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是行動派,特別是在這樣的緊急時刻。

之前,我已經告訴老柴我要做一場葬禮,不是為了冬至的朋友,而是說柴文進某個親近的人疾病突發死了,柴文進要回鄉祭拜,然後做一場聲勢浩大的葬禮,並且指名道姓要用嗩吶王老嚴來吹曲。

當我提出這個方案的時候,老嚴想了半天,後來說這附近也沒有柴家的親人,倒不如說是一個路過的柴將軍的朋友忽然死了,但是這人與柴少爺也是舊交,關係極為要好之類的,然後辦一場?“只要真實度夠就成,別讓人覺得這事情看起來特別假。

並且,需要把四里八鄉的人都請來,一是表示柴家對這件事情的重視,另外也是給柴文進一個機會露露臉。

你要知道,柴家沒落之後,柴文進受了不少的白眼和奚落,還有好多人給他閉門羹呢。

我是想,倒不如趁這個機會,也算是他揚眉吐氣,不能說衣錦還鄉,但也是長臉的時刻.”

我一想起柴文進當初病的要死要活的樣子,就覺得憋屈。

現在終於找到這麼一個機會,我得幫他搞一搞。

老柴聽完之後特別激動,甚至當時就要給我跪下來。

幸好那時候還在大牢裡,我說您要跪,咱們回家再說,現在可不成。

萬一讓別人知道咱們再搞事情,豈不是要糟糕了麼。

這才阻止了老柴,然後我又跟他商量,是不是列一列這附近的官員和鄉紳的名單之類的,我也好看看這些人都是什麼情況。

“這是為什麼?”

老柴有點不理解。

“豐都縣也算是重鎮,咱們找個機會把這些有頭有臉的人弄在一起,也品品他們之間的關係,方便之後南廠行動.”

肖小三很快就理解了我的意思,所以在這件事情上完全沒有反對,還掏出了一份名單,和老柴開始對起來。

老柴可不僅僅是在這裡養老,本著職業素養,他可也是厲害的角色,否則也不會把這裡打理的僅僅有條。

所以說,柴家還是有人的,柴文進當時要死要活,也真是走了背字。

不過,他還是可以的,至少中了探花,也進了南廠,時來運轉,註定也要是活過來的。

我們商議好名單之後,又開始佈置靈堂。

豐都縣也有專門做紅白喜事的鋪子,因此一切都動作很快,等到晚飯時分,已經開始進行搭建了。

按照預計的行程,柴文進最快也是後天趕回來,所以我們先安排在後天一早進行葬禮,並且有一天的時間,讓護院們分散到各處報信。

方案制定的差不多了,老嚴也趕了過來,換了身衣服,少了很多疲憊之色。

我招呼他一起吃晚飯,他有還有點怯生生。

我笑著說:“老嚴哥哥,我先說下我自己哈。

我是南廠的文書肖小七,這是南廠的侍衛首領肖小三,你現在雖然是在探花柴文進別院中,但是,柴文進可是我們南廠的文書,所以,你現在是在為南廠做事。

不過,別緊張,咱們是在做大事,你則是主角.”

“小人愧不敢當.”

老嚴立刻就跪了下來,顯而易見地在發抖。

“你看啊,之前我們在大牢裡已經聊過的,你想出來,我幫你出來了。

你想見家人,我也讓你見了。

那麼,現在,你也要為我做事情了。

我們是對等的幫助關係。

當然,如果你不想做,我也不會勉強,我也有其他的辦法.”

我似笑非笑的表情,和肖不修學了九成九的像。

“我做我做,任憑大人吩咐.”

