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人生不過是大夢一場當眾人急於救火的時候,聚福園的戲臺轟然一聲坍塌下來,掀起了塵埃和火焰。

站在外面圍觀的人更是嚇壞了,紛紛躲避開。

後臺正在卸妝的人以及那些小夥計也快速往出跑,在大火之中,影影綽綽看到有個人伏地,身上有大火正在燃燒。

而他身上的戲服正是潘安那件秀才的戲服,因此眾人一致認為這就是潘安,快速衝過去檢視情況。

還有個小夥計在地上撿到了潘安的玉佩,就趕緊又放回在這個著火的人身上,大家齊心協力把人抬了出來。

我和肖不修在外面看到的時候,也都以為這是潘安,實際上這人是梅花。

我當時只是覺得這人的身形比起潘安來說有些小,但看到秀才的戲服,也沒有想到穿這件衣服的人已經換了。

雖然被燒得面目皆非,但梅花還有一口氣在,她或許就是不甘心,就是恨。

雖然無法動彈,無法開口,但也想強撐著這口氣。

在眾人慌亂的時候,也沒有仔細去勘察著火的現場,只是先救了那些能救下的人。

由於傷勢過重,錢老闆也沒有過多的檢查,只是想等著一口氣吊上來,再進行下一步的救治。

聚福園的大火驚動了半個京城,梅花的父母自然也第一時間知道了訊息。

他們看到只有秦安回來了,就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秦安的表情很急切,“小姐和潘安發生了爭執,灑了米酒,又被倒下的油燈點燃了大火,我衝進去的時候只看到潘安倒在地上,沒有看到小姐在哪裡,或許是已經趁亂跑了。

我想著或許小姐回家了,所以先回來看看,您們二老沒有見到小姐麼?”

“什麼?不是說讓梅花直接把潘安毒死就算了,怎麼燃起了大火?”

梅花的孃親倒也直白,完全不瞞著秦安。

秦安此時在心裡早已經罵了一萬字,但是在表面上依然一副憨厚老實,時時刻刻想著梅花安慰的贅婿模樣,但他心裡也很清楚。

今天晚上,如果潘安同意了梅花的提議,喝毒酒的那個人也許就是自己。

反正,梅花也不喜歡自己,潘安更是討厭鬼。

現在這樣最好,梅花的父母只有他這個贅婿來養老送終。

再過幾年,這兩個人老的動彈不得,還不就是他的天下了。

如意算盤打好之後,秦安的表情變得更加悲傷和氣憤,說道:“小姐和潘安不知道說了什麼,我一直在外面,聽不太清楚。

後來,潘安就生氣了,推了小姐一把,小姐坐在地上大哭起來。

我正要衝進去的時候,油燈倒了下來,就點燃了大火.”

“你怎麼不衝進去呀?”

梅花父親完全沒有念及秦安的安危,或許在他的心目中,秦安不過是他家養的一隻狗而已。

“我要衝進去的,但您也知道,咱家的米酒很厲害,遇到明火就會立刻燃燒,這兩人身上都有火,潘安幾乎完全燒了起來,我看到小姐嚇壞了,她轉身就跑了。

我就一路跟著跑了出來,但是就在前面那條街拐角的地方,人不見了。

我還想著小姐身體好,跑得比我快……”“沒回來啊!”

梅花娘親很是焦慮,“不行,咱們再去找找。

先不要聲張,偷偷找一找.”

