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我們都在覆盤翰林院編纂處這幾日熬大夜,陳志典特別讓御醫院給煎熬了一些滋補的湯藥,去燥熱,補氣活血,並且是御醫院的人親自熬製的,藥方是也特別普通大眾的藥材,完全沒有任何問題,更別提副作用之類的。

並且,陳志典他們幾個翰林們都喝了,也沒有發瘋過。

我拿著這張藥方,也看不出什麼名堂。

畢竟這些藥理我完全不懂,拿過來也只是看看而已。

陳志典還為我耐心地解釋了一番這些草藥的用途。

我裝模作樣地點點頭,眼睛又看向了地上的那大片的血跡。

血還是殷紅的,並沒有滲入地磚之中,依然保持了原本的狀態,只是有些凝固而已。

因為偏廳用的是“金磚”鋪地,當然不是金子,而是一種高質量的鋪地方磚。

因其質地堅細,敲之若金屬般鏗然有聲,故名金磚。

我的心頭又突了一下,在宮裡,金磚也並不是誰都能用的。

並且,我在南廠文書處看到過的卷宗裡說,一年只有兩千塊金磚產量,而且並不是當年就能用。

這種工藝極為複雜的地磚需要一年製作,一年晾制,一年運輸。

因此,基本上都是皇上皇后大殿宗廟之內才能夠用上,而我一個小小的冷宮偏廳居然也用上了金磚,似乎不合常理。

其他人或許不懂,但肖不修一定懂的。

他搬來冷宮,我住在冷宮,這又都是為什麼呢?“小七,要不然去休息一下吧.”

陳志典問我,“讓他們收拾一下這裡……”“別,案發現場,暫時先不要動。

我再想想.”

我搖了搖頭,挺直了腰背,“各位大人,辛苦大家再想想,有任何疑問都可以告訴我的,隨時都可以.”

這些人也都點頭答應了下來,畢竟這種宮裡的命案很是棘手,大家已經進了局中,就都不能袖手旁觀了。

南廠侍衛們跟著我回了前廳,各自又站好了自己的崗位。

馬茂春的禁軍圍住了後院,畢竟這裡是案發第一現場,目前也是生人勿進。

死者的家屬們陸續進了宮,張公公沒讓他們來到案發現場,只是在宮中西南角安排出一小塊禁區停放屍首,說是等有了初步結論之後,再做安排。

他跟我說,這也是宮中的規矩,他只是照章辦事而已。

我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因為到目前為止,我對宮裡的各樣規矩也不是很清楚,既然他說要這樣,那就做吧。

反正宮裡這麼多雙眼睛盯著呢,想必也不會有錯。

現在,肖不修不在,一切運轉也很正常。

很快,西南角就傳來了男女老幼的各種痛哭流涕之聲,有嚎叫,有尖利,還有謾罵,釋放著各自的悲傷異常。

玉珍已經幾度哭昏過去了,瓔珞就一直守在她的身邊,拉著她的手,難過得不成樣子。

李真兒的孃親也直接昏了過去,顧寶兒和她的孃親一直在照顧著。

兆奐禮依然在破口大罵,說肖不修公報私仇,要報仇雪恨之類的。

老兆大人一言不發,坐在一旁目光呆滯。

皇上看到這個狀況也絲毫沒有辦法,嘆了口氣之後,就讓張公公全權處理,自己轉身回去了。

我站在陰影裡看了看,這些人的表情各異,但實際上最傷心的某過於最親近的人了。

本是朝夕相處,但卻陰陽兩隔。

意外和明天,不知道誰會先來?一想到李真兒還答應一會兒和我去吃桂花糕,心裡就又難過得不行了。

我使勁深呼吸,甚至想把肺裡的空氣都撥出來,但是依然覺得憋氣。

揣著手,我安安靜靜地坐在冷宮門口的臺階上,耳畔似乎還能夠聽到哭鬧之聲。

一遍遍覆盤剛才發生的所有事情,甚至是從昨天夜裡開始覆盤,想著昨夜肖不修過來和我吃過晚飯,我還問他最近有什麼事情?我可不可以出宮去吃個包子之類毫無意義的話題。

吃完飯,顧寶兒和李真兒商量著如何改我的衣裙,我站在前廳和肖小五商量明早吃什麼。

肖小三進來和肖不修說了幾句話,然後走掉了。

影子短暫出現了一下,然後拿了我兩塊糖就不見了。

我問肖不修,我可不可以在冷宮門口坐一會,因為那裡比較通風,並且能夠看到很好看的宮牆上的月亮。

他點了點頭,叮囑說要我披件外套。

然後,他去了他的書房,屋裡人影晃動,不知道都是什麼人。

一般我都也不太注意這些細節,但現在想想,我明明坐在冷宮大門口,他書房裡的人也不是侍衛們,都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又都是什麼人?兆奐烔雖然這些日子常來常往,但時間並不固定。

