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肖不修居然也對我施了美人計“我們和東倭國遲早會有一戰的.”
肖小六很肯定的說。
“咳,這個不是婦孺皆知的事情麼?”
我們幾個特別不以為然,並且完全不想搭理他了。
以為會有什麼大秘密或者大訊息,原來就是這個。
大月國與周邊的幾個國家關係都還可以,只有東倭國天天鬧事,主要也是在爭奪海上的領域。
可是,大海那麼大,至於麼?為那麼幾條魚麼?真沒必要。
反正我們文書處倒是監控這這方面的內容,至今也沒什麼大的動作,也沒有發現他們有什麼異動。
當然了,十幾年前打過一仗,我們大月國的確也沒佔到什麼便宜。
後來,大家也都不鬧騰了。
當初是誰來著?對對,那個叛賊曹顯去打的,據說就在那裡找到了不少金銀財寶。
後來藏了起來,至今大家還在找。
反正都是故事,也都這麼多年了,沒必要費心思。
飯吃完了,我們一群人又回了文書處,和肖小六開始討論如何快速推進文書處的整理方案,這成堆的文案也是挺鬧心的。
“我說真心話哈,要不要讓陳志典帶著他的那群人過來幫忙?他們翰林院的速度也挺快的.”
“不成,南廠的文書處涉及的機密太多,不能叫外人.”
我頭一個站出來反對。
“你還是對陳志典心有芥蒂吧?皇上都不計較了,你何必呢.”
肖小六嘆了口氣,“他的做法的確不好,但是,也不算是親手殺人。
更何況,才華這東西,也不是人人都有的。
偏偏他有,偏偏皇上賞識他.”
“我現在能夠保持和顏悅色跟他說話,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但是你若是讓我天天看見他,我情願不在南廠裡待著了.”
我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們也都沒有再堅持。
我對陳志典的態度其實也挺糾結的,雖然我也想對他好一點,像朋友一樣。
但是,只要一想起那些冤死的人,我就覺得過不去自己心裡的那道坎。
“不說他了,我們晚上吃什麼?”
我及時轉換了話題,他們又很驚訝地看著我,問道:“我們不是才吃過午飯……”“未雨綢繆,先把晚上的飯也準備好呀.”
我也是個著急的人。
他們集體地“哎”了一聲,然後居然都迅速的尿遁了。
我一個人坐在桌子前,看著窗外有些悶熱的天氣,想去喝一杯酸梅湯。
肖不修剛好進文書處,看到我正在發呆,問道:“想什麼呢?”
“想去喝一杯.”
我很老實地回答。
結果,他立刻炸窩了,揪著我的胳膊問:“你還沒喝夠麼?不是說不許喝酒麼?你還不覺得難受麼?你怎麼答應我的?我給你攢軍棍麼?”
我張口結舌地看著他,心想這人是肖不修麼?怎麼瘋了。
“說話.”
肖不修低吼我一句。
幸好南廠的這群人都尿遁了,否則看到肖不修又在跟我生氣,一定會圍觀的。
“我是說去喝一杯酸梅湯.”
我的聲音不太大,剛好讓他聽到,“大人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喝?”
他愣了一下,隨即放開我,然後整了整自己的衣衫,說道:“不喝.”
“哦,那我給您端過去一杯吧.”
我的表情也很自然。
“好.”
他居然答應了,然後轉身走了。
“哎,大人,您來文書處做什麼呀?”
我在後面喊他,他停頓了一下,轉回頭對我說:“晚上你們去鴻賓樓吃飯吧?幫我帶一份燒鵝回來.”
“就這個事情?”
我覺得我的腦子停頓了一下。
“對.”
他還挺嚴肅的。
“幹嘛不一起去吃呀?”
我奇怪地問,“燒鵝熱的時候最好吃,等我帶回來都涼了.”
“我喜歡.”
這人今天可能是失心瘋了。
“好的好的,肖大人,卑職遵命.”
我點頭哈腰,表示自己一定做到。
“早點回來,我等著呢.”
肖不修又補充了一句。
“哦,好的好的,一定一定.”
我真的忍不住想罵人,但是,我還是忍住了。
“您還有什麼吩咐麼?”
