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保護得很好,小翠還躺在那裡,渾身是血。

周圍有禁軍已經保護好了現場,圍觀群眾也只能遠遠地看著。

戲班子的人都被圈禁了起來,有膽小的一直在哭。

我們來的也算是迅速,從案發到我們抵達現場,一時三刻,血還沒有凝固。

禁軍的仵作已經開始初步驗屍了,我看了一眼肖不修,其實是想問問能不能讓肖十三過來,也跟著一起勘驗。

但看起來,馬茂春和肖不修之間那種又客氣,又疏離的樣子,我也沒敢吱聲。

禁軍們看著我穿著禁軍的制服,但又站在肖不修的身邊,都有點好奇。

過來過去,多看了我幾眼。

肖不修哼了一聲,對我說:“回去!”

“別啊,我再看看.”

我往小翠的屍身那邊走過去,又抬頭看了看她掉下來的高度。

戲班子的人在一旁複述了一遍案發經過,只是大家都沒有看到小翠和三皇子進入後臺化妝間後的場景。

所以,具體是不是三皇子把小翠推下樓梯的,沒人能出來作證。

我得到馬茂春的許可之後,躡手躡腳地上了三樓後臺化妝間,這裡很整齊,沒有打鬥的痕跡,但也不能證明不是三皇子一把推下了小翠。

如果還原案發現場,只能細細檢視腳步的痕跡。

地上還有釉彩滴滴答答在地上的痕跡,有大塊,有小塊,還有一些油漬,但能夠看出距離樓梯口還有段距離,而小翠應該是先從樓梯上跌落,隨後撞斷了欄杆,跌到了樓外面。

她也是倒黴,這個欄杆之前已經鬆動了,戲班班主本打算晚一點找人給釘好的,誰承想就這麼巧,小翠是從這裡跌出去的。

然後,斷掉的木欄杆又正好扎到她的後心,當場喪命。

樓上樓下轉了一大圈,也沒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

我只好又回到了小翠的屍身邊,蹲在一邊看仵作繼續驗屍。

戲班班主在一旁哭訴:“我怎麼這麼倒黴呢?這個小翠也是剛剛到戲班的,我就是看她長得不錯,人也伶俐,就想讓她唱一出,陪著三皇子玩票.”

“她之前是在哪裡?”

我隨口問道。

“錦溪一個大戶人家的大丫頭,說是因為他們家裡出了不吉利的事情,所以就把很多下人賣掉了。

我是看到她人還小,身段也不錯,培養培養,說不準也能成個角兒呢。

誰知道怎麼會這樣呢?”

“世事難料唄.”

我看了看仵作記錄的小本子,死因也就是扎入心口的這截斷木,其他地方都沒有傷。

我蹲下身,問她:“小翠,說說唄,你到底是怎麼掉下來的?”

話音未落,把仵作嚇得坐在了地上,臉色蒼白的看著我。

“哦,你繼續,我就是跟她聊聊.”

“你!”

仵作有點驚恐,馬茂春和肖不修走了過來。

“馬大哥,能讓肖十三來看看麼?”

我想既然肖不修不肯說話,那就我說唄。

雖然大家是兩套系統,但為了儘快破案,處理好三皇子這個大麻煩,一定要速戰速決才好。

“可以,去叫人吧.”

馬茂春居然很好說話,看來他和我的想法一樣。

“過一會,我能再回您的大牢裡看看三皇子麼?我也想問問他.”

馬茂春看了一眼肖不修,肖不修看著我問道:“這事情馬大人處理就好了,你添什麼亂?”

“也不是添亂吧,就是好奇。

把三皇子搞成那樣狼狽,這個小翠不簡單哦.”

“聽說是之前在那家伺候小姐的,但是不太檢點,就被賣了出來.”

戲班班主還挺會補充的,還有個據說是一個房間的小姐妹也被拉了過來,哆哆嗦嗦地站在一邊。

我儘量放輕了聲音問道:“小姐姐,小翠和你說過關於三皇子的事情麼?”

“說過一點點,但是,我和小翠真的不熟,她也就剛來半個月,我們就是晚上睡一個房間的,我們不熟的.”

“嗯,別怕別怕,你就跟我說說話好了,那些官老爺也不會兇你的.”

