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小六很是興奮,捧著包袱一路小跑著進來。

陳二和車伕黃三跟在後面,我看了一眼黃三,他的表情有些如釋重負。

“來看看,是不是那三千兩銀票?我剛才匆匆檢查了一下,就趕緊先送過來了.”

肖小六把包袱放在桌子上,高稟文速度極快,馬上去解包袱扣。

一群人也都圍了上來,探頭探腦。

“我的包袱沒錯的,就是這個布料,對,我的衣服,對,我的銀票!對,我的玉佩!”

高稟文的聲音越來越高,可比剛才跟我說話的時候興奮多了。

果然,男人不管老幼,都是愛錢的。

我心裡悄悄嘆了口氣,給這個帥哥的分數偷偷降了兩分。

“快數數,銀票數對不對?”

肖小六更是興奮。

“對的對的,我們高家的銀票有特別的印記,這些的確是我的銀票.”

高稟文很高興,我借喝茶的時機,看了一眼正站在外圍的黃三,他的表情更輕鬆了,跟陳二說著什麼。

陳二沒搭理他,看著這一群侍衛圍觀,略略扯了扯嘴角。

“嗯,找到就好。

快收起來吧。

要不然你就先回去,準備科考的事情,三日後,我們再來結案也不完.”

我笑嘻嘻地說。

“不不,我不著急,我麼破案的?”

高稟文反應過味兒來,還不算太傻。

“不不,我著急.”

我學著他的樣子說道:“你們的賭注都輸掉了,快把銀子都給我吧!”

“肖小七!你別太得意!說不準就是瞎貓撞死耗子,讓你運氣好找回來了.”

陳不惜第一個跳出來不樂意了,那當然,他那一百兩又沒有了。

“首先,我不是瞎貓。

第二,我也不是貓。

第三,我很聰明的.”

我覺得我也真是挺貧的,能把陳不惜氣得吐血。

“聽聽肖小六和陳二說說唄,他們查的案子哦.”

肖小六明顯心情很好,話也多了起來。

“這事情簡直是太簡單了,又出乎意料,但是又在情理之中,又是我們家肖小七聰明……”“說重點!”

陳不惜急了。

肖小六笑了,看來我們這個肖字號的隊員連陳字號的首領都不怕,臉真大。

“事情是這個樣子的.”

肖小六娓娓道來,我也仔細聽著。

他和陳二帶著車伕黃三出門,一邊走一邊問這三日他都去過哪裡了。

黃三的趕車生意很單一,基本上就是拉京城到京郊這段路途,每次收三兩銀子,也算價格合理。

這三天也是來來回回了三趟,一共拉了六撥人,有夫妻,有病人,還有老人帶著孩子走親戚的。

肖小六詳細記錄了時間和地點,看了看也沒什麼破綻。

就和陳二一起,先從在京城的客人查起。

京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他們先去的第一家是爺爺奶奶帶著孫子從西郊的親戚家回來,說是沒有看見過包裹。

孩子不到五歲,也說在車裡玩的時候沒有見到過。

肖小六詳細記錄了他們的言行,沒有可疑之處。

第二站去了一個病人的家裡,他家不富裕,正需要錢看病。

但是,很明顯窮的處漏風,就快沒錢吃飯了。

他去南郊找朋友借錢,但也只接來了五十兩銀子,還不知道後面怎麼辦。

“如果他要是拿了那三千兩,此時此刻肯定也不是這個光景。

所以,基本上也可以排除了.”

肖小六補充道,“但是,在路上的時候,我就和陳二一唱一和裝作閒聊的樣子,說起偷盜之罪,如果查實之後,不僅所有財產歸功,還有刑罰。

重點是這次的銀兩數目過大,要是真的找到這個人,那很可能是死罪啊。

就為了一個包袱,還是人家不小心遺落,自己撿到的,最後卻要了性命,多不值得啊.”

“對,我和小六聊了這個事情.”

陳二也做了補充。

“就在準備去第三家的時候,黃三忽然說要先回他的家,因為他想起來他在拉完高少爺之後,將車廂的稻草整車倒進了飼料堆裡,然後換上了新的稻草。

所以,如果真的有包袱,很有可能在稻草堆裡。

所以,我們立刻去了黃三家。

果然在他家稻草堆裡找到了這個包袱,裡面有銀票和玉佩。

我們就趕緊回來覆命了.”

“就這樣?”

陳不惜有點不相信。

“就這樣.”