“最近那幾份摺子寫的不錯,皇上也說很好.”
肖不修有點沒完沒了,居然還不走。
“呀,感謝大人和皇上的賞識.”
我表現得可能有點過了,肖不修皺了眉頭,我又趕緊問:“我現在要不要跪下來謝恩?”
“肖小七.”
肖不修看著我,有點把我看毛了。
“在.”
我立刻低頭稱是。
“你的玉簪呢?”
“啥玉簪?”
我摸了摸頭髮,才想起來我已經很久沒有戴肖不修給的那個玉簪,最近進出南廠都已經是大熟臉,也沒有人管我是否有這個玉簪。
“那個老貴的,我捨不得。
萬一被我弄壞了,我賠不起的.”
“高秉文給你的玉佩呢?”
他忽然又問。
“不是又還給他了麼?人家說這是他母親給他未來媳婦的,這麼貴重,我可不敢要.”
我已經開始琢磨這肖不修為何這麼囉嗦了,一定有問題。
一般他對我示好的時候,就會有事情發生。
“大人,您就直說吧,別這樣,我這人又傻又笨,真的猜不出來您要我做什麼.”
肖不修嘿嘿笑了起來,又成功得迷惑了我的心智,我覺得我可以對著他這張美顏流一天的口水,口水應該能夠接出兩大盆。
“能猜到我要你做事情,已經很不錯了.”
果然,他就是有事情。
我立刻站直了身子,仔細聆聽。
“肖小六應該也和你們說了這個,皇上也聽說了‘一條龍’的事情,這人狂妄自大,並且手中有很多銀錢,各種揮霍無度。
最重要的是,很多賭場賭局被他贏走了大部分資產,鬧得很兇,還有那些一般的賭徒,輸了銀子後,自殺,或者搶劫,或者賣兒賣女,造成了很壞的影響,也是非常不穩定的因素,有些地方已經鬧起來了。
所以,皇上今天說,想辦法把這個人除掉.”
“您直接半夜去殺了,不就行了?”
我奇怪地問,“我能做什麼?我又不會賭博,我也不會殺人.”
“半夜刺殺,這種事情南廠的確很容易做。
但是,也很容易被眾人識破,到時候,‘一條龍’反而會成為英雄,說是大月國容不得這樣的人。
你要做的,是讓他自己死,還是在眾人面前.”
“啊!我那裡有這麼大本事啊.”
我有點惶恐。
“你的三千軍棍都可以免掉.”
肖不修笑得像一隻好看的狐狸,滿眼的狡詐。
“這個……倒是有商量.”
我對於這個提議還是很感興趣的,誰願意成天背一個“定時炸彈”,天天擔心他要揍我這件事情。
“所以?”
肖不修靠近了我,那種好聞的氣息都傳了過來,我連眼睛都迷糊了一下。
“我想想想想.”
我有些結巴。
“不成.”
他靠得更近了。
我發現他可能知道對我使用美男計是最管用的,所以最近已經開始頻繁使用這個方法,靠近我,再靠近我,怎麼這麼近。
“行,我做!”
我應該也是上頭了,肖不修上頭了,豪情滿滿地答應下來。
“具體的呢?”
他又問。
“那我真不知道了.”
我還是很沒底氣的。
“美人計不許用,也不許靠近他。
記住了!”
肖不修仔細地叮囑著。
“我去,我還能用美人計啊?”
我忽然跑題了,開心地看著肖不修問道:“這次不用,下次能用麼?”
“不能!”
“下下次呢?”
“永遠不許用.”
他又靠近我,蠱惑我,我只好答應,“好的,不用不用.”
