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打算調查楊德水的情況,但是這一次鍾翰和顧小凡卻沒有像對待鄧名姝的丈夫那樣,直接從被調查物件的周圍入手,而是選擇了另外一個途徑,那就是一個看起來和楊德水本人沒有任何關聯的人——盧鴻飛。

之所以要用這種看上去好像有些沒理由的方式去著手,原因在於鍾翰對鞏家成的死前後所有資訊進行的整理和分析,與韓玉環和白建德都不同,鞏家成是三個死者當中死得相對最特別的,因為殺死他的工具並不是尋常生活中每個人家裡都會出現的必備品,而是隻有特定人群或者愛好者才會備著的魚線。

為什麼偏偏要用魚線呢?能夠勒死人的繩索比比皆是,不管是塑膠繩還是捆紮繩,哪怕是打包裝用的膠帶也同樣可以置人於死地,並且都比魚線更常見。

魚線的出現,從一開始就讓他們一度把視線投向了盧鴻飛,但是調查進展到現在,在案件性質發生了很大的改變之後,再回頭去看鞏家成被殺害的諸多細節,反而讓人覺得,魚線作為殺人工具,實在是有一點過於突出,過於明顯了。

“咱們之前直接問過盧鴻飛他用的魚線是什麼型號,事後也調查過他的購買記錄,他對咱們說的那些關於魚線的資訊都是屬實的,但是勒死鞏家成的魚線卻和他慣常使用的幸好完全不符,這就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動手勒死鞏家成的這個人,他知道盧鴻飛愛釣魚,但是本身自己對釣魚又沒有了解,對魚線的型號區分,盧鴻飛的使用習慣沒有詳細的瞭解,這樣一來就可以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真正殺死鞏家成的兇手,就必須要用什麼方法跟蹤和觀察盧鴻飛,但是又沒有機會靠的太近.”

鍾翰把目前可以得出來的結論分析給顧小凡聽,“那麼這樣一來,你覺得咱們下一步應該怎麼做比較好呢?”

“從咱們之前忽略掉,沒有仔細調查過的方面入手,查盧鴻飛,看看他在鞏家成遇害前一段時間的行蹤,並且著重留意他的身後有沒iyou跟著什麼小尾巴,是這樣沒錯的吧?”

顧小凡說完之後,又向鍾翰確認。

鍾翰點點頭:“沒錯,咱們倆的思維真是越來越同步了.”

顧小凡美滋滋的笑了,和鍾翰在一起之後,她確實提高了很多,除了對查案子的自信和底氣提高了不少之外,就連和別人打交道的時候,當然,這僅限於和其他人打交道,一想到最近不知道什麼時候,鍾翰的父母就會突然出現,給他們一個突然襲擊,顧小凡的心裡就還是有些七上八下的。

因為之前的調查已經打好了基礎,關於盧鴻飛的生活習慣並不難掌握,他是每週都會到固定地點去釣魚的,颳風下雨,雷打不動,平時除了上班之外,也沒有什麼其他更多的嗜好,可以說是生活非常規律,這種規律的生活給鍾翰和顧小凡的追查提供了很大程度的方便,當然,最終的調查發現也可以說,盧鴻飛的規律生活,也同樣給楊德水提供了很大程度的方便。

從盧鴻飛現住處的附近,透過監控錄影記錄,多次發現過楊德水的蹤跡,雖然他總是穿得很不起眼,並且經常更換衣服,還每次出現都帶著帽子口罩或者圍巾之類遮擋,但是他的那輛小電瓶摩托卻沒有辦法頻繁的改變顏色和款式,所以還是被鍾翰一眼就認了出來。

除了盧鴻飛的住處附近,鍾翰和顧小凡之後又在盧鴻飛工作的醫院附近發現了楊德水的身影,甚至他們拿著楊德水騎著電瓶摩托的監控錄影截圖到盧鴻飛尋常最喜歡去的水庫詢問,就連水庫方面負責管理和收費的人都能夠一眼就認出楊德水來,說之前有一段時間他總來這附近轉悠,要不是因為電瓶摩托看著有點兒單薄,還以為是想跑那裡去拉客人賺錢的黑車呢。

鍾翰和顧小凡把這些個時間點都做了記錄,下一步就是到楊德水兼職做校車司機的那所小學去,詢問楊德水的出勤情況,得到的訊息是,就在鞏家成遇害的第二天早上,楊德水並沒有照常一大早到學校來開校車,接學生,而是前一天就請了假,說自己家裡面有事,第二天一早恐怕沒有辦法回來上班,連同下午的那一次接送也都請別人來打了替班,在鞏家成遇害第三天早上才恢復正常工作。