老嚴怎麼敢不幹呢。

我嘿嘿笑了一聲,開始和他討論起細節的事情。

當然,這個橋段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只有我和他單獨討論的。

其他的事情,似乎也沒有什麼。

比如肖小三已經和其他人開始打聽關於何縣丞以及書生冬至的情況,還要收集一些關於賀崇禮的事情,的確千頭萬緒,很是複雜。

這些事情吧,也輪不到我做。

這一次,我很老實地坐在別院裡,看著忽然下起的大雨。

都說六月天,孩子的臉。

剛剛還晴空萬里,瞬間有變成了瓢泊大雨。

從昨夜到今晨,這雨下的真是不小,我早上起床的時候,還聽到有滾滾雷聲。

老柴過來問我吃點什麼?我一點胃口都沒有。

可能是之前吃太多了,應該清淡飲食才對。

我拉了把躺椅放在了屋簷下,然後半躺在上面,就著雨聲居然又睡著了。

據說我這個年紀就應該多睡覺,才能夠長身體。

對此,我深信不疑。

不過,真是累死老柴和肖小三他們了。

冒著大雨各種奔走張羅,當然還有搭建靈堂的人,在雨中一直工作。

我睡醒了看了看進度,又回屋去睡覺了。

不過,在我心頭一直縈繞著一個問題:金子去哪裡了?到了晚上,老柴幫我找了一身素衣,我不是柴家的人,只能算是幫忙,但是要是穿孝肯定不合適。

於是,我穿了一身素衣,也算是落落大方。

看到他們的表情,我更是放心了不少。

因為找目前這個雨天來說,柴文進明日必定趕不過來,唯一能夠頂在前面的人,就是我這個“未婚妻”了。

我和老柴以及做紅白喜事的老闆大致過了一下流程,也算是簡單。

我們把故事安排成了死者是柴文進父親過命的戰友,也是柴文進最為要好的一位叔父。

前幾日路過豐都縣回自己家鄉去,沒成想得了一場急病,死了。

一開始老柴也不知道這件事情,但偶然出門閒聊的時候,看到了那人的家僕正在聯絡義莊,才知道這個情況,一時間也很難過,就快馬加鞭告訴了柴文進,然後又在大牢裡見到了我,所以,一商量就給這位沒有血緣卻至親的叔父搞一場風光的葬禮,也算是對得起這份過命的交情。

“別管這個理由成不成立,也不會有人真的去深究這個事情的來龍去脈。

重點是一要把豐都縣大小官員都弄來,第二要老嚴吹嗩吶,其餘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我又囑咐了一邊老柴,讓他繼續忙去。

我又問肖小三有沒有柴文進的訊息,他說大雨之下,飛鴿傳書都很困難,所以什麼訊息都沒有。

並且,按照這場大雨的級別,很有可能道路都會坍塌,所以我們一定要做好柴文進趕不過來的準備。

“行吧,有沒有他也不重要。

有我就成.”

我也沒幹過這種事情,說實話,心裡也一直在打鼓。

“明天吧,你們重點是盯緊了這幾個官員,看看他們有什麼異常舉動。

並且是在葬禮過後,才是最重要的。

人手方面,實在不成,就讓老柴把他那幾個護衛也都給你們.”

肖小三點點頭,“目前看來還沒有什麼特別的情況,我們也會有重點的盯著.”

“哎,忽然覺得很興奮,睡不著了怎麼辦?”

我在屋裡走了一圈,肖小三看了我一眼,“要不,你出去再大雨裡跑一圈,保證回來就想睡覺.”

“那算了.”

我連連擺手,“倒是這場大雨萬一把路沖塌了,我們就不能儘早回京城了……”“你不會又想多玩幾天吧?”

肖小三一臉的不高興,“你覺得這一次,肖大人能原諒麼?搞出這麼多事情,還半夜去進山看嗩吶招魂?”

“後話後話,以後再說,先把眼前的事情過了再說.”

我可不想和他討論後面的時期,想想都覺得很危險。

終於到了正日子,雨水暫停,天氣依然陰沉。

柴家別院一片素白,柴家的護院們都紮了條白腰帶,站在院子裡。

紅白喜事鋪子的錢老闆帶著夥計們忙前忙後,安排得也算利落。

我的原則是,錢到位了,事情都好解決。

所以說,這事情做得也算是很漂亮。

至少在短短兩天半之內,把攤子支起來,把人都找全,也算是可以了。

柴文進沒有任何訊息,我就暫時代替了主人位,一身素衣站在院子裡,看著那口根本沒有人的棺槨擺在院子裡,院子的排水系統做的非常好,所以也沒有積水。

已經開始有人陸續來拜祭了,其實大家也都不知道到底是是誰死了,只知道中了探花的柴文進要回來了,柴家的運勢又回來了,這棵大樹可要巴結好,以後肯定也是炙手可熱的人物。

官階級別小一點的,都有老柴來招呼,只有柴家的親戚和何縣丞來的時候,是由我接待的。

肖小三全程站在我的身後,我一臉無表情。

這事情,似乎哭也不對,不哭也說不過去。

所以,乾脆全程冷漠臉,也不太說話就好了。

應該沒有人給我挑理,畢竟我頂著柴文進的名義進行,一切好與不好的事情,都讓他背鍋就好了。

“雨剛停,飛鴿傳書收到一封信,柴文進說還在路上,今日內怕都是過不來.”

