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不修帶我離開這個院落的時候,我還特別回頭看了看。

他卻說:“別看了,他不會出來送的.”

“哦,那我到沒指望他送,只是想記住這個地方,下次來的時候好認識路.”

“跟著我來就成了,我認識.”

肖不修現在走得慢了很多,估計是吃飽了。

我吃得也很飽,撐到揉著肚子。

這麼吃飯,還吃這麼多,真的不好。

但是,好吃呀!什麼都抵不過好吃兩個字。

“以後我晚上沒飯吃了,就來這裡.”

“他只有小滿這一天開門,其餘的時間都不在這裡.”

肖不修沒有回頭,但停下來等著我的時候,能夠感覺到他的耳朵在聽院子裡的動靜。

“什麼?一年只開一次啊!這麼厲害!他不掙錢麼?不對,剛才我吃麵沒給錢!你等等,我回去送張銀票去.”

這多不合適,吃飯不給錢,雖然我喜歡這樣,但我絕對不會這樣做。

肖不修也沒攔著我,我趕緊跑了回去,看到九叔還坐在那裡看著空碗發呆。

“九叔,對不起,剛才吃碗麵沒給錢,我錯了。

我這裡有一張銀票,您收著哈.”

我今天兜裡只塞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掏出來的時候把我給心疼的呀,這麼兩碗麵條居然一百兩銀子,我也是瘋了。

回頭我得想辦法讓肖不修給我錢。

“我每年都會做,不收錢.”

九叔的聲音隱藏著寂寞。

“別啊,哪裡有不收錢的道理。

我給您銀子,就希望以後我能常常來吃,然後您就可以不收我錢了,對不對?”

我笑嘻嘻地把銀票放到了桌子上。

“您要是想找人聊天了,就叫我一聲。

您跟肖大人這麼熟,我就在南廠,您就叫我哈.”

“我每年就在這裡一天……”“沒事,我也不會天天來。

我這個忙的呀,全是事,都是可煩人的事情了。

要不然,您到南廠住幾天,咱們聊聊天,順道您給我做做飯。

我覺得這樣是最好的.”

“你這孩子,肖不修是怎麼忍受得了你的?”

九叔終於正眼看著我,“沒想到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帶人來這裡吃飯.”

“之前是帶貓來的吧?”

我咋這麼聰明呢。

“恩,那隻可愛的小貓,眼睛大大的,倒是和你有幾分相似.”

“不過,沒我漂亮吧,沒有我會說話吧……”我還想繼續說下去,結果肖不修已經站在大門口吼我了。

“哎,九叔,我得走了。

你要是真的想找人說說話,就來找我。

我要是不在,你就找肖小三,肖小五,或者隨便南廠的什麼人,都能找到我。

我就住在南廠東廂房,肖不修邊上……疼疼疼……”肖不修怎麼就不喜歡我跟別人瞎聊呢,直接進門拎著我就走。

“走吧,以後的事情,再說了.”

九叔的笑容還真好看,雖然不及肖不修,但是,自有另外一番落寞的悽美。

我賭一碗餛飩,他必定有個不一般的故事,說不準就是和這碗麵有關係的。

提到這碗麵,我表示很愉快。

畢竟,在我的生辰最後一刻吃上了,還是挺圓滿的。

揉著肚子,被肖不修拎回馬車上的時候,肖小三和那幾名黑衣侍衛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默不作聲,見我們上車之後立刻啟程。

