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嶽文青登場了忙了一宿,大家到是吃吃喝喝了一番,隨便八卦了一圈,情感到是深厚了不少,但是曼曼的死因還沒有找到。

仵作很是頭疼,說只能等一會,熱烈地太陽出來之後,光線好的情況下再看看。

不過,這個時候嶽文青已經衝了進來,嘶吼著喊道:“曼曼呢?人呢?發生了什麼?”

這人三十五歲,身形略胖,有肚子,大臉,小眼,色眯眯地樣子。

中等身高,綾羅綢緞。

不過,此時此刻,也是頭髮凌亂,一臉浮腫,腳步虛浮。

聽說是從月紅樓宿醉歸來,剛進府裡就聽下人們說曼曼死了。

他直接吼了下人,問為什麼不去月紅樓找他說這個事情。

下人們也是唯唯諾諾的,說是不敢破壞爺的好事。

嶽文青基本上就是暴怒狀態了。

自從小表妹吊死在門口之後,他和曼曼的關係大不如前,他也感覺對不起小表妹,也慢慢知道女人之間的那些小手段。

但是,這種人也是精蟲上腦,有時候也未必能夠拎得清楚。

當然,曼曼給予他的熱度也在消退,沒有之前濃烈了。

因為月紅樓又有心的頭牌,他自己的生意也很忙碌,慢慢的,在府裡的時間也不太多。

最近他正琢磨著要去京城一趟,第一找自己的父親大人承認錯誤,因為小表妹死了。

第二要找自己的妹妹,也就是大皇子的懷孕的王妃,與她聯絡一下感情,看看今後能夠做些什麼,好對大皇子有所幫助。

第三,他也知道南廠肖小七來了,並且動作幅度很大,幾乎所有的人都把錢糧交了上來,就他在死扛。

他的錢都轉移到大皇子這邊的用度上,其實也一下子拿不出什麼多餘的錢糧。

因此,他怕肖小七找上門來,就先躲在月紅樓裡,肖小七一個小女孩,也未必敢明目張膽地進了月紅樓。

千算萬算,誰知道曼曼居然昨晚出門逛街的時候死了,就算是感情在慢慢變淡,但也是他喜歡的女人,出了這樣的事情,自然也是要急死了。

因此,他也是連喊帶叫地跑進了縣衙,嗷嗷嗷地揪著耿縣丞的衣領子喊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現在,縣衙的衙役們也厲害了不少,特別是我在場的情況,他們也硬氣。

直接就衝上去,硬生生地把嶽文青和耿縣丞分開,並且直接將嶽文青的雙手扭在了背後,按到在地上。

“你居然敢揪住朝廷命官,成何體統?”

耿縣丞也緩過神來,厲聲喝道。

他用餘光看了我一眼,發現我一點動作都沒有,還看的津津有味,於是就更大聲地說:“國有國法,你這樣咆哮公堂,毆打朝廷命官,先打十大板!”

嚯,耿縣丞果然牛氣了。

這可是他們西門縣的超級豪橫之人,還是大皇子的大舅子。

反正我也不吱聲,就這種張狂的勁頭,還是先打一頓板子再說話吧。

衙役們也是豁出去了,直接打了嶽文青是大板子,一點都沒客氣,也沒放水,結結實實的。

一開始嶽文青還吼了幾嗓子,後來估計也是打得疼了,氣勢也小了不少。

等十板子打完,他自己都站不起來了,下人們也不敢去攙扶,生怕遷怒於他們。

場面有點尷尬,耿縣丞又看了看我,小聲問道:“我現在問問錢糧的事情?”

“那倒不必,先讓他去認認屍首吧。

看看是不是他的同床共枕的人.”

我仔細看著嶽文青,他也在看我,眼睛裡全是恨意。

看來,這人知道我是誰。

有衙役架著嶽文青去了後院停屍處,很快就又傳來了他嚎啕大哭的聲音,哭得還是挺悽慘的。

我又很耐心地等了一會,嶽文青又被衙役們架了回來,扔到了石板地上。

現在嶽文青的十板子的疼痛應該反應起來了,他就剩下齜牙咧嘴和怒目圓睜地看著我了。

“你的侍妾曼曼?”

耿縣丞按照流程,開始問話。

嶽文青完全不搭理他,還是看著我。

我只好摸了摸自己的臉,應該沒有什麼東西吧。

“嶽文青,本官問你話呢!”

耿縣丞直接拍了驚堂木,也挺嚇人的。

“你不是見過麼?你還問我?”

