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得不到,就毀掉那一日演完《浮生夢》,潘安退場後就站在側幕邊上看著觀眾們的反應,就像是之前每一場演出後是一樣的。

觀眾們的反應也都很一致,都哭得不能自已,一起共情這個角色,對於“人生不過是大夢一場”感同身受。

“今日的演出很熱烈,大家的反應都很好啊.”

聚福園的老闆和潘安一同站在側幕邊,看著大家的反應,“下個月要不要再加演兩場?”

“你定.”

潘安心裡有一種滿足感,畢竟這是一種被認可。

伶人的地位在大月國並不高,但是能夠得到這麼多人的喜歡,也是很不容易的。

“《火燒裴元慶》需要的那些道具準備好了,一會要不要再去清點一下?”

戲班班主也湊了過來,今天正好人都在,大家看看還缺少什麼東西,也還趕緊準備。

“是按照我的要求,用那些無煙的吧?”

潘安看到我和肖小三坐在那裡還沒有走,正在說著什麼,不由得笑了一下。

“是是.”

班主現在對於潘安的所有要求都是有求必應,畢竟這是搖錢樹,必須好好對待。

“南廠的肖小七,要不要再去打個招呼?”

“不用了,今天都閒聊一天了,再去說話就顯得刻意了.”

潘安只是看著我,沒有過去的意思。

“和南廠的人搞好關係,很重要的.”

聚福園的老闆很懂的這些,“這肖小七是新晉風頭最勁的破案高手,肖大人相當看重她。

我聽說就連肖小七的住處都和肖大人在一個院子裡,肖大人還給肖小七梳頭髮,你看她頭上那根簪子,原本是肖大人的,現在就這麼給了她。

這人一定要搞好關係.”

“哦?如此看重?還未曾聽說肖大人有什麼特別要緊的人呢?”

潘安有點詫異,不過應該是想起了今日在紅光寺肖不修一直吼我的樣子,忽然又笑了起來。

“不過,這孩子也是脾氣很倔,應該不少惹肖大人生氣,今日我就看到一出.”

“哦?關係不好麼?”

戲班班主問道。

“或許,正是關係太好了,才表現出各種不滿意,各種鬧彆扭吧.”

潘安又看了看我,我正在幫肖小三擦眼淚,“可惜啊,這孩子沒有心,肖不修卻可能是個有心人。

這世間,最苦的卻是有心人.”

他說這話的時候,像是自言自語,聚福園老闆和戲班班主沒有接上話來,只好互相打著哈哈,到後臺去了。

潘安目送我們這兩個最後才出門的觀眾走了,才轉身打算回後臺卸妝。

此時,梅花已經和我在門口遇到,並且進了側幕,看到了潘安,喊了一聲:“潘大哥.”

“哦,你來了.”

潘安看了她一眼,覺得有點厭煩了。

“以後不必來了,太麻煩你了.”

“不不,你也是要些夜宵的,我在家裡待著也沒事……”梅花急急地解釋著,“你也別在意我娘說的那些話,都是瞎說的,沒事的.”

“等我演完下一部戲之後就走了,不會在這裡了,你也不必糾結了.”

潘安知道梅花那點小心思,只是想斷了她的念頭。

“不要啊,潘大哥,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梅花有點著急了,“我們還像從前一樣好不好,我保證我會對你好的,特別好的那種.”

“不必了。

你也知道的,我喜歡的從來不是你.”

“那你喜歡誰?”

梅花有點煩躁了。

“自然是有的.”

潘安笑了一下,露出了驚為天人的神顏,即便是已經知道她是女兒身的梅花,依然忍不住痴痴地望著她,實在是太過好看了,亦正亦邪,雌雄莫辨。

在秀才的扮相之下,更顯得柔媚以及冷冽的疏離感。

就是這樣的矛盾,卻又是如此的和諧。

梅花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砰砰亂跳的心,直接撲了過去,抱住了潘安,急急地說道:“潘大哥,我真的喜歡,真是的喜歡你。

不管你要什麼,我都給。

你要我做什麼,我也都可以。

我這輩子也可以不嫁的,我只要你一個人.”

“你瘋了,我已經和你說得很清楚了.”

潘安很討厭這種未經允許的靠近動作,直接很粗魯地將她推開,“我再說一次,莫要再來,莫要喜歡我.”

梅花就愣在那裡,眼淚流了出來。

潘安看著她,覺得自己已經無能為力了,轉頭就走。

梅花又一次喊住了他,“潘大哥,我最後給你唱一次戲吧,就是最後一次,唱完我就走.”