陳二點點頭,雖然是他的頂頭上司,他也很恭敬。

我笑著看著他們,又看了一眼黃三,問他:“你怎麼早不想,晚不想,都走了兩家了才想起這個事情.”

“是小人的錯,小人習慣每三日倒一次稻草,也保持車廂裡的乾淨。

因為這是長年累月養成的習慣,所以一時間也沒覺得這是大事情。

光想著都拉了哪些人了。

大人大人,我錯了。

既然東西都找到了,就不用責罰我了吧。

我也是無心之過啊.”

黃三態度很好,也很誠懇。

我看了看高稟文,“高少爺怎麼說?”

“既然已經找到了,也一分不少。

就這樣吧,結案吧.”

高稟文倒是大度,這三千兩在他心中也不是什麼大錢。

“結案倒算不上,因為我也沒有開公文。

雖然是找到了失物,這事情在南廠就不會有記錄了。

但我還要說一句.”

我衝著黃三聲音有點嚴厲,“每次客人下車時,有必要提醒他管理好自己的財務,也有責任一起檢查一遍。

更應該在清理車廂時,仔細打掃。

你以此為生,莫要壞了自己的名聲和前途。

如果下次還有類似事情,我不會輕饒你的.”

“大人啊,這不是我的錯啊.”

黃三居然還頂嘴。

“你這是失職,若再不認錯,就直接打板子吧.”

對付這樣的人,打板子才是最有效的。

“不不,大人,我錯了,我下次不敢了.”

立刻見效,童叟無欺。

讓黃三走了之後,我讓肖小六來幫我數錢。

陳二看了一眼自己的領導,沒敢過來。

陳不惜那臉色果然是不太好,參與賭注的幾個侍衛的臉色也不太好。

高稟文把三千兩銀票交給了肖小六,把他給驚壞了,連聲問到底如何下了這麼大的賭注。

“願賭服輸,我認。

不過,我還想問一下肖小大人,到底怎麼找回來的?是不是這名車伕做的?可是,你怎麼能夠讓他自己主動交出來呢?”

“嘿嘿,你們賭我能不能破案,我賭的是人心.”

我拿著這一摞錢,心情愉快。

“對於南廠的威名和惡名,各位也都有所耳聞吧。

那麼,如果我沒有頂著南廠的名義出手,這事情很可能就是無頭公案了。

但是,我現在讓肖小六和陳二跟著黃三一同找,一家家的找。

如果是乘客拿的,看到南廠的人必然驚慌,肖小六也會看出破綻。

但如果是黃三做的,那麼就更簡單了,在路上無疑透露重罰,殺頭之類的,普通人的心裡防線就會垮掉,自然也會招了。

當然,還有一種能不能自己把故事編圓了。

黃三明顯也是聰明的,可以用這個說法把事情順清楚。

雖然我沒有責罰他,但是也警告了他。

人心這東西挺奇怪的,有時候你即便是弄死他,他也未必會說出什麼。

但是旁敲側擊,就能夠讓他自己先動搖,繼而跟著我們的路線走.”

“可你讓他們出門的時候,什麼都沒說啊?”

“那是我和肖小六的默契。

我們之前聊過刑訊的技巧。

文書一般不會出門查案,我讓他一同去,他就知道我要用這個招數了.”

我衝肖小六點了個贊,他也回覆我一個大大的笑容。

“人心,是這世上最難揣摩的事情.”

說這句話的時候,忽然覺得很熟悉,我似乎之前聽誰經常說過。

但這個念頭也僅僅是一瞬間,我又忘記了。

“好吧,我懂了。

那我也算輸得心服口服.”

高稟文沒有再追問下去,而是自己陷入深深的思考中。

“我不服啊!”

陳不惜大喊道。

“那不行啊,案子破了啊.”

我的笑容是有多燦爛。

“這跟鬧著玩一樣,不成!再來一個案子!”

陳不惜說道。

“大哥,你這是不講武德啊!剛才不是已經結案了麼.”

我有點頭疼。

“就一個,你破了,我再給你一百兩!”

陳不惜又往出掏了一張銀票。

“高公子,跟不跟?”

“我的三千兩已經沒有了.”

“沒事,你還有個玉佩.”

“我娘說,玉佩是給我未來媳婦的.”

“沒事,這次一定不會輸的.”