肖小三輕聲說道。

“嗯,估計也是。

沒關係,咱們也沒想著他能趕過來.”

我回頭看了看他,一身黑衣,精神利落。

“早上吃飯了麼?今天又是一整天啊.”

“吃了.”

肖小三點點頭,“倒是聽說你沒吃飯?”

“老柴居然這麼嘴碎.”

我看了一眼正在前面接待客人的老柴,“我是覺得脖頸疼,也許是晚上吹著風,落枕了,也不太想吃東西。

老柴說他們這邊有個中醫按摩的娘子特別棒,說等事情結束了,讓那個人來給我按摩一下,就能緩解.”

“普仁堂的王大娘?”

肖小三果然訊息靈通,連這個都知道。

“手藝不錯,我試過了.”

“什麼時候?”

“昨天半夜,和你說完事情之後,我也是覺得肩頸太累了,就找她按摩的。

老柴介紹的,他們很熟。

說是王大娘也是當年戰友的老婆,他們都很熟.”

“你看,果然要依靠當地地頭蛇來搞事情吧。

這老柴幸好是柴家的人,否則我們那裡能夠這麼順利做事情.”

“這個老柴可不簡單,柴文進說這人當年三進三出,把他爺爺從戰場裡背出來的,又救過他父親的命,所以他也特別尊重他。

這座別院其實已經是老柴的產業了,寫的是老柴的名字.”

“為什麼是他姓柴?”

這問題我忘記問老柴了。

“據說是孤兒,從小在柴家長大,跟著柴文進的爺爺父親出生入死,也早已經算是柴家的人,雖無血緣,但勝似親人.”

“嗯,有血親的還可能是仇人呢,比如之前的那對姐妹兩……”“是這個道理.”

肖小三也深以為然。

就在我兩竊竊私語的時候,人已經來了很多,豐都縣有頭有臉的人物基本上都來齊了,還有不少鄉紳和商人,當然也不乏看熱鬧的人們。

大家也都不太清楚到底死了誰,反正能走到我面前的人,都來了一句:“節哀.”

搞得我也很莫名其妙。

不管怎麼說,我看到場面差不多已經滿了,就示意老柴可以開始了。

老柴到棺槨邊上的鼓樂隊吩咐著什麼,隨後,嗩吶王老嚴的嗩吶聲率先響了起來,空靈哀怨,甚至還有點沖天之氣,蕩氣迴腸。

我也有點驚愕,這嗩吶吹得果然是令人斷腸,才不過短短的幾個小節,已經感覺到了悲傷,易感動人群,如大嬸子姑婆小媳婦已經開始眼含熱淚了。

又過了兩個小節,開始有人哭出了聲音。

我們悄悄請了一個人扮演死者的僕人,他在棺槨前開始大哭,號啕痛哭,悲傷不已。

我低著頭不說話,用餘光瞟過去,覺得這人真的有點演過了,太投入了。

我醞釀了一下感情,也露出悲傷之色。

跪在棺槨前,靜靜上香。

此時老嚴的嗩吶聲更加淒厲,還有一種哀怨之音,聽著讓人心下不忍,眼淚也有點要控制不住了。

此時,陰雨密佈,大有暴雨又來的景象。

大風已經颳了起來,正在吹嗩吶的老嚴忽然身子晃了晃,嗩吶的音調聲音變了,變得詭異無比。

不是刺耳,而是怪異,讓人從心底湧現出了恐懼。

我轉頭看向他,很多賓客也紛紛向他看過去,他則似乎沒有任何反應,還在自顧自地吹著。

鼓樂隊的人用鼓錘輕輕捅了一下他的腰,示意吹奏的有問題。

老嚴忽然將嗩吶扔在了地上,口裡發出了“嗚呼嗚呼”的嘶啞音,那模樣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而他的表情也開始變得非常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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