反正等肖十三來的時間,找個人聊聊天也不錯。

這個小姐妹爆料說,小翠年紀不大,但因為長得好看,一直也算是搶手貨。

被戲班班主買來之後,想當紅伶培養,所以對她也不錯。

小翠之前也會一些月劇的演唱和表演,學起來也很快。

三皇子來戲班子看戲的時候,正好趕上新戲排練,他一時技癢,也扮上妝容,踩起了鑼鼓點。

小翠知道這是三皇子,但也沒有刻意討好,有時還有些小的惡作劇捉弄他。

可三皇子雖然被稱為“不高興”,但也沒有真的生氣,反而對小翠的唱功和扮相多多建議,希望這出戏能夠磨鍊得更好,可能有機會在皇太后面前演出。

小翠很高興,也加緊練習。

或許也僅僅是情竇初開的年紀,她或許也存有另外一番想法。

不過,她和三皇子之間也僅僅是合作關係,偶爾小打小鬧,也都是年輕人之間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戲樓的欄杆有些鬆動,戲班班主找人買了不少釉彩,準備找時間把樓板欄杆牆壁都重新收拾一下。

小翠發現釉彩和臉上的塗的油彩顏色非常近似,就起了想捉弄三皇子的心。

還讓這位小姐妹去後院各種顏色的釉彩都偷偷挖了兩勺,和現有的油彩勾兌在了一起,騙三皇子化妝勾臉的時候用。

等到三皇子發現不對勁的時候,整張臉都已經畫完了,普通的卸妝方法是完全不管用了。

所以,三皇子還挺生氣的,就抓著小翠上了三樓化妝間,質問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真的就只知道這麼多了,他們上樓的時候,我正好要幫十個師哥去拿水,所以就沒跟著一起。

他們說話的聲音也不大,外面只知道他們在說話,但說什麼聽不清楚。

不過,聽到小翠一直在笑,還挺高興的。

但是,沒多久,小翠就從樓下掉下來了,就這麼死了.”

小姐妹講了一個大致的經過。

我點了點頭,“所以小翠是故意讓三皇子的臉上塗滿了釉彩?她難道不知道這種東西可能有毒?”

“應該知道吧。

不過小翠說就是玩鬧一下,三皇子應該也不會真的生氣.”

“那可不好說.”

我手上還有一點點釉彩沒有洗乾淨,我看了看,搓了搓,但也沒有掉乾淨。

“這東西是混合了油脂的,一般用水是洗不掉的。

工匠們的辦法都是以油克油,就是再拿香脂反覆揉搓才能掉.”

“所以,小翠準備了香脂?”

“那倒沒有,我們之前沒找到香脂。

小翠說用燈油也成,所以我就取了一些燈油,放在後臺了.”

正說著,肖十三帶著兩個助手,揹著材料箱,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

這裡距離南廠也不算遠,跑跑步,也就當鍛鍊身體了。

雖然他有點狼狽,但整體來說,還是沒有給我們南廠丟臉。

給馬茂春和肖不修行過禮之後,他和我一起蹲在屍身邊上,問:“怎麼?有疑點?”

“也沒啥,我就是想讓你幫我驗證一下,小翠鞋底是不是有什麼?”

肖十三戴上手套之後,看了看小翠的鞋底,很乾淨,什麼都沒有。

“青衣的上場鞋,輕便,鞋底無雜物,右腳腳面的外側有一小塊油漬,延伸至鞋底。

其餘沒問題.”

“那咱們在上樓看一眼.”

我拉著肖十三又麻利地上了三樓事發地,蹲在地上摸了摸,除了釉彩的斑點,還有一些燈油的點漬。

肖十三取了一些做樣本比對,說是要等下才能出結果。

“那咱們回家吃飯吧.”

我自己先下了樓,跟肖不修說。

他看著我,問道:“剛才不是說要去禁軍大牢看三皇子麼?怎麼現在又要回家了?”

“現在也不著急了,只能等等再說了.”

我又搓了搓那塊釉彩,依然沒掉。

“要等多久?皇上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馬茂春有點焦慮了。

“兩天吧.”

“什麼?為什麼?”

馬茂春端起架勢來也挺足的,“那要怎麼跟皇上說?”