陳不惜看來是真心急了,立時招呼屋裡的七名侍衛站了過來。

“案子也很簡單,今日午飯時分,廚房煮了幾個雞蛋,本是要給受傷的兄弟吃的,補充營養。

但這七個人中,有一個嘴饞的,偷吃了一個。

現在,請你找出這個偷吃的人.”

“都吃了,還怎麼找?”

肖小六第一個跳出來不樂意了。

“這就是案子,請問肖大人怎麼破案?”

“這算什麼?”

肖小六繼續說道。

“案子有大有小,咱們南廠也可以破大案,也可以破小案,對不對?”

陳不惜還怪有道理的。

“行吧,你確認再來一百兩和一塊玉佩?”

我問道。

“確認.”

陳不惜和高稟文說道,明顯這兩人都不相信我。

“好吧,那就這樣了。

我現在就來破案.”

我衝著陳二喊,“端七碗清水,再來七個空的碗,都要白色的.”

很快,碗擺在這七個人面前,大家都面面相覷,看著我下一步要做什麼。

“來來來,漱漱口吧,別不好意思,就吐碗裡就成了.”

我笑嘻嘻地說。

這七個人看了看陳不惜,陳不惜點點頭。

然後他們才按照我說的去漱口。

“陳大人,您去看看吧,我可不看。

哪個人碗裡如果有煮雞蛋的殘渣,哪個人就是偷吃了雞蛋哦.”

“你!”

陳不惜有種氣絕的感覺,因為他已經看到有一名侍衛的碗裡有雞蛋殘渣。

“嗯,一百兩,肖小六,收錢!”

我覺得我有點飄。

“為什麼?”

陳不惜不死心。

“簡單嘛,你們剛吃完午飯,就都跑到這裡看熱鬧了,我當時還看到有幾個人一邊抹嘴一邊湊過來。

那麼,沒有漱口,沒有喝水,雖然已經過了兩個時辰,但在牙齒裡的殘渣還會有,不會那麼快嚥下去的。

用清水漱漱口,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我的解釋是多麼的有道理,陳不惜看了看高稟文,長嘆了一聲,“高公子,我對不起你.”

“沒有沒有,這玉佩我是心甘情願給大人的,果然也是讓我很開眼,開了心智。

這世間人心和智慧,並不是讀幾本書就能瞭解的,還是要在生活中,親眼見到。

我這半天的時間,彷彿比我之前十九年學的東西都要多,我很是受教。

小大人,這是玉佩,雖然我娘說這是給未來兒媳婦的,但是,我既然用它做了賭注,我願意交給您.”

“哈哈哈,那我真不敢收。

我也不是你媳婦,我就是一個幹活吃飯的。

陳大人那一百兩我敢要,但你這個,你還是拿回去吧.”

我連連擺手。

“不,這的確給您,也是您幫我找回來的。

如果,找不回來,不也就沒有了麼。

給了大人,當做酬謝也好,當做學費也好,我都是心悅誠服,歡喜得緊.”

“哦?”

我看了一眼陳不惜和肖小六他們,這幾個人也都點頭認為我應該收下來。

“高公子,這樣吧,這枚玉佩是我的了,但是先寄存在你那裡可好?若以後你母親問起來,你要先解釋一下,否則我擔心你也會受母親的責罰。

哎,這事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你先收好.”

我及時制止了高稟文接下來的絮叨。

“陳大人,您這二百兩吧,嘿嘿,其實我也不想要了.”

“你看不起我?”

陳不惜這脾氣,真應該好好磨鍊一下。

“那倒不是,我是想這二百兩送到剛才肖小六他們見到的病患家中,就算是借給他的,日後病好了,再換回來便是了。

您這二百兩就不僅僅是吃肉喝酒了,還能夠用得更有意義,對不對?”

“哦,有道理.”

“那我就當您同意了!”

我將二百兩交給了陳二。

“那剩下的這些錢,我也是可以隨意處置的哦。

大約是三千一百六十兩。

就放在南廠,作為小金庫,大家要是想吃雞蛋,吃肉的時候都可以從這裡拿錢。

當然,我看到議事廳門口那個花盆還缺了一個角,也可以用這個錢去買個新的。

總之呢,這就是我們南廠的小金庫,大家都能花。

就放在陳大人這裡,不用問我,直接問陳大人拿就好了.”

大約我這話有點出乎他們的意料,這些侍衛最先喜形於色起來。

陳不惜看了看我,很鄭重地點點頭。

“肖小七,你比肖不修那隻貓好太多了.”

“怎麼講?”

“那隻貓吃魚,撓人,你探案,花錢。

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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