聽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安排好了任務,他倒是神清氣爽地走了。
我坐在這裡發呆的時候才發現,這人一步步看似無意,實則非常地套路了我。
利用我對他的美色很上頭的弱點,引導我接下了這麼難的任務。
他怎麼就不找別人呢?非要擠兌我。
真是太壞了!不過,事情已經接了下來,還是要做的。
但關鍵是如何做?我還是沒有頭緒。
但我這人也是心大,總覺得一切都不是難事,車到山前必有路。
於是,就繼續哼著小曲開始抄抄寫寫,心情愉快地一邊想著肖不修的神顏,一邊運筆如飛地寫起來,各個地方的風土人情佔據了滿心滿眼,時間倒也過的很快。
晚上我們早早的收工,我想起陳不惜他們的陳字號的人也都在,陳一陳二這兩天也沒跟著我出門瞎跑,怪想念的。
所以就拿出了我們的小金庫的銀子,特別豪氣地說:“走走走,都叫上,咱們集體吃肉去!”
我覺得吧,為了吃肉肉,大家也是拼了,直接鎖了文書處的大門,陳不惜連他們陳字號的院子都鎖了,然後一起浩浩蕩蕩地走路去了鴻賓樓。
搞得路上的路人甲乙丙丁都嚇壞了,以為南廠集體出動,要端了鴻賓樓,議論紛紛又趕緊躲避。
我問陳不惜:“哥哥,這樣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大家認識這麼久了,都沒有聚餐過,南廠的人一起吃個飯怎麼了?怎麼了?大家都這麼忙,這麼為國家努力,吃個飯也應該的嘛.”
“我們稍微有那麼一丁點招搖了……”我比劃了一下,陳不惜笑起來:“不招搖,不招搖,你要是把肖不修叫上,那才叫招搖.”
“為何?”
我是好奇寶寶。
“他那張紅顏禍水,妖言惑眾的臉在街上這麼一走,大姑娘小媳婦還有哥哥弟弟叔叔們都會出來看,就不是我們現在這個光景了.”
陳不惜是真敢說啊,我在考慮要不要告訴肖不修去。
“別這樣,我們肖大人還是挺低調的,從來沒有用他的臉嚯嚯別人……”我趕緊辯解兩句。
“你確定?”
陳不惜停下腳步看著我,“你確定你不是被他那張臉騙進南廠的?”
“啊?你怎麼知道的.”
我一臉的驚慌,“我都表現得這麼明顯了麼?”
“還不明顯麼?簡直是太明顯了好不好。
只要肖不修一出現,你的眼睛就沒有離開過他,一副花痴的樣子……”“我哪有,我不是也跟他經常對著幹麼?”
“然後呢?”
“然後什麼?”
“你還是聽他的呀。
你想想,你哪一次鬧了半天,最後不是還要聽他的?”
我居然真的想了一下,似乎說的還真的很對。
“那我也是鬧了呀……”“那你聽過愛哭的孩子有奶吃?你就是那個愛哭的孩子,才能吃上肖不修的奶……”咦,他說的這句話怎麼這麼有顏色,我傻乎乎地看著他,表示他說的真是全都對。
“小七呀,別說哥哥沒有提醒過你,肖不修這種人,或許是個好上司,但絕對不是朋友,也不是能交心的人。
因為你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也猜不到他在想什麼。
所以呢,你若是想在南廠繼續混下去,只要做好肖不修給你分配的任務就可以了,不需要多做,但也不能少做。
記住了麼?”
陳不惜似乎是掏心掏肺地在說,但是我有點不認同,可又不得不認同,矛盾和糾結的情緒上來了。
“哥哥,咱們今天就好好吃個飯吧,別說這麼多了,我頭疼.”
我的情緒明顯不太高。
陳不惜看了看我,笑道:“反正我說了,我舒服了。
你自己的日子,你自己過,沒人能幫你。
照顧好自己,就很不錯了,對不對?”
有那麼一刻,我覺得陳不惜的話裡有話。
但是,他還是那麼豪氣的樣子,又嘻嘻哈哈地和別人說話去了。
或許,我最近的疑心病實在是太重了,覺得誰都有問題。
我那個香脂膏用完了,沒有留下疤痕,但是我心裡有道疤痕,我有時候真的很緊張,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因為事情的走向似乎已經不是我能控制的。
我還能夠順利地離開冷宮,成功的脫身,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開始新生活麼?我有點不確定,看著眼前夕陽西下的昏黃卻有耀眼的光芒灑下,為每一個路人的身上都鑲嵌了金邊,我忽然覺得我現在做的事情都值得麼?我到底是為了什麼而活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