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腳出了宮,後腳就在南廠門口看到了一個書生模樣的人一直在門口徘徊,想進去,似乎又被門口森嚴的守備嚇得夠嗆。

他自己給自己打氣,但是還是不敢上前。

我因為順道在門口買了一包糖炒栗子,在等炒栗子的時候看到了他,覺得好生奇怪。

於是,拿著栗子走到他身邊,問道:“兄臺,你這是想進南廠啊,還是想進南廠啊,還是想進南廠啊?”

這個書生被我的說法弄得有點蒙,但還算有禮貌。

“這位大人,我是想進去,但我很緊張.”

“緊張什麼?”

我更加好奇。

“很多人都說,活著進南廠,躺著出南廠。

所以,我真的很緊張.”

的確,他手腳發抖,臉色都有些發白。

“要不,你說說你要做什麼,我進去替你說說.”

我剛從宮裡出來,穿的是布衣襟裙,不太顯眼的普通人的裝束。

“那可不敢啊!”

書生小哥哥更緊張了,“犯不著為了我去南廠,我自己去!”

他又咬了咬,努力邁開步子,走到了門口。

侍衛們其實也早看到他了,又見我與他攀談過,所以態度還算和藹,只是吼了他一句:“南廠重地,無關人等不要靠近.”

結果,他腿一軟,直接坐到了地上。

嘿,我這就奇怪了。

不就是個南廠麼?的確威名在,惡名也在,但也不至於吧。

我讓肖小三上前把他弄了起來,我站他面前問:“要不,你跟我進去吧,反正你也走不動了,現在就躺著進去吧.”

他聽完這話,更是一臉的驚慌,幸好還沒有暈過去。

我又招呼了門口的幾個侍衛,七手八腳地把他抬了進去,放到了門廊處。

“說說唄,到底什麼事情?”

我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開始吃我的糖炒栗子。

“我從錦溪來的,我是高稟文的同窗.”

他還是很緊張,但估計是想到反正也進來了,出不出去就再說了。

我立刻來了精神,高稟文是不是有訊息了?“說,接著說。

高稟文歸我管!”

“啊!你是肖小七?是個女的啊?”

那書生很驚訝。

“女的怎麼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應該是美女吧.”

“嗯,挺美的.”

那書生說道。

“哈哈哈,快說吧,高稟文怎麼了?”

我哪裡還顧得上別人誇我。

“簡單說,高稟文和他的朋友失蹤了.”

“什麼?”

我和肖小三都很驚訝,糖炒栗子立刻就不香了。

這書生姓趙,單名一個毅,錦溪人,當地富商趙志棟最小的兒子,曾在西杭與高稟文一同讀過書。

高稟文性格隨和,又喜歡花錢,趙毅家裡也是有錢,也不吝嗇,只是性格拘謹膽小。

不過,他與高稟文相處得還不錯,至少高稟文去錦溪的時候,想著去他家玩,還住在了他家。

這倒是聽高稟文講過,說是錦溪有個同窗,應該就是這個趙毅了。

“有個柴文進和他一起的吧?”

“對,兩個人一起來的,說是來玩,我就全程陪著他們了.”

趙毅不緊張的時候,說話也挺順暢的。

“在錦溪,就是四處走走,吃吃喝喝一番。

後來兩人問我是不是認識一個姓李的茶商,我還真的認識這一家人,並且還算熟悉。

他們就說,因為在京城裡看到一個女子唱戲,說自己是錦溪茶商李家的人,來到這裡才想起來,就想著看看去.”

趙毅大為驚訝,問他們為何想去看看?難道也是聽到了什麼轉世人的傳說麼?是否也知道他兄長的冤案,所以才來這裡看個究竟的?高稟文也很驚訝,問什麼是轉世人?什麼冤案?原來就在四個月前,趙毅的兄長趙辰有位特別要好朋友朋友顧朗結婚,他和另外一個朋友餘青一起去喝喜酒。

