餓了?咱們一會還是可以吃獅子頭的.”

“肖大人,我就是完全沒想到,兩日前我還一點都不相信你能夠從這些豪紳手中拿到錢糧。

或者,可能能拿到一部分。

但是,我完全沒想到,居然八九不離十了.”

“不夠不夠,還有一個沒有交.”

我搖了搖頭,“按道理,這種已經交了九成糧算是很成功了,但我辦事向來都是十成十,因此,還要繼續努力的.”

“啥?”

池將軍有點發呆,“還有誰沒交?”

“咱們的大舅子呀,老厲害了,據說連門都不開,嫌棄咱們這些人的品階太低,不配跟他說話.”

我的笑容還是挺飽滿的,就是皺著眉頭說話,讓耿縣丞哆嗦了一下。

根據他的衙役回來稟報,他們敲門送狀紙,但是人家根本就不開門,並且還吼道:“你們這些賤民,怎麼敢敲皇家的門?”

院子裡有惡狗在喊叫,聽著也挺嚇人的。

所以,衙役們怯了,就灰溜溜地回來了。

“這人我知道,吏部大員嶽大人的長子嶽文青,和我同年,不過沒有做官,只是買了個貢生頭銜,但生意做得挺大。

應該說,西門縣的很多貨物往來的買賣都讓他家給佔了,若是不用他家的運輸,很可能就會進不了縣城.”

“所以,他家有好多鏢師?”

“也不盡然,不是鏢師的鏢行,就是貨物運輸,只要掛了他家的旗號,就能夠安全一些。

畢竟人家現在是皇親國戚,多少地方上的官員會給一些方便的。

你聽說了吧,大皇子妃,也就是嶽文青的妹妹文敏懷孕了,這要是生個兒子,大皇子說不準就能夠繼承大統了.”

“皇上正值春秋鼎盛時期,繼承的事情不是還沒有提上來麼?”

我有點皺眉,雖然大皇子和我關係很好,可是在之前崔恩英一案中,他暗戳戳地搞死了崔恩英,並且又在皇后面前各種挑事,目的性很是不對,我一直也沒有琢磨明白。

如果說,按照順位繼承來說,他何必搞事情呢,就做好自己的本分,等著就好了。

可是,他是表面上吃喝玩樂第一名,不問政事,可私下裡也是小動作不斷的。

不過,若是要安穩繼承皇位,就真的要做一些事情的,可不能這樣瞎吃瞎喝的不作為。

靠自己的妃子生兒子這個事情,也並不是很靠譜吧。

我悄悄和池將軍又說了幾句,結果池將軍瞅著說:“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想麼?要是那樣的話,這天下早就太平無事了.”

“哦,那我單純了.”

我只好揣著手手,站在石獅子邊上,繼續看淨敕擦獅子。

武僧四兄弟問我:“今天,肖十七還送紅燒獅子頭麼?能換換菜品麼?都吃了好幾頓了,不想再吃了.”

“哦.”

我瞅著他們四個,忽然問道:“我要是讓你們殺了大舅哥,你們敢麼?”

“這有什麼不敢的?”

淨敕先一步過來回答,“你說殺誰就殺誰,幹嘛猶豫?再說了,你手裡有如朕親臨的金牌,誰敢說一句你的不好?”

“也對哦.”

我摸了摸懷裡的金牌,還挺沉的。

“不過,你幹嘛殺他?不交錢糧麼?我們去把他抓起來好了。

按照之前這個法子,也挺管用的.”

淨敕問道。

“主要是,我怕這個不太管用了。

再說,他家人比較多,你們五個厲害是厲害,但畢竟還是人少。

我要是讓池將軍他們一百人去吧,就搞成了械鬥場面,也是挺不好看的。

這個事情,我得再想想.”

我瞅著這個石獅子,越發的白淨了,還挺好看的。

晚上吃飯的時候,六個小包子帶來了賬本,說是交了大部分糧食已經入庫,登記在冊,並且已經安排好了池將軍的人來把守,所以還是比較安全的。

當然,我們此行的是要走五個縣來監督繳錢糧一事。

第一個縣已經收繳上來大半,也可以先給其他縣的駐軍送過去一些,以解燃眉之急。

畢竟,等我們再過去,再來這麼一套的話,也很是挺浪費時間的。

陳一陳二出主意說,乾脆讓人去給其他四個縣傳個話,讓他們按照我們這種先安撫鼓勵,再抓大戶的辦法,搞一下,至少先把我們這邊的情況傳播出去,應該也是有效果的。

口碑效應,現在的南廠肖小七,還是有的。

我想了想,這個主意也是可行的。

所以就立刻讓陳一陳二利用南廠的網路系統,無論是快馬加鞭,還是飛鴿傳書,至少也先把訊息都遞出去。

不過,目前我這裡不能就這麼完事了,還有兩件大事沒有解決,第一個就是要不要搞一下這個大舅子?第二是整頓一下西門縣衙的這些衙役小官吏們。

這群人在西門縣做事,拿著朝廷的薪水,卻在為這些鄉紳做事,有點過分了哈。

我讓淨敕悄悄算了一下西門縣有多少衙役和小吏,他稍微花了一些時間,把各處的底細都摸了摸,半夜才回來。

“目前西門縣大小官員衙役總共一千二百餘人,大部分各司其職,也沒有太多異動。

他們那些工作也並沒有和民眾以及那些豪紳有太多關聯,因此也不會有太多不願做事的顧慮。

耿縣丞說的那些不願意做事情的衙役,主要是要和豪紳舉人之流需要每日打交道,因此就會有不少偏袒和傾斜,受賄之事就是家常便飯了。

這幾日送狀紙的事情,又引起了他們的不滿,並且之前就有一些特別不願意做事的刺頭,這一次被嶽文青這個大舅哥給懟了出門,心情非常差,正在嘰嘰歪歪的訴苦,並且在罵咱們呢.”