於是,這三個人都出了梅花餅鋪,在梅花可能去過的地方都隱秘地找了起來。

秦安想了想,還是徑直回了聚福園的大火現場,他知道這兩人葬身火海的可能性最高,但還是要確認一下的。

令他沒有想到的是,“潘安”被救了出來,錢老闆親自來醫治。

人多眼雜的情況下,他近距離看了一眼,但慌亂之間,也沒看出來到底是誰。

不過,他很緊張,因為不管是潘安活著,還是梅花活著,都對他非常不利。

因此,他就埋伏在慶餘堂的周圍,伺機準備在動手,不管是誰,一定要滅口。

機會來了,就在天即將亮的時候,錢老闆去找水喝,他溜進了屋,看了一眼“潘安”,但以他對梅花的熟悉程度,一眼就看出來這是梅花。

此時的梅花也睜眼看到他,忍不住哼了起來,想說些什麼。

秦安怎麼可能讓梅花活過來,並且指認他呢。

狠了狠心,他用桌子上的蠟燭直接又將梅花身上的衣料以及屋裡能燃燒的東西全都點燃,然後偷偷跑了出來,在隱秘的角落裡看著大火將慶餘堂吞噬掉。

這一刻,他才算是放下一半的心。

梅花徹底死了,梅花餅鋪是他的了。

這個時候的我們還急急忙忙地給慶餘堂救火,並且對於潘安二度著火的事情議論不休。

《火燒裴元慶》這出戏不過是個巧合而已,但是秦安聽到眾人的議論之後,也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他跑回梅花餅鋪,看到也剛剛出門找梅花未果的二老,說道:“潘安一定是作惡多端,並且觸怒了裴元慶的鬼魂,所以才在他演出《火燒裴元慶》之前遭受到了火攻。

梅花小姐只是受害者,有可能是因為害怕,所以找了個地方藏起來。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我們應該幫著裴元慶再燒一次潘安,讓裴元慶消消火,這樣梅花小姐就有可能出現了.”

這兩個人也是急病亂投醫,連想都沒想就同意了秦安的說法。

在“潘安”屍首停在義莊之後,半夜三個人都去了,用自家的米酒直接倒在“潘安”的柳木薄板棺材上,大火瞬間燃燒起來的時候,二老唸唸有詞是希望梅花趕緊回家。

殊不知,他們正是燒的梅花的屍身。

秦安在一旁冷笑,心裡暢快至極。

說起為何梅花家的米酒,因為酒精濃度高,能夠迅速燃燒蒸發掉空氣中的酒味,只留下一股燒糊的米的味道,不會被人發現是因為酒而燃燒的原因。

這也是秦安在無意中發現的,純度高的米酒在燃燒後不會留下酒精的味道,沒想到卻用到了這裡。

並且,只有梅花餅鋪的米酒可以這樣。

他家的米酒原材料使用的是北固國特有的長粒大米,一年只成熟一次的,每年都是特別找人送北固國運過來,製成的米酒相當好喝,也很金貴。

梅花父親只把這米酒作為自己鋪子的特色,來店裡的人可以喝一小口,嚐嚐味道就好。

其餘的都是自己喝,享受這份美好滋味。

我在“潘安”三次被火燒之後,總在現場聞到這股若有若無的焦米的味道,當初覺得是巧合,但是三次都會有這個味道,就變得很奇怪了。

我問過仵作,燃燒過後的屍身只會有烤肉的焦糊味,不可能有焦米的味道。

而在現場,我們反覆確認過,不是油,不是酒,不是火藥,那麼,還有什麼呢?我模糊地感覺到很可能還是酒一類的東西,正好又在藥鋪裡得到了一份用米酒和香脂做的香膏,那個味道啟發了我,米酒燃燒的可能性極大。

因此,我才開始一路喝下去,想找找那個熟悉的味道,感受酒精濃度。

每一家鋪子的米酒濃烈程度不一樣,酸甜口感的差異也很大。

雖然我每一次只喝一小勺,但這一路五六十家鋪子走過來,算下來我居然喝了四五瓶米酒。

米酒初始只是感覺好喝,之後才會上頭。

在我意識到已經開始上頭,渾身發熱,臉發紅之後,趕緊進了潘安的家,想歇一下,喝些水沖淡一下。

不過,當時我並沒有想到有梅花餅鋪這件事情,只是想著潘安到底是怎麼著起來的,忽略了兇手就在周圍。

秦安在門口搬貨的時候,無意中看到潘安已經被官府封掉的宅院門口的封條被人撕掉了,心裡十分驚恐。

雖然他聽說聚福園裡又找到一具屍體,很有可能是真正的潘安。

但是,誰又進了潘安的院子呢?會不會發現什麼呢?做賊心虛的心理使然,秦安非常緊張。

想了想幹脆直接把潘安的院子也點燃,坐實“裴元慶魔咒”的事情。

店鋪櫃檯上的米酒不太多了,因為我剛才進去討酒喝的時候,為了確認這個味道,喝了不少。

一時間,他也沒去後院找剩下的一罈。

就直接拿著這小半壇酒從圍牆跳進了潘安的家中。

門窗都關的很好,此時的我已經在被窩深處睡了。

秦安來過這裡很多次,知道屋裡沒有什麼東西,他琢磨著既然要燒掉整個院子,就乾脆從大門和窗戶燒起,讓救火的人一時半會也進不來,然後眼看著院子被燒掉就好了。

所以,他把小半壇灑在了窗戶上,點燃了火摺子。

幸好也是這個想法為我贏得了時間,我在著火之後醒過來,沒有燒到床榻這裡。

肖不修見我一直沒有回來,就出門找我。

陳大人剛好出門辦事,看到肖不修還奇怪地問道:“肖小七說要是要潘安家,怎麼沒有人跟著她?”