三個人都算是很熟的酒肉朋友,平日裡就在一起吃吃喝喝,所以結婚這種事情,自然要去參與一下,鬧鬧洞房,熱鬧熱鬧。

新娘是距離錦溪兩百里外官渡鎮商家之女白梨花,人長得很標緻,還自有一股風韻在其中。

三人在婚前就見過此女子,她的侍女小翠長得也很不錯,趙辰和餘青就一直笑顧朗的命真好,很快就能夠享受齊人之福了。

大婚那日,趙辰和餘青越好了來鬧洞房。

當天來的客人很多,大家在一起熱鬧了很久,也有不少人等著來鬧洞房。

看到聽窗根兒的人太多了,趙辰和餘青另闢蹊徑,爬到房頂上等著看熱鬧。

夜深了,鬧洞房的人沒有等到熱鬧,就慢慢離開了。

趙辰和餘青也等到困了,還沒有聽到房裡有動靜。

掀開瓦片一角看了看,顧朗和白梨花依然對坐說話,還沒有要就寢的意思。

餘青有點不耐煩了,說是準備回家睡覺去了。

趙辰想了想也沒什麼意思,何必在這麼冷的天在房頂上等呢。

不過,他也覺得不划算,至少等了這麼久,什麼都沒有看到。

於是,他從懷裡掏出了一把短刀。

錦溪的年輕人都喜歡隨身攜帶一柄短刀,無論是防身,還是吃肉的時候,都用的著。

所以,趙辰掏出了自己的短刀,隨手就從瓦片的縫隙中丟了下去。

“害得我們凍了一晚上,扔一把刀,也嚇他們一跳。

反正顧朗應該認識我的刀,明日再來笑話他是不是不舉了吧.”

餘青也嘿嘿笑著,挺開心的。

兩人慢慢從房頂下來,各自分別。

第二日,趙辰約著餘青又來到顧朗的家,想看看白梨花改做婦人裝的樣子。

走到門口,看到白梨花正坐在門口喝茶,就問道:“小嫂子,顧朗去哪裡了?是不是被你榨乾了?”

這些人說話也不講究,搞得白梨花很是尷尬。

“他出去買東西了,我在這裡等他.”

趙辰進出顧朗這裡很多次了,所以也沒有見外,直接拉了把椅子坐了下來。

“小嫂子,昨天有沒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啊?”

白梨花看了看他,猶豫了一下才說:“昨天晚上不知是誰從房頂上扔了一把刀下來,把我們嚇壞了,後半夜都沒敢睡.”

說完,還從袖子裡拿出了一把短刀,正是趙辰的那一把。

趙辰說:“這是我的刀啊!哈哈,果然嚇到你們了。

害得我們在房頂待了那麼久,什麼都沒有聽到。

所以,丟了一把刀下去,嚇唬你們一下而已.”

餘青也在旁邊說:“是啊,趙辰扔刀下去的時候,我們兩還說這下應該會給顧朗嚇傻了吧.”

此時,白梨花忽然變了臉色,一把抓住趙辰,嚎啕大哭起來:“殺了我的新郎官的人是你啊!還我命來!”

本來就是個嬌弱小美女,現在看起來更難過了,可傷心了。

趙辰和餘青不由得目瞪口呆,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顧家的人聽到了哭上和喧鬧聲,就趕緊過來看看。

白梨花大聲哭訴道:“昨天晚上,我和顧朗在桌邊喝茶閒聊,忽然有人從房頂扔下了這把短刀,不偏不倚正好紮在他的右太陽穴上,當時便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我嚇壞了,趕緊跑過去抱起顧朗一看,人已經立時死了。

我慌了神,有心想大哭一場,但想到如果哭聲傳了出去,家人親友們必然會聞聲趕來,這事情就會洩露,反而讓殺人者逃脫。

昨天鬧洞房的人這麼多,誰是兇手呢?所以,我就把顧朗的屍體藏在床底下,擦乾淨了地上的血跡,坐在這裡等兇手出現。

如果有人問顧朗去哪裡了?我就說出門買東西了……我到底要看看,這把刀究竟是誰的!”

說著,白梨花從床底下拖出了顧朗的屍體,果然,人已經死去多時了。

趙辰和餘青萬萬沒想到昨晚鬧洞房會鬧出了人命,還殺了自己的好朋友,登時傻了眼,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顧家的父母看到兒子慘死,痛不欲生。