淨敕是知客僧出身,他願意說話的時候,霹靂吧啦的能夠說三天三夜,不會喘氣。

他要是不想說話,就跟入定了一般,一大尊塑像而已。

看來,今日淨敕擦石獅子實在是鬱悶了,讓他去摸排了一些情況,明顯心情好了很多,說了這麼多話,連口水都不喝。

我還是推給他一個茶碗,讓他自己隨便倒著喝。

我就繼續喝我的熱水,並且懶散地蜷在大椅子裡,琢磨著這些人。

以己度人,共情一下是最好的。

如果我是這些衙役,會怎麼想?之前,我在隅月庵裡看到很多香客做出了很奇怪的舉動,比如有香客來佛祖前咒罵自己的親人,甚至希望他們能夠快點死去。

當時我還很納悶,就問靜心師父:“怎麼這麼狠心?這是自己的血緣至親呀?”

靜心師父問我:“如果,我是你孃親,每天對你大呼小叫,並且不讓你吃飯,還要你做很多事情。

有一日,我還把你賣給了仇人。

你說,你是不是特別希望我趕緊死掉?”

“那也不會吧.”

我坐在隅月庵一處安靜的樹蔭下,和靜心師父偷偷吃著糕點。

“我可能就直接走掉了.”

“可你還小呀,沒有錢,也沒有力氣.”

靜心師父又開始了各種假設。

現在想想,靜心師父對我的教育方式很奇特,她一方面逼著我抄寫各種經書以及經史子集,還說這都是香客讓抄寫的,可以掙銀子。

另一方面,她也總在和我吃吃喝喝的時候跟我閒聊,讓我回答各種奇怪的假設,然後提出解決方案。

所以,在後來的歲月裡,每一次遇到事情,我都會想到靜心師父曾經與我假設或者推演的那些事情以及當時我們給出的不同答案。

她是個有趣的人,只是,她為什麼會是我的師父?“就算我很小,我也可以逃跑的。

然後,我就去找給我餅子吃的嬸子,讓她繼續給我餅子吃.”

我那時候還真是挺天真的,一直覺得嬸子家的餅子是最好吃的。

當然了,不要錢的東西都好吃。

“嬸子之前是看你可憐,所以才給你餅子吃的。

但是她也不可能養你呀,所以,嬸子也不會收留你的。

你還是要回到孃親這裡,然後繼續受苦的.”

“那就這樣,咱們換個方法。

第一,還是繼續幹活,但是不抱怨了。

第二,就算被賣給了仇人也沒關係,看看是做媳婦呢,還是童養媳。

如果是媳婦呢,就說年紀小,各種溫柔一點。

如果是童養媳呢,那是最好的,可以欺負他的孩子。

畢竟那個小老公應該還很小,哈哈哈哈,這樣不就開心很多麼?”

聽完這番話,靜心師父就跟看怪物一樣看著我,最後說道:“你這個是遺傳,必定不是我交的。

也不知道你家父母到底哪一個腦子不正常?”

所以,現在說回來,大部分正常人會逃跑。

是的,逃跑,不幹了。

我忽地站了起來,問淨敕:“那群嘰嘰哇哇的衙役們在哪裡?”

“還在縣衙的偏廳。

今晚要繼續清點錢糧,並且要搬一部分去軍營,所以耿縣丞要求所有人都不許回家,要留在縣衙幫忙的.”

淨敕見我站了起來,立刻就站了起來,伸手還扶了我一下,“穿鞋!”

“哦哦哦.”

最近淨敕也特別絮叨,對我進行各種管束。

“咱們去一下吧,我感覺他們會逃跑,並且是連夜逃跑.”

“為什麼?”

淨敕愣住了。

“明日便是第五日,雖然說有很多人已經交來了糧食,但明日是第一次期限,肯定是要有大熱鬧的。

那些衙役們一定要知道,萬一這群豪紳不來交糧,最終是需要他們做惡人去抓人殺人的,但今後他們還要在西門縣生活,因此這等惡事是萬萬不能做的。

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儘快逃走,明天給咱們一個空蕩蕩的縣衙,無人可派.”

“可這幾日不也是在做事情麼?”

淨敕的光頭還是有不靈光的時候。

“你想想,這幾日都是池將軍的人做大部分的事情。

送狀紙這個事情交給他們做,因為池將軍做的話,名不正言不順,還有軍欺民的嫌疑。

所以,耿縣丞都沒有跟咱們說什麼,就一口答應下來的。

但今天吃了癟,明天可能會鬧得更兇,他們也怕呀.”

我想了想,又回身脫了南廠的制服,換上了簡單的粗布女裝,這才急匆匆地從官驛出來。

反正不遠,走一走,跑一跑還是可以的。

淨敕立刻招呼了武僧四兄弟跟上,跟著我。

陳一陳二還在搞那套傳訊系統,我也沒叫著他們。

果然,剛剛踏進縣衙的時候,看到一眾衙役正在烏壓壓地往出走,還群情激昂地喊道:“老子不幹了!老子上東山當土匪去,都比在這個地方受鳥氣要強!她肖小七算什麼東西,她說怎樣就怎樣?她以為她是誰?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而已!”

熱鬧呀!我停住了腳步,站在縣衙的大廳裡,看著他們朝著我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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