我也不敢多說什麼,畢竟肖不修面無表情,我也不好太過油腔畫調。

在車廂裡半躺著,揉著脹起來的胃,還懷念著那個味道,心裡很滿足。

斜眼看著肖不修,他在閉目養神,不知道有琢磨什麼壞心眼呢。

當然了,他也真心是挺忙的,處理那麼多事情,還要各種算計,有一個沒處理好,估計就會影響全域性。

但是,他能夠記得小滿這天來吃餛飩,就證明這一天對他來說很重要。

飽了發睏,餓了發呆。

我還沒有開始展開思路去想這個事情,就已經睡著了。

睡夢裡居然都在吃素面:小滿,吃麵面了!是不是很好吃!叔叔特別去打了一隻山雞,熬了八個時辰,將山雞的營養都熬入了湯汁裡。

你看這個湯多清涼,叔叔特別將油脂撇掉了。

記住,以後太油膩的東西不能吃,對身體不好。

我們家小滿這麼漂亮,以後也不能當大胖子哦。

成為大胖子姑娘是要嫁不出去的!記住了沒有!這夢裡不知道為什麼,老有人餵我吃飯,跟我說話,一遍又一遍。

但是,我就是看不清楚這些人的臉。

我不是臉盲症啊,怎麼就不記得這些人的臉長什麼樣子呢?醒過來的時候,聽見有人在砸門。

看來我是被砸門砸醒的,而不是我自己主動醒的。

身上還是那身衣服,坐在床上定了定神,正想著自己去開門,結果門已經被砸開了。

壓根也沒在裡面鎖上,一推就開。

我一臉的黑線,我發現我這南廠的東廂房,大家進出都很隨意。

估計都沒有人把我當成姑娘,萬一我要是換衣服呢,出恭呢,就這麼大搖大擺地推門進來,也真是夠夠的了。

以後我要在門口貼個條,寫上:請敲門!其實也不對,就算敲了門,我在睡著,也聽不見。

哎,真是鬧心。

我還在迷迷糊糊的階段,陳一已經跳了進來,大聲說道:“趕緊走,那個糊塗的郭大人把秦老漢給押入大牢了,說是要現在就斬了.”

“啥?他是兇手?不太可能吧?”

我摸了摸臉,確認自己的確是醒著。

“我能先洗個臉麼?”

“別洗了,說不準你洗臉的功夫,人都被殺了.”

陳一拖著我走。

嘿,最近這些人都喜歡拖著我走是吧,我自己不會走麼?不對,我昨天是怎麼回來睡的?肖不修把我拖回來的?我的記憶只停留在馬車上了,其餘的全都不記了。

是不是我當年從牆上摔下來之後,後遺症一直延續到了現在?一時間,我腦子裡反應出好多問題,都沒有答案。

陳二駕著馬車在門口等我,看到我出來,不由分說就把我塞了進去。

然後呼呼地駕車跑了起來。

“早上,郭大人就把金百萬找了過來,金百萬一開始還不想來,但是衙役們硬是把他弄了過來。

結果一看到這身嫁衣,金百萬就不成了,確認是他二女兒的,然後就哭得不成了,喊著讓兇手償命之類的。

郭大人一看這種情況,就先把秦老漢給抓了。

秦老漢也很緊張,一直喊冤。

可是,郭大人說就是秦老漢殺的人,要他立刻償命.”

“郭大人是想破案想瘋了吧!”

我也有點急,他是不是想速度破案,然後給自己離任走人有個圓滿的結尾。

但目前事實和證據都不清楚的情況下,匆忙斷案,這實在是糊塗啊。

“快快快,趕緊去看看.”

我在馬車裡胡亂擦了擦臉,理了理頭髮,開始精神抖擻的準備戰鬥了。

趕到京畿府的時候,看到的絕對是血腥的一幕。

秦老漢的屁股被打的皮開肉綻,已經沒了喊冤的力氣。

有昨天跟我一起翻看卷宗的文書看到我進來,立刻彙報了一下情況。

說是金百萬認領完衣服後,郭大人就開始審秦老漢,還上了大刑。

秦老漢這歲數了,哪裡經受得起這樣的折磨,就先承認了自己藏匿了金百萬的二女兒,然後藏起了這套嫁衣,打算換錢花。

然後,他二女兒自己又失蹤了,他找不到,也不敢吱聲。

郭大人一聽就說:“秦老漢就是兇手,不用再找兇手了!”

這文書還算是明白人,一聽就覺得有問題,但又不敢當著郭大人的面說他錯了。

只好偷偷找人去南廠找我報信,讓我趕緊過來看看情況。

不過,說起來我這個身份不過是南廠的侍衛,還沒有正經的官職,所以要我打斷郭大人審案子,還是挺難的事情。

可是,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秦老漢有可能被打死,也令人十分不忍心。

我衝進去的時候,郭大人已經看到了我。

我只好硬著頭皮跟他說:“肖大人說一會他要過來審案,請郭大人等一等.”

“哦.”

這郭大人本來就對肖不修有一肚子氣,對於我們這些侍衛來說,態度就不會太好。

不過啊,我看這郭大人也是活膩歪了,居然還想趕鴨子上架,自己破案。

雖說我還沒有破過太多的案件,但很明顯這個事情已經牽扯到了皇家,牽扯到了宗教,就已經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結案的。

他呀,還是趕緊離任回家種地吧,或許還能夠保平安。

否則啊,小命就沒有了。

“先把犯人收押。

把傷口處理一下,別等著肖大人過來的時候,人犯死了.”