立刻讓下人們把趙辰和餘青五花大綁,扭送到了錦溪的縣衙。

錦溪縣令看到此事證據確鑿,又有趙辰和餘青的供詞,以及白梨花的訴說,並未再深究。

人雖然是誤殺,但還是把趙辰投入大牢之中,判了重刑三十年。

餘青算是從犯,但並未實施扔刀,所以判了一年,收押了。

趙家此時卻是炸了窩,趙辰是長子,以後也是要接手家族生意的,怎麼就忽然出了這樣的事情呢?但雖然覺得這件事情很蹊蹺,可是又說不出什麼所以然。

有心伸冤,又不知道從何處下手,只得眼巴巴地看著兒子進了大牢。

再說顧家,萬萬沒想到自己兒子在大婚之日慘死在婚房裡,因此更加傷心欲絕,以淚洗臉。

三個月後,忽然有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上門認親,說自己就是顧朗,大家都很震驚,還有人以為這是惡作劇,要把此人趕出去。

但這男子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抱著顧父的大腿痛哭流涕,說道:“我真的是您的兒子,是借屍還魂啊。

我是太想念您們了,實在是捨不得走。

父母年邁,新婚妻子尚未洞房,我怎麼捨得離開呢。

所以,我懇求閻王讓我活過來,不管什麼代價都可以.”

顧家的人被這一說法也嚇得不輕,但是看到這男子如此真誠,和信誓鑿鑿,又覺得或許可信。

但是他與顧朗的相貌完全不一樣,根本無法將他與顧朗連繫在一起。

此時,這男子帶來的僕人也跪在了地上,這人年紀不小了,五十開外的樣子,看起來還算樸實忠厚,他說道:“這是我家公子,十天前患了急病,一下子就走了。

全家都非常傷心難過,但也沒有辦法,就準備為他落葬。

可誰承想,棺材剛剛放入墓坑中,就聽到裡面有人敲擊棺材板的聲音,可大家嚇壞了。

我們幾個一直是公子的僕從,所以就大著膽子將棺槨鑿開,發現公子居然睜開了眼睛,坐起了身。

他看了看我們,問這是哪裡?我們也很害怕,但還是簡單說了一下。

他立刻就嚎啕大哭起來,說自己並不是我家公子,他是錦溪顧家的兒子,因意外而喪生,現在借屍還魂,要趕緊回到錦溪去。

我們都將信將疑,先把他弄了出來。

之後的一兩天,身體狀態恢復了不少,他就急急地要求來到錦溪找自己的父母妻子,說現在的房子,佈置,家人和朋友,他都不認識,他要回錦溪,他要找自己的家。

我們也是為了看個究竟真偽,所以就陪他來了.”

顧父聽完,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先從最簡單地認人開始,讓他逐一辨識家中的親人僕從,甚至是門口的商販也都辨識了一遍,沒有一個說錯的。

之後,又開始說家中物品都放在了哪裡,甚至連他母親藏錢的匣子都知道放到了哪裡。

顧母再也堅持不住,抱著此人放聲大哭,終於相信了他是兒子的轉世再生。

又哭了一會兒,他問道:“我那新婚妻子呢?”

顧母回答:“尚在家中.”

便帶著此人去見白梨花,“梨花自你走後,每日以淚洗面,也不出房門,總覺得自己是不詳之人,甚至企圖自盡。

幸好我們發現的早,才給攔了下來。

本來想和對方父母商議,這門婚事也就算了,只少你們沒有洞房,也不算真正成親。

梨花還年輕,未來的日子還長著呢,總不能一直掛著未亡人的名義活下去。

但梨花說,讓她在想想,或許守孝三年,再商議後面的事情。

所以,我們也由著她了。

她也說:您們走了一個兒子,來了一個女兒盡孝,我也願意住在這裡.”

白梨花見到此人時,非常愕然,還責問顧母為何要帶一個陌生男子來她房間。

顧母趕緊解釋了一下發生的事情,白梨花完全不相信,還說此人是騙子,要將他趕出去。

顧母一聽也急了,喊道:“這就是顧朗啊,我的兒子啊,借屍還魂,回來了!”

白梨花說:“我不相信,除非他能夠一字一句將我們新婚那晚說的悄悄話複述出來,並且要一字不差,甚至連當晚我穿的小衣樣式和顏色也要說出來.”

結果,此男子真的全都說了出來,甚至還描述出了白梨花腳掌的大小,以及腳心位置一小顆紅砂痣。

自此,白梨花也不再懷疑,抱著此男子大哭起來,“這真是我的顧郎回來了!”

這事情在錦溪還是挺轟動的,從新婚擺酒宴,到洞房殺人,甚至到轉世再生人的出現,一樁樁一件件,雖然匪夷所思,但合情合理。

當地人也就預設了此時,還當做奇談在茶餘飯後進行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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