嶽文青還真是挺牛氣的,直接懟了耿縣丞。

就在這個時候,嶽文青的下人們,護院們,工人們統統都聚集到了縣衙大堂,叫嚷嚷的,要鬧事一般。

耿縣丞看到這個樣子,又慌張了起來。

我嘆了口氣,這人怎麼就做官了呢?我低聲跟淨敕說,讓他去把能調動的衙役都叫出來,把我們問話的地方保護好就成了。

其他的不用管,愛怎麼嚷嚷怎麼嚷嚷。

然後,我還是張了口問道:“嶽文青,你認識本官吧?”

那聲音也是平緩的,但很嚴肅。

“見過.”

嶽文青看著我。

“嗯,那就好辦了。

我現在不問你錢糧之事,只問你,這曼曼是你什麼人?為何會當街死掉了?她可否有疾病?暗疾?或者是仇人?”

“你要做什麼?”

他居然還這麼問。

“呵呵,本官肖小七,也是南廠破案的箇中高手了,你也是知道本官之名的。

現在,我要管一管這屍體的事情,你不?”

我還是死死地盯著他。

他又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後堂停屍處,猶豫了一下,終於嘆了口氣說道:“是曼曼,我的侍妾。

我不知道她有什麼疾病,她一直身體很好,自我認識她之後,幾乎沒有見過她生病。

仇人這種事情我也不知道,應該是沒有吧.”

“昨晚她在哪裡?”

“這個我不知道。

我出門去月紅樓和秦老闆張老闆談事情,也就宿在了月紅樓,月紅樓的方媽媽知道的。

對了,曼曼嫁給我之後應該沒有仇人,但之前有沒有我就不知道了,也可以問問方媽媽.”

“好.”

我擺了擺手,耿縣丞立刻就讓衙役們去找人了。

“那我現在這樣問,當你知道曼曼的死訊是,你第一個想法是什麼?”

“她怎麼可能死了?”

“第二個想法呢?”

“有人害死她的.”

“是誰?”

“女鬼.”

嶽文青說這句話的時候,身體抖了一下,明顯左顧右盼起來。

“哪裡來的女鬼?”

我追問道。

“我的表妹,也就是我死去的續絃之妻,羅素素.”

嶽文青嘆了口氣,說道:“幾個月前,我和她發生了爭執,我一生氣就給了她一張休書。

可是她想不開,當晚就吊死在我家大門口的樹上了。

本地有個風俗,說是自家婦人若是吊死在自家門前,這家就會陸續有人莫名其妙地死掉,直到家宅沒落,無人生還.”

“哦?”

我看了一眼耿縣丞,耿縣丞點了點頭,表示確認。

“羅素素用她的死,給你們一個詛咒,我可以這麼理解吧?”

我問嶽文青。

“是.”

嶽文青點點頭,“更何況,當初造成誤會的源頭就是曼曼,她也哭著向我承認錯誤了,說只是太嫉妒了,因為她樣樣都比不上素素,生怕被我冷落,被我拋棄,才想出這麼一個法子。

本來也以為是小惡作劇而已,沒想到我會休了素素,而素素一氣之下就吊死在大門口了……”嶽文青又把曼曼落水的事情講了一遍,和那些吃瓜群眾說的差不多。

“花燈節,曼曼怎麼會一個人逛街?”

好歹也是嶽文青的侍妾,也算是有錢人的小老婆,下人們也應該跟著才對。

“我也是聽下人們說的,我去月紅樓談事情也是和曼曼說過的。

她說既然你要談事情,我就自己在家好了。

後來應該是覺得在家裡憋悶,就出門轉轉。

她平時也不喜歡有下人們跟著逛街,說覺得不自在。

更何況素素死了之後,很多人指著她的脊樑骨罵她。

因此她也不太出門的.”

“為何穿了白衣?”

這種服裝很少有人穿,很是不吉利的。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沒有見過她有這樣的衣服.”

嶽文青回憶了一下,也沒有想出很麼有價值的線索。

很快,伺候曼曼的下人也被帶到了大堂之上,她也只是說曼曼就是想出門走走,當時換了件白色的衣裙,她也覺得很是奇怪,但是不敢多問,因為曼曼心情很差,主要原因是因為嶽文青去了月紅樓,並且提早說了要夜不歸宿。

誰都知道,在月紅樓的夜不歸宿會發生什麼。

更何況,曼曼就是月紅樓出來的,更曉得其中是非。

一個個詢問口供,一點點抽絲破繭。

嶽文青家裡的這一百多人也沒有騷動,只是很安靜地站在外面聽著。

我又看了看嶽文青問道:“你帶這麼多人來,是打算做什麼?”