梅花抓起了一旁潘安剛剛脫掉的戲服,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的身高也是高挑型,穿上潘安的戲服雖然大了一些,但是也算合適。

她抹了一把眼淚,啞著嗓子,學著潘安在《浮生夢》裡的片段,唱了起來。

“若說飛蛾撲火,必是心甘情願。

只許夢醒相見時,你能認出我.”

梅花的聲音刻意學著潘安,經過一段時日的練習,也算是有模有樣。

那一招一式,也是學足身段,看起來也是可以的。

潘安看著她,眼裡只是有一絲憐憫和嘆息。

唱完,梅花從食盒裡拿出了自家釀的米酒遞給潘安,“你最愛喝的,我新做的.”

“不用了,我一會還要和班主去看道具,不好喝酒的.”

潘安拒絕了。

梅花餅鋪的米酒都是自釀的,用的是做餅用的大米以及梅花等香料,醇厚芳香,喝起來的時候沒有酒味,甚至還覺得很是甜美可口。

但只要一杯下肚,過不了一會就會覺得頭暈眼花,特別上頭。

酒精濃度應該很高,但是被花香遮蓋,令人放鬆警惕。

第一次潘安被梅花撲倒,發現了女兒身,就是這米酒。

因此,潘安再次看到這米酒的時候,立刻就想起了那天的不愉快,馬上拒絕了她。

梅花更加感傷,說道:“好吧,你不喝,我喝.”

雖然是自家的米酒,但是喝多了也一樣會暈會醉。

潘安看梅花那個樣子,覺得任由一個女孩子大半夜的在戲園子裡喝醉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就跑過來制止她。

潘安想從她手裡奪過米酒壺,梅花不給,兩人在爭執之中,米酒灑了兩人一身。

梅花可能也是想一醉方休,今日居然帶了三壺米酒。

她見這一壺灑了,並且掉到了地上碎了,就又拿出了一壺,一邊喝,一邊倒,有些瘋魔的狀態。

都說,失戀的女人最可怕。

無論這人是什麼身份背景,只要是失戀都可以劃歸到神經失常來處理。

潘安看到梅花這個樣子,更加厭惡。

他喜歡的是乾淨利落爽快,就和他自己一樣的性格。

現在這種黏膩型和講不通道理的女人,實在是太討厭了。

於是,潘安轉身就走。

梅花一看到潘安要走,就更加生氣了,直接把酒壺丟了過去,碎裂在潘安的腳下,讓他的衣衫全都沾滿了米酒。

潘安很是生氣,又轉身回來抓住梅花的手臂質問她:“你還要發瘋到什麼時候?我不是和你說得很清楚了麼,為什麼還要這樣?你要記住,你這樣毀掉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你自己的人生,和你一家人的生活,這樣做,值得麼?”

“什麼叫值得?什麼叫不值得?我喜歡的是你啊,不管你是誰,我就是喜歡你啊.”

梅花有點絕望,因為她在潘安的眼裡看不到一絲喜歡,只有厭惡。

“你喜歡的是我的皮囊,根本不是我這個人.”

潘安搖晃著她,企圖想讓她清醒一點,“你瞭解我這個人麼?你知道我的過往麼?你知道我的故事麼?你不覺得你這樣很可笑,很膚淺麼?”

“怎麼了,我就是可笑,就是膚淺,怎麼了?我願意.”

梅花的臉漲得通紅,看來酒勁已經上來了。

“我真的喜歡你的,特別喜歡,別拋棄我,別放開我.”

“你瘋了!”

潘安實在是不想再和她糾纏,放開了她。

但是梅花反過來抓住了他,死活不肯鬆手,“別離開我,求你了,別離開我!”

潘安全部精力都在與梅花的糾纏中,就忽略了背後有人打了黑棍,一棍從腦後打過來,立刻就昏死過去。

梅花被倒下去的她帶倒,抬起了頭才發現,居然是她的贅婿秦安。

“你來做什麼?”

她恨恨地看著他,“你滾開,這裡沒有你的事情.”

秦安看起來也很可憐,不管不顧地抱住了梅花,懇求道:“梅花,我才是真心喜歡你的那個人啊,我是男人啊,我可以滿足你的。

你為什麼要喜歡潘安呢?這種不男不女的東西,不知道你哭啊!”

“你滾開,你懂什麼?”