接下來的第三站,自然就是楊德水平日裡打零工,幫著搬運貨物賺外快的裝潢市場了,裝潢市場那邊,楊德水並不屬於市場方面的僱員,也不受那裡的任何一個攤主僱傭,他和那裡很多人一樣,每天在裝潢市場開業之後,就三三兩兩的聚在入口或者出口的附近,有的手裡面拿著快小木牌,上面寫著搬運的收費標準之類,這種工作沒有嚴格意義上的工作時間,收入也並沒有什麼保障,與此同時算得上是好處的,也是時間自由,沒有任何束縛,幹多幹少,全看自己。

鍾翰和顧小凡在確定楊德水並沒有在的情況下,轉了一圈,最後把目標首先鎖定了幾個穿著厚厚的軍綠色棉大衣,蹲在牆根底下打撲克的人身上,這幾個人在鍾翰的試探和詢問下,可以確定他們認識楊德水,對楊德水的情況略有了解,但是又算不上是關係很瓷實的工友,找他們打聽楊德水的情況,既能夠有收穫,同時也不會引起他們太大的懷疑,給楊德水那邊通風報信。

打探進行的還算順利,在輾轉詢問了不同的幾夥人之後,零零碎碎的資訊拼湊起來,倒也讓他們得到了期待中的一些線索。

比如裝潢市場門口等著攬零活的這些人裡面就有人記得,楊德水有一段時間,手上卻是有傷痕,一看就知道是細線之類的東西勒出來的,並且感覺勒得很重,傷得很明顯,別人問楊德水手上的傷是怎麼弄的,楊德水也遮遮掩掩,支支吾吾的搪塞幾句,不肯說。

還有人告訴鍾翰和顧小凡,楊德水這個人很奇怪,特別節儉,有活就幹活,沒有活的時候就在一旁站著,別人抽個煙,夏天炎熱的時候買個冰鎮飲料或者吃點冷飲,他都不捨得,更不要說是和那些人一起玩有輸贏進賬的撲克牌,或者裝潢市場關門之後一起吃飯喝酒之類,這些其他人多少也能理解,都知道他有個正在讀書的孩子要供,但是說他奇怪並不是主要因為這種事,而是楊德水平日裡性格本身就不是特別合群,甚至有人覺得他有些怪怪的,經常一個人站在角落裡面,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語,就像是在禱告,也是因為這樣,他還差一點和這裡的一個人起了爭執,要不是旁人攔著,搞不好兩個人就打起來了。

事情的起因是裝潢市場這邊有一個人,家裡面從老到小一大家子都是非常虔誠的教。

徒,平時在裝潢市場這邊幹活,都總要見縫插針的給周圍的人普及一下教。

義,結果偏偏就是這麼一個資深而又虔誠的人,發現了楊德水經常躲在別人不注意的位置,一個人雙手合十,小聲唸唸有詞,還以為他也是信。

教的人,邊跑過去主動和他攀談,並向他介紹自己的宗。

教。

信。

仰,本來以為就算是不完全一致,至少也是可以溝通的,沒有想到楊德水聽了他的宗。

教。

信。

仰之後,居然大發雷霆,怒斥這個人愚蠢,大罵那個人信得宗。

教是騙人的,從頭到尾都是愚弄人,把人引入歧途的東西,害人不淺。

被楊德水如此訓斥的那個人作為虔誠的信。

徒,哪裡能接受得了自己的信仰被這樣否定,於是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爭執起來,越說越激動,互相攻擊的話也越來越多,到最後終於矛盾升級,開始推搡扭打在了一起,旁人看到,連忙把他們拉開,楊德水在整個過程中一直罵罵咧咧,理直氣壯,那個信。

教的人在旁人的勸說下率先離開,之後其他人也勸說楊德水,應該尊重別人的信。

仰,楊德水卻一臉不屑,說其他所有人都是被矇蔽的傻瓜,根本看不透這個世界的本質,其他人懶得聽他說一些怪話,就都找藉口離開,不再理他,楊德水有一段時間對眾人意見也很大,不愛理人,但後來這件事慢慢也就過去了,除了信。

教的那個人儘量避開楊德水之外,沒有別的情況。

之前唐弘業因為追蹤錯了目標,曾經很詳盡的收集過案發現場周圍所有找得到的監控錄影,雖然過去唐弘業的篩查到最後只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做了無用功,但是那些監控錄影現在卻給鍾翰和顧小凡提供了再次進行篩查的資源。

這一次,他們有了收穫,在那些監控錄影當中,不出所料的發現了楊德水的那輛小摩托,以及騎著小摩托的楊德水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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