“就說還在等證據,必須兩天,不多,也不會少.”

“那現在咋麼辦?”

“關著唄,反正他也是出了名的‘不高興’,管兩天窩頭棒子麵什麼的,別餓著就成.”

我笑嘻嘻地說,“養尊處優慣了,換換口味也挺不錯的.”

“三皇子可是太后最寵愛的小皇子,這樣不好吧?萬一皇太后來鬧呢?我們怎麼辦?”

馬茂春表情不太好。

“鬧了再說吧.”

樓上樓下跑了好幾圈的我,累得直叉腰站著。

肖不修看了一眼我,對著馬茂春說:“馬都統,我們進宮一趟,和皇上說一下情況。

把事情梳理清楚,再放了三皇子也不遲。

目前這個樣子,很多人看到了現場,如果放了三皇子,恐怕難免引起眾議,恐怕就更不好收場了.”

“哎,好吧.”

馬茂春覺得也只能先這樣了。

“肖小七……”肖不修喊我。

“在在在.”

“你還是去一趟大牢,問問三皇子事情的經過,寫個文書出來.”

“行吧.”

我點頭答應了。

目送他們兩人帶著侍衛走遠,我就開始琢磨,這都快天黑了,還是應該先回去吃個飯再去。

柴文進和高稟文一直跟著我,眼巴巴地等著我說點什麼,我只能說:“咱們先回去吃飯吧.”

柴文進現在是我說什麼,他都堅決執行。

還沒來得及跟他說說具體的情況,但估計高稟文剛才也跟他說的差不多了。

所以,我們在回去的路上,重點說的是皇上的聖旨,這放人的聖旨中可沒寫怎麼補償柴文進這幾日的牢獄之災,估計皇上是不是還有什麼打算呢?反正現在據我觀察,這位大月國的皇上與肖不修的性格很像,完全搞不懂他的喜怒哀樂,不按套路出牌,也挺讓人頭疼的。

南廠的廚房永遠有熱飯菜,我們回去的時候隨便扒拉了幾口,喝了點青菜豆腐湯。

我想了想,跟高稟文和柴文進說:“要不你們兩人偷偷去一趟小翠之前的那個家,看看是個什麼狀況。

不用說是南廠的人,據說你們兩人遊玩到此,借個地方歇一下,或者討口水喝什麼的。

不管你們找什麼理由,只要進去看看就成。

我就是翠為什麼會被重新賣掉。

就算是我好奇吧.”

“行,我們一會去問問具體的地址.”

“換件衣服哈,遊玩時穿的那種長衫就成,別讓人家知道你們的身份.”

我又叮囑了一遍。

“嗯,放心,我那邊也有幾個同窗,可以去見見.”

柴文進倒是交友廣泛。

“不過,錦溪距離這裡有些距離,你們二人要快去快回。

有任何可疑的事情,都暫且不要管,立刻回來.”

“你是擔心什麼?”

高稟文問。

“也不是擔心什麼,就是覺得小翠能真的幹出這種事情來,想必那個大戶人家的門風也未必有多好吧.”

“嗯,就是去看看吧.”

他們兩是行動派,回屋去收拾東西去了。

錦溪距離京城大約三四天的路程,所以往返十日,也是需要收拾幾件衣服的。

肖小三看著我,大約是一步做什麼。

我抄起袖子進了廚房,盛了一罐子青菜豆腐湯,還挺燙手的。

“找個食盒,裝進去,咱們去看三皇子.”

“不做點好吃的?”

“他這種天天吃山珍海味的人,應該喝點咱們的青菜豆腐湯,敗敗火.”

我笑嘻嘻地說。

“我就多一句嘴,你覺得是三皇子殺的人麼?”

肖小三壓低了聲音問我。

“必然不是啊,他沒這個必要.”

“為什麼?”

“哎,你想想,他那個咋呼的性格,大家都哄著他玩。

難得遇到一個捉弄他的人,可能他自己還覺得有趣呢,哪裡肯生氣把人家弄死啊。

更何況雖然小翠的死相不太好看,但至少也能看出她長得還是挺不錯的,面對一個好看的姑娘,大家也不太忍心動手吧.”

“也挺有道理的.”

肖小三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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