有時候一天來兩次,有時候三天都不會來。

我與他多半是說說比較有趣的書,因為我最近開始喜歡看鬼怪的書,他就給我翻了幾本。

若是他不太忙的時候,還要給我講一講故事。

畢竟他之前還給三皇子做過一陣的老師,講起課來也是頭頭是道。

玉珍和瓔珞也經常來,來我這裡的時候,會先去藏書閣看看兆奐烔,帶些換洗的衣服和吃食。

畢竟他家五代為官,根脈錯結,宮裡的禁軍侍衛太監等都會賣個面子給他家。

她們兩人和兆奐烔見完面之後,就會來我這裡小坐一會兒,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就是給我拿些糖果,拉拉我的小手什麼的。

雖然我對於這種親熱拉家常的方式比較反感,但人家這麼熱情,或許也是一種示好的方式吧。

李真兒和顧寶兒雖然是我的侍女,但是也是出身不錯的貴女,不會伺候的特別周到。

甚至有時候,都是我伺候她兩更細心一些。

不過,我們三個人倒是說說笑笑的,也是很有趣。

只要肖不修不在,這兩人說話的聲音就會大一些,給我講各種貴女中的八卦,當然還有一堆官員們的事情,聽起來也是挺漲知識的。

陳志典來的少了一些,但只要以來,就覺得是待上一下午,甚至到晚上都不肯走,說要睡到偏廳。

但肖不修如果在的話,他一定早早就走了,一點都不猶豫。

他來也是和我閒聊那些案子,或者是和我說一些京城裡的八卦,也沒什麼意思。

那還有什麼?這些人反反覆覆地出現在我的腦海裡,絲毫找不出任何破綻,也沒有能夠引起兆奐烔發瘋的原因。

現在,所有的問題都出現了在兆奐烔這裡,他為什麼會殺李真兒?天都黑了下來,西南角隱隱有了燒紙的味道。

陳一去看了一下,回來和我說:“皇上特許他們燒一些紙錢的。

燒完之後,就讓他們先各自回家,稍後再安排安葬之類的事情。

馬統領問這屍身是不是先拉出去,放到禁軍的義莊裡存放?宮裡是不允許存放的.”

“既然宮裡有規定,就先放義莊吧.”

我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天空,“禁軍的義莊在哪裡?我跟著去看看吧.”

“小七,這麼晚了,不合適的.”

陳二勸了一句。

“我就是想和真兒告個別,心裡不舒服的。

我給她帶兩塊桂花糕,說一會話.”

我的眼淚真是不值錢,又流了出來。

陳二趕緊遞給了我一塊帕子,讓我擦了擦。

“那我先回去拿兩塊桂花糕,真兒也喜歡吃話梅糖的,我也給她拿兩塊吧.”

陳一陳二跟著我,自然和李真兒的關係也不錯,至少這些日子大家混在一起也挺高興的,沒有任何不愉快的事情。

我看著陳二匆忙去拿東西的樣子,都在想陳一陳二當時在做什麼?他們兩人應該是在院子裡,守在我的出入的門口,並無任何異常。

我所在的小書房和偏廳是個大對角,肖不修進來的時候,甚至要比他們兩的距離偏廳更近一些。

所以,肖不修第一個看到偏廳的異狀,才衝了過去。

“陳一,在肖大人來之前,你們可曾留意了偏廳什麼不尋常的動靜?”

我側頭問他。

陳一愣了一下,想了想才說道:“我們一直在小書房的門口,你們開著窗戶,我們就一個站在門邊,一個站在窗戶邊。

一般這個時候也沒有什麼狀況,所以就聽你們在講周家堰的事情……偏廳,真兒抱了薄被進去的,在肖大人來之前進去的,也就是一會,很快,應該說,真兒進去之後,肖大人就來了,我們兩人給肖大人見禮,然後就聽到真兒的驚呼聲,隨後就是兆奐烔的吼叫,真兒又喊了一聲:兆大人,然後就是兆奐烔扯住真兒撞到柱子上,肖大人就直接飛了過去殺了兆奐烔.”

