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蛇”被當場宰殺,破了迷案。

住持把前後的事情交代得很清楚:他不過是個遊手好閒之人,為了想掙錢,就想出以化緣修寺廟為由,騙一大筆錢好生活。

事情若是要講起來,就真的要從那個大鬧塑像開光現場的無賴之死開端。

為了讓寺廟有個“有求必應”、“現世報”的名聲,住持哄騙了一個當初一起行騙的小夥伴,讓他裝成不信鬼神的樣子,來現場大鬧,然後裝成被菩薩弄死的假象。

但他不知道,住持在與他密談時,早已經在他的酒水裡下了鴆酒之毒,這樣好讓事件和情節更加逼真。

事後,熙雍女皇令人將當年死去的那名無賴的屍身挖出,果然剩下的骨頭都是烏黑狀,明顯就是被毒死的。

這是第一條人命。

其後,為了證明自己寺廟如何靈驗,住持還不止一次下毒,甚至還故意引導孩子走失,再幫助施主尋回,造成佛祖顯靈的假象。

某日,有個藥商路過歇腳,兩人攀談起來。

藥商說自己的馬車裡有一條巨蟒,是某富人求的藥。

“直接殺了不就可以,為何要千里迢迢運這樣一條巨蟒?太危險了.”

彼此,住持還是和藹可親,一臉真誠的和尚身份。

藥商喝了幾杯酒,也就喜歡嘮叨幾句。

“這你可就不知道了,藥性最佳時刻,特別是用活物作為藥引子的時候,必須是離開身體的一刻之內。

也就是說,這幅藥引子就在巨蟒身上,必須讓它在病患面前被宰殺後,立刻將藥引子服下,便能夠起到最佳的效果.”

“那你搞這麼大一條蟒蛇,必然也是治療大病,得了大錢了?”

住持也很好奇。

“這一單倒不是剛得到的,是幾年前有人託我去找這樣一條大蟒蛇,說是自家的孩子得了病,需要用一條巨蟒的膽汁作為藥引子服下,再配合特別的內功心法,才能夠讓這孩子痊癒。

這人知道我經常在北固國的山裡尋找奇花異草,也知道我有些抓奇異怪獸的本事,所以才託我慢慢抓。

說是這孩子得了病也不在這一時半刻就能死,所以可以慢慢找,找到一條最合適的.”

藥商把這件事情也當做一件有趣的事情來八卦。

“託我找巨蟒的人,也不是病人家屬,也是被託之人。

所以,我也在想,這到底是什麼人要治療什麼病呢?”

“給過定錢麼?”

住持很關心錢。

“給了十兩金子,這個出手真的很大方。

所以我才每年來北固國山裡的時候,都細細尋找一回。

幸好今年能尋到了,也算是不辜負這十兩金子.”

藥商一邊說一邊摸了摸自己的腰間,怕是這金子就藏在腰帶之間。

“如此豪闊,應該不是普通人家吧?”

“這個還真問不出來。

再說了,做我們這一行的,只要給錢買藥,關於這病能不能治好,這藥吃了有沒有效果,與我們都沒有關係。

畢竟,我不過就是個販賣藥材的,又不是大夫,真的也管不了這麼多.”

“也是這個道理.”

住持點點頭,又隨著藥商看了看這大黑蟒蛇,腥氣熏天,黏膩膩的有些噁心。

“也就是我這裡能夠收留你幾晚,這要是投宿到客棧去,恐怕都沒人願意接待你吧.”

“是啊,就前幾日,我還被趕了出來。

說是因為這大蟒蛇實在是太醜了,燻到了住店的客人,有膽子大的夥計還開啟了帷幔看了一眼,結果被嚇得半死,說什麼也不讓我再住下去了.”

“嗯,我這裡香火味濃厚,能夠遮擋住一部分氣味。

回頭等你走的時候,我也給你一些香灰撒在巨蟒身邊,減少一些這個氣味.”

“感謝感謝.”

藥商還挺高興的,“這巨蟒的性情也不是特別穩定,我要快點運走給那家人用.”

“這怎麼說?”

“畢竟是野性難馴,我也是費了不少力氣才抓到這條大蟒,它常年呆在陰暗潮溼的地方,習慣了夜晚,所以白日裡還好,但是如果天氣變熱,或者溫度高的地方會變得狂躁。

還有就是它每頓也要吃一些肉,不是食草動物。

所以,也真心不太好伺候。

這距離大月國還有十餘天的行程,我也要趕緊走了.”