梅花使勁推開他,生氣地說:“我的事情你少管,我也沒有你這個贅婿。

我回去就跟我娘說,把你賣掉,賣得遠遠的!”

“梅花!”

秦安的聲音裡有恐懼,也有狠絕。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你娘做的事情,你們在酒裡下了藥,如果潘安不同意,你們就毒死他,然後去他家把他的錢全都拿走。

你們這種歹毒的人,怎麼可以這樣做呢?就算是潘安不喜歡你,也不至於痛下殺手啊?”

“你又懂什麼?我得不到的,也不能讓別人得到!這不只是我娘教我的,我也是這麼想的。

我告訴你,秦安,你少在我面前裝好人,你以為我不知道麼?你有多恨潘安,你處處想害死潘安.”

“我沒有!”

“你有!少裝蒜了,你在我家長大的,你既然知道我們是什麼人,你也不是什麼好人.”

梅花的表情很差,直接翻出了第三壺酒,遞給了秦安,“你敢喝麼?這是毒酒,喝完就沒有這麼多煩惱了.”

“我喝!”

秦安出乎尋常的勇敢,大口喝了幾口,然後笑道:“我喝了,怎麼樣?”

梅花有點發愣,本來她以為秦安會退卻,會轉身走掉,沒想到他一口氣喝了不少毒酒,“你……”她有些遲疑,看著他,看他什麼時候毒發。

秦安笑了起來,笑的很淒涼,慢慢蹲下身子,一字一句地對著梅花說:“你以為是毒酒,你以為我會死?你想毒死潘安,因為你得不到,就要毀去。

但是,你知道嗎?我也是這樣的,我得不到的,也要毀掉.”

梅花看著他,忽然從心底產生了恐懼感。

她從來沒有見過秦安這個樣子,在她的印象中,秦安永遠是唯唯諾諾,一切以她和她的家人為先,被打罵,被侮辱,苦活累活都是他做。

從來沒有見過秦安也會如此猙獰,如此可怖。

“毒酒我換掉了,依然是再正常不過的梅花餅鋪的米酒,喝起來的感覺真好,很快就能夠上頭。

潘安不是不喝麼?我可以幫你把酒灑在他的身上,這樣他不就算是喝了麼.”

秦安果然將剩下的半壺酒全都灑到了潘安的身上,然後從懷裡拿出了一個火摺子,梅花驚慌了,“你要做什麼?”

“當然是要毀去他,幫你毀去他。

你不肯下手,自然是我下手,從小不就是這樣麼?我可以替你做一切呀.”

秦安的樣子的確是很可怕,梅花顧不得頭暈眼花,掙扎著想阻止他。

可是,秦安早已經下定了決心,既然得不到,就毀掉。

這是梅花家人教的,他也是這樣想的。

大火在潘安身上著起來的時候,梅花一步就撲倒在潘安的身上,想用自己的身體替他撲滅這火。

秦安也沒有阻攔,還從懷裡又拿出了一瓶米酒,同時倒在這兩人的身上,笑著說:“你看,我準備的多全面,生怕你帶的酒不夠,你們不夠盡興。

現在好了,這些都給你們,連同這座戲院都可以給你們.”

“秦安!”

梅花最後喊出的名字,因為火瞬間燃燒起來,在酒精的作用下,立刻撩燃了梅花的頭髮和戲服,同時因為他們身上也有酒,地上也有酒,所以火勢發展得很快,兩個人立刻就變成了火球,想撲滅都變成了一件很難的事情。

潘安在這個時候清醒過來,發現自己渾身都著了起來,也很是驚慌。

一把推開在自己身上的梅花,想往出走,想找什麼東西能夠滅火。

但是秦安手持長棍,又給了潘安一擊。

在這種情況下,潘安也是驚慌失措的,因此被擊打後站立不穩,又撲倒在地。

但這一次,大火將他包圍,再也沒有站起來。

梅花體弱,很快就倒地不起,渾身燃起了大火。

秦安還是有了那麼一點點不捨,用棍子將梅花往出推了推,但是很快他也發現,大火撩燃了戲臺的幔布,一下子就變成了漫天大火,如果他再不走,也很有可能火葬身火海。

人都是自私的,秦安更是如此。

他最後看了一眼已經不再動彈的潘安,心裡還是很滿足的。

梅花距離他很近,但也似乎沒有動靜。

他心裡默唸著:你負了我,這就是代價。

然後轉身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這越燒越旺的大火,直至戲臺坍塌,眾人發現了聚福園的這場大火。

可是,一切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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