“偏廳沒有關門?你們都能看到?”

“你們出來的時候就沒有關門吧,至少我們站在院子裡的時候,看到偏廳的門開著的。

但矮塌並沒有對著大門,所以看不到當時兆奐烔的樣子。

可我也分明記得他是自己先躺下的,所以您才說要真兒去拿個被子給他蓋上.”

陳一也在覆盤當時的情形。

“真兒拿被子的時候,有什麼不一樣?”

我繼續問道。

此時陳二已經走了回來,聽到我們在覆盤,也加入了談話。

“很正常,就是那個淡青色的被子,上次兆奐烔來的時候,說是要小睡一下,也蓋的這條被子。

我看見真兒直接拿了這條被子進了偏廳.”

兆奐烔來得次數多了,他的年紀比我們都大一些,自然我們也是很尊重他,以及他的官職。

所以,大家對他都很客氣,有時候也知道他們喜歡夜裡挑燈夜戰寫東西,就會讓他躺一下的。

薄被也是蓋過的,因此這一切很正常。

“我那件衣服呢?”

“我記得真兒是搭在肩膀上的,她今日的衣服顏色與你的那件衣服顏色很相近,如果不仔細看,也的確看不出來。

你的那件衣服有梅蘭竹菊的花紋樣式,搭在肩膀上的時候,猛一看過去,還以為是你.”

陳一說道。

所以,李真兒這裡也是一切正常的,至少她是按照常規來做事情,並沒有任何特別之處。

我閉了閉眼睛,想起了她剛才還笑著說:“你瞧瞧這衣服,若是讓肖大人知道弄髒了,一定會皺眉頭的。

他好看是好看,但皺起眉頭來,還是挺嚇人的.”

不過,在她生命的最後一刻,不知道看沒看到,是肖不修替她報了仇,直接殺了兆奐烔,還會不會對他感到害怕呢?我忽然很想見見肖不修,於是就站起了身,問道:“肖大人在哪裡?禁軍在宮裡的大牢,還是郊外那個?”

“宮裡.”

陳一回答,“肖小三過去了……”“我們也去一下吧.”

我想下臺階,還是踉蹌了一下。

“小七,要不你先吃點東西吧,這一天都沒吃東西了.”

陳二擔憂地看著我,也扶住了我。

“是哦,我還沒有吃飯.”

我還真覺得有些口渴了,“要不然,你們去給我拿點吃的,我帶給肖大人,我同他一起吃。

你們也是知道的,肖大人不喜歡和別人吃飯的.”

陳一陳二互相看了一眼,陳二又轉身進去,應該是和肖小五說晚餐的事情了。

我對陳一說:“咱兩先去大牢吧,等陳二拿了食盒,到大牢這邊找我就好。

對了,要不然,你們也先吃一點,別跟著我一起餓著。

其實,我也真的不餓的.”

“我也不餓.”

陳一說道,並且完全不肯離開我半步。

“你還是跟陳二說一下,我在這裡等你.”

我扶著門口站好,在陳一的視線範圍內。

陳一這才點頭同意了,反正周圍也都是南廠的侍衛們以及禁軍,很是安全。

看著他走進去的樣子,我又在計算他這一步能走多遠,肖不修如果飛身出去刺殺,能有多快。

禁軍的大牢距離冷宮真有些距離,宮裡比我想象得要大得多,我們在昏暗的宮中走了很久,各處都關著大門,因為宮裡出了這樣的事情,皇上已經要求宵禁了。

若不是我有南廠的玉簪以及皇上的令牌,恐怕也是不能隨便行走的。

肖小三站在大牢的門口,馬茂春也站在這裡,看起來兩個人僵持不下,一個要進去,一個不讓進去。

“皇上說了,不許肖不修見與本案無關的任何人.”

馬茂春的氣勢很足。

肖小三自然也不示弱,這兩人說到底氣勢很熟識的,但忽然就站在了對立面。

所以,人和人之間的關係也很奇妙,怎麼一夕之間變成了對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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