“那可有什麼方法控制住麼?”

“現在也就是放在這籠子裡,平日裡用帷幔籠罩,四周放一些溼布,再弄一些小鳥蟲子或者雞雞鴨鴨的什麼,餵給它吃。

如果有蒙汗藥之類的,也可以服用一些,讓它能夠沉睡。

不過,我是怕回頭藥性不好,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不會用藥的.”

“對了,這是哪裡用藥?蛇的眼睛?皮?還是膽?”

“當然是蛇膽。

巨蟒的皮可以做成樂器,這個也可以賣錢。

眼睛倒是可以泡酒,這就便可以賣錢.”

“果然渾身是寶,真是好物.”

住持由衷讚歎。

兩人又吃吃喝喝了一陣子才分別,回房睡下。

第二日,藥商一直在拉肚子,所以也沒有走。

第三日就趕上下大雨,路滑難行。

第四日,藥商忽然急病死了,就死在了廟裡。

住持立刻報了官,官府也沒有什麼辦法,就只能先讓人停靈在義莊,然後找人給藥商的家人報信。

等到家人找來的時候,住持一臉哀慼,說是難得找到一個談得來的朋友,沒想到是這樣的結局,心裡唏噓不已。

將藥商的隨身行李以及腰帶中的五兩金子交還給家人,又給了十兩銀子作為路費,送了這家人一程。

一切塵埃落定,他才轉身回了房間,開啟櫃子後面的暗室,看了看已經藏好的五兩金子,以及這條大黑蟒,想著要如何處理。

如果是賣掉這隻大蟒,或許也只能得到百兩黃金而已。

但如果用作其他呢?一個大膽的想法早就在他心中盤恆,只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目標。

自從知道藥商的大黑蟒之後,他知道機會來了。

幾乎沒有人知道藥商帶來的是大黑蟒,並且為了隱藏氣味和押運活物的事情,藥商也從來沒有對外說過自己運的是什麼。

這就給住持一個非常好的機會。

在一個清晨太陽剛剛升起時,他製造了一個夢幻的開場,在白煙之中,一條黑色蟒蛇盤恆在寺廟正殿的門口,兩眼赤紅,仿若剛剛下凡之神,威嚴令人緊張。

很多進香的客人在開門時都看到了這一幕,住持立刻率領眾弟子跪在蛇神面前,唸唸有詞,然後偷偷用小鳥小蟲引導大黑蟒蛇進了籠子,用帷幔罩好,再念了一段經文之後,就對外宣稱這是神仙下凡,要幫助固陰的百姓們擺脫厄運,降福人間。

很多親眼見到這一幕的人又相互奔走相告,又製造了幾個神蹟之後,眾人徹底相信蛇神的力量,每日用大把的香燭紙錢,以及各種貢品來到廟裡,祈求蛇神保佑。

住持在後院真的數錢數到手軟,幾乎也到了忘乎所以的地步。

有時,他都會去拜拜蛇神,畢竟這也是他的財神爺,給他帶來了無數金錢。

新太守上任的時候,他以為官場的人都差不多,也會迷信,會來寺廟拜拜。

但沒想到這位新太守完全是個維新派,各種不理會他的明示暗示,甚至還開始讓人打聽他的背景。

畢竟一座寺廟在固陰搞出這麼大動靜,若無異動也可以放任不管,但每日裡聚集這麼多人,就很有能成為隱患。

因此,新太守暗暗開始注意他的寺廟,以及他的事情。

從線人那裡得到了這個訊息,住持不由得有點忐忑,畢竟自己的來路不正,掙錢也沒有那麼正派,對於上面的質疑雖然表現出了正義大度和無所謂,甚至還說出“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菩提只向心覓,何勞向外求玄?”