“他們自己願意來的.”

嶽文青還是很狂傲的。

“你不覺得他們是來看你笑話的麼?”

我斜著眼看他,並且很耐心地啟發他,“你看哈,我也是剛剛知道的,你的小表妹死了,等於是被你和曼曼逼死的,這事情本來就挺惡劣的,影響也挺大的。

清早,你家大門口,也是夠慘烈。

現在,又鬧出一個詛咒,然後曼曼當街莫名巧妙地死了,你跑來捱了一頓板子,他們現在這是屬於近距離看熱鬧,你不覺得丟人麼?”

“你!”

嶽文青立刻就又怒了。

“是呀,我是真的好心提醒你的。

到時候你又搞得滿城風雨,名聲也是真心醜了。

再說了,你這可還是皇親國戚呢,影響真的挺惡劣的.”

“你!”

嶽文青又說不出話來。

“我也是好心告訴你一聲,提點你一下。

你應該提早打聽一下的,大皇子已經認了我做妹妹,我們關係好著呢.”

我那個表情也是很難形容的,有看不起,有警告,有威脅,又有那麼點點親切。

嶽文青的腦子明顯有點不夠用了,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一個男人,一家之主的面子還是要有的。

並且,他這輩子恐怕也是第一次當庭被打板子,也是挺難堪的。

所以,他想明白過來之後,就立刻衝自己家的人喊道:“都滾出去,別在這裡圍著,趕緊走,該幹嘛幹嘛去.”

自己的老闆生氣了,當然這群人也要趕緊走人。

並且,走得還相當快。

“你以為他們還真心是為你壯膽的?不過是看熱鬧而已。

人不都是這樣麼?”

我冷笑道,就衝這人對待女子的態度,也能夠知道他平時不過是個蠢貨而已。

嶽文青可能也是疼得厲害了,有點忍不住呻吟起來。

我看到他後背的衣襟已經殷紅了,這群衙役們下手也是挺狠的。

“難道素素的鬼魂真的回來了?”

“你真的相信有鬼麼?”

我又追問了一句,他也有點不置可否,不知道要怎麼回答我。

“行了,你先去在認屍的文書上簽字畫押吧,畢竟這女子也是你的侍妾,現在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本官也要是要查一查的.”

從他這裡也問不出什麼了,打也打過了,滅了滅威風,我們也算是出了一口氣。

我讓人把他又架著去走後面的流程。

這個時候,仵作急匆匆地走了過來,又看了看左右,表情很是奇怪,估計是有了發現。

“走吧,去內堂,我要喝口水.”

我站了起來,往後堂走。

耿縣丞立刻跟了上來,仵作也跟了上來。

後堂,仵作直接拿出了一個帕子,裡面包裹了一個手掌長的銀針,輕聲說:“小人不敢聲張,這曼曼的死的確被人所害。

但剛才圍觀之人太多,因此沒有明說,請大人恕罪.”

“行啦,做得好。

先說說唄.”

我湊了過來看著這根銀針。

“這曼曼的死很是蹊蹺,應該是立時斃命,很有可能她自己都沒有感覺到,就死掉了。

因為身體無外傷,當時的環境下,也沒有驚嚇之事,所以不是驚嚇而死。

曼曼這個年紀,也不見得有什麼疾病之類的。

因此,小人就說等陽光強烈光線好的時候再仔細看看。

嶽文青來的時候,抱著曼曼大哭,並且使勁搖晃了身體,他去了前堂之後,我就發現這屍體有了那麼一點點變化。

主要是四肢僵直得過於厲害。

若是正常死亡的情況下,四肢雖然會漸漸僵直,但不會是一點彎都不能有。

而這曼曼的身體完全是僵直狀態,過於僵直了。

並且脖頸處就像是有什麼東西被控制住一樣,看起來很是奇怪。

因此我就按了按,各種按了按,發現了一個小小的針孔。

這也是隻能有屍瘢即將出現的時候,才會顯現在身體之中。

果然,後脖頸的針眼中取出了這根長長的銀針。

這就是曼曼立時斃命的原因.”

脖頸後面插入一根這麼長的銀針,想想都覺得很是恐怖。

這根銀針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光芒,我們所有人都覺得有些冷了。

淨敕的臉色很差,低聲對我說:“這兇手真是狠毒,這必然是深仇大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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