我儘量做到面無表情,公事公辦。

但在心裡也是挺看不起郭大人的。

其實,肖不修才不會來呢。

剛才出門的時候都沒有看到肖不修的馬車,就證明他又一大早出去了。

“肖大人什麼時候來?”

郭大人問我。

我瞪了瞪眼睛,狐假虎威地說:“這個卑職不知道,只是肖大人說要來,就必然是大事情。

請郭大人還要好好接待才成.”

可能這個陰陽怪氣地勁頭刺激到了他,他恨恨地看著我,轉身走了。

我這才趕緊指揮人先把秦老漢抬到一邊去醫治,然後把一直跪在下面的金百萬叫到眼前來問話。

金百萬面容憔悴,看起來最近一段時間過得並不愉快,臉上都有了胡茬,看起來更是蒼老。

“你確認這是你二女兒的嫁衣?”

“確認。

她這身嫁衣我特別找人定製的杏花圖案,紅色的,看著就喜慶。

和別人的嫁衣都不一樣.”

“為什麼是杏花?”

“她小名叫杏花,人也出落得特別漂亮,不能就這麼沒了呀!”

金百萬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搞得場面一度很尷尬。

我摸了摸臉,想著自己也沒什麼辦法,就只好乾巴巴地安慰了幾句,讓他先回家了。

回南廠的路上,我特別讓陳一陳二去了一趟茶樓,裝作隨便閒聊的樣子,把這個案子瞎說八道了一番,惹了不少人豎起耳朵聽故事。

我坐在樓外面的包子鋪裡吃包子喝粥,看了看熱鬧。

後來陳二問我:“幹嘛要把這事情傳的世人皆知?”

“因為這個杏花還沒有找到,聽了這個市井傳聞,或許有認識她,知道她下落的人會來通報各資訊。

畢竟我還讓你們說現在有懸賞的事情。

要知道,有錢能使鬼推磨,這樣找人會更快一些.”

“你之前找過人?”

“我找過貓.”

“後來找到了?”

“沒有.”

陳一陳二再也沒理我,默默地駕車回了南廠。

我回去之後還是挺講究地洗了個臉,正經地梳了梳頭髮,這才去了文書處,開始了我的謄抄卷宗的事情。

高秉文和柴文進看到我都很高興,問長問短的,然後我們又一起愉快地吃了頓中飯,才各自安安靜靜開始整理文書。

還是這樣的歲月靜好適合我,坐在文書處光線好的地方,有夏天的風吹過,有些乾燥,又有些溫暖。

每一卷裡面的故事,或悲或喜,都是鮮活的生命。

這些人和這些故事就是話本子裡最真實的原型,話本里還有浪漫和喜悅,在現實生活中,只有殘酷和無情。

所以說,靜心師傅總讓我少看話本,多看來來往往的香客,聽聽他們每次來許願的時候,都會講什麼。

“無非就是求財求健康求婚姻,人生也就是這樣內容了.”

我那個時候還不太明白,只是覺得這些人真是貪得無厭,佛祖哪裡顧得過來這麼多願望,每個人都應該對自己的生活負責,不應該只是祈求上天的賜予,更應該靠自己的努力,真正達到目標。

“人這輩子不過就是為了吃飯睡覺,你有什麼追求麼?或者說,你有什麼夢想麼?”

“我夢想著吃遍天下的好吃的.”

我那個時候還覺得吃飯是一件特別幸福的事情,至少現在我也這麼認為。

“那你需要有好的身體,才能夠走遍天下。

我們來學學武功吧,先去扎馬步三個時辰.”

靜心師傅總是誘導我做各種事情,幸好我還是可以識破的。

“不去不去,陳太太要寫的佛經還沒抄完,等我弄完再去.”

我手頭的事情很多,哪裡有時間去扎馬步呢。

再說了,這麼累的事情,我可不想做。

我另外一個夢想就是能夠睡個好覺,夢到喜歡的人。

喜歡的人?我喜歡誰來著?但我應該有喜歡的人吧……我又陷入了思維混亂中。

可能是太熱了,我往窗外看過去,大太陽正在努力工作著,肖不修站在廊簷下看著我,靜靜的,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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