“這麼大人了,幹嘛還跟著?丟不了.”

肖不修沒說自己就是來尋我的。

“哦,我就是覺得天色有些晚了,不知道肖小七吃飯沒有?她還說約我去吃一頓肘子呢.”

陳大人也是吃貨。

“為什麼?”

肖不修現在一聽說我吃東西,就挑眉。

“這不是要立秋了麼,貼秋膘啊。

小七說她知道有一家的肘子做的軟爛不膩,特別好吃,並且如果捲起大餅來吃,味道更好.”

一邊說,陳大人一邊嚥了咽口水。

兩人正說著,忽然看到有巡邏的衙役跑過來喊著:“快再來幾個人去救火,帶上水桶!快!”

“怎麼了?”

陳大人問。

“潘安家裡著火了!”

那衙役大吼著,帶著人一溜煙地跑了。

肖不修一聽也沒說話,身形一閃也不見了。

陳大人還打算繼續和他說話呢,結果發現身邊沒有人了。

他和師爺面面相覷,然後也開始狂奔,嘴裡嘟囔著:“這都是什麼事啊?到底怎麼了?”

事情到此,前因後果都已經串到了一起,潘安這件事情與《火燒裴元慶》的魔咒毫無關係,倒是和瘋狂的迷妹以及迷妹的家人有關係,不理智的行為以及扭曲的愛戀讓人瘋狂,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沒想到潘安是這樣的下場,很多圍觀的人很是唏噓。

在若干年裡,潘安的故事依然還會被人們反覆講來講去,但是多數應該不是潘安的美貌,而是這一段可怕而糾纏的情感吧。

想想潘安曾經說的那些話,是不是也預示了他的結局。

有時候,他可能也想到了這樣的結尾,才會特別感嘆人生吧。

既然三個人已經認罪,陳大人就依照大月國的法例對他們進行了收押,然後等待最終皇上的裁定,斬立決應該是沒跑了。

“但是,還有一件事情.”

本來大家以為事情結束了,被我這一嗓子又喊住了。

“什麼?”

陳大人問。

“潘安的錢呢?這麼多年,潘安掙了這麼多錢,都去了哪裡?他屋裡什麼都沒有.”

我為什麼來潘安的家,不就是要來找找錢麼。

“這倒是.”

陳大人點點頭,又衝秦安問道:“潘安的錢呢?你覬覦梅花餅鋪,自然還會惦記潘安的存款。

說!是不是你拿的.”

“我沒有.”

秦安倒是回答的很痛快,“我不稀罕他的錢.”

如果是秦安拿的,藏的,在事情敗露之後,說出來也沒什麼吧。

我看了看秦安的表情,也沒有什麼不妥,反而因為已經這樣了,變得很坦蕩。

那麼,潘安的錢呢?“錢在我這裡.”

人群中閃出了三個和尚,藉著燈光看過去,居然是紅光寺的和尚,其中一位還是那日的和尚,給我特惠的那個人。

“多少錢?”

我忍不住問了一句。

“應該是全部,具體的數字,可以請大人們去清點一下.”

這位和尚法名寂安,在紅光寺擔任了知客僧的職務,也就是對外事務基本上都是他來處理。

“潘安施主與我寺很是熟絡,也曾經聊過幻滅之話題,後來說起他在俗世之間掙的銀兩,想捐贈給紅光寺。

住持本來說不要,但潘安施主說他孤身一人,又是犬色聲馬的工作,人生不過是大夢一場,一切都是身外之物。

若有一天發生了意外,怕留下的錢財會招惹禍端。

所以就存放在紅光寺,若真有這樣一天,可讓紅光寺的人來處理.”

聚福園大火的事情很快傳到了紅光寺,所以寂安和尚立刻稟明瞭住持,快速地趕了過來。

正好見到我們正在審案,我問道這錢的去向,他便站了出來。

“你和潘安什麼關係?”

我疑惑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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