的話來,表現出自己一心向佛的心意。

新太守可沒有搭理他,還是在暗暗調查他的事情。

所以,住持一想,至少先逼著新太守來廟裡轉轉,把大黑蟒蛇放出來嚇他一下,也許就老實了。

誰成想,那天給大黑蟒蛇喝了一點酒,這大黑蟒蛇有點過於興奮,直接在煙霧中開始齜牙咧嘴。

新太守又是個文人,哪裡見過這樣嚇人的情形,直接一命嗚呼了。

住持也知道事情搞大了,只能推到神佛身上來作為收尾。

他也知道,事情越來越大,謊言越來多,一個謊言說出去,就需要用無數個謊言來圓這個謊言,他也有點累了,開始琢磨是否要“功成身退”了。

但是,每天一開廟門,就有無數的錢流了進來,數錢數到手軟,地庫裡放的全是銀子和金子,這種誘惑,就算是神仙也難以抵抗。

所以,他告訴自己:再掙一年錢,就走了。

哪怕是到別的地方從頭再來,也總比在這裡膽戰心驚的強。

更何況,他的人脈之中也有不少北固國的官員,他發現開始用蛇神這件事開始站隊了,心裡知道這北固國恐怕要不太平了。

就在他還猶豫怎麼走,怎麼弄死這條大黑蟒蛇的時候,女皇已經駕到,並且在她的嚴密看護下,戳破了他的謊言和詭計。

心態就在女皇微微一下的瞬間崩潰了。

在這麼好看的女人面前,他覺得自己罪孽深重,如何做出這樣多的惡事?人就是這樣,總覺得自己特別對,每一個人都對不起自己,自己的所得都是正確的。

但是,就會在某一刻,某一個瞬間,整個世界都被顛覆,認知到世界不是他的世界,是另外一番景象時,也是自我毀滅的時刻。

住持交代完所有的事情,已經渾身虛脫,跪在地上,甚至想只求一死。

熙雍女皇看了看他,倒是沒有立刻處理,讓人把他剛才說的供詞整理好,並且讓住持簽字畫押,押入監牢,日後還要再進行更詳細的審理。

“他身上可能還有別的命案,不能就這麼輕易放過他.”

女皇對繼任太守說道,並且讓他儘快善後此時,因為她現在要做的事情是搶救已經昏過去的李小滿。

李小滿與大黑蟒蛇面對面之後,雖然還是保持了淡定,但實際上已經嚇得渾身顫抖,當場尿了褲子,幸好一身黑衣,看不出來。

但是,就在審完住持之後,她便再也堅持不住,直接昏了過去。

的確是被嚇壞了,就連昏迷之中,她眼前都是大黑蟒蛇,不停地在身邊旋轉,令人感到無限恐懼。

肖不修把她抱回寢室的床榻上,細細聽了脈搏和呼吸,覺得有些凶多吉少,不禁也有些顫抖。

歡夕也緊張地坐在一邊,握住李小滿的手,想著自己的藥箱裡是否還有什麼可以用的藥物。

後來忽然想到住持剛剛說到的這條大黑蟒蛇的功效,想到這蛇膽有清熱解毒的功效,特別是對付急症有特別功效。

想來這藥商千里迢迢運過來,恐怕更非凡品。

因此,她讓肖不修立刻把蛇膽割下來,放到烈酒裡浸泡,然後打算給李小滿灌進嘴裡。

肖不修雖然猶疑了片刻,但他也知道目前的一時三刻,蛇膽還是鮮活的,效果最好。

李小滿則拖延一刻,就會有一刻的危險。

死馬當作活馬醫,這種方法也應該是有效的。

因此,他和影子立刻動手,在所有圍觀群眾的眾目睽睽之下,割下了蛇膽,居然有一個拳頭的大小,然後泡在烈酒裡,端了過來。

歡夕二話沒說,自己先嚐了以後,發現非常難喝。

然後,直接捏住李小滿的下巴,讓她微微張嘴,直接把苦膽酒灌了下去。

李小滿平日裡喝一點酒都會臉紅,這一下喝了半斤苦膽酒,又是這樣粗暴地灌了進去,別說是身體承受不住,就連腦子都一片糊塗狀態。

使勁嗆咳一陣子之後,非要抱住肖不修,死活不撒手了,嘴裡還唸叨著:“我要肖不修的抱抱,我就是抱抱他,我喜歡他的抱抱呀!”

折騰了一晚上,這才安靜下來。

但是李小滿對肖不修是完全不撒手的狀態,抓得牢牢的。

歡夕笑而不語,直接換了個房間去處理北固國的公務了,影子立刻跟了過去,代替肖不修做保衛工作。

肖不修只好任由李小滿熊抱著,躺在床上看著她醉得滿臉紅紅的樣子,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半夜時,李小滿忽然喊了一句:“你是曹顯!”

把肖不修從半夢半醒中驚醒,看著李小滿久久都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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