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那都督穿著孝衣來的,倒像個極其孝順的,領著夫人跪在院子裡,一定要三皇子給個公道。

“那個宇文公子是誰?”

君御煙蹙了蹙眉。

沉香臉上帶了淺淺的笑意,很像冬蓮:“是三皇子要好的朋友,醫術很高明的,只是脾氣有點兒古怪,不似尋常的大夫,他救人講究醫緣,沒有醫緣,他是不救的.”

而且每次宇文公子來,都敢給三皇子臉色看,實在是脾氣不小。

“自古有些本事的人,脾氣都很古怪.”

君御煙看著鏡子的裡的自己,“既然他醫術高明,為何會把人給治死了?”

前世的時候,她是不曾聽說這個宇文公子,不過聽沉香說的這兩句,便猜得出來,那個衛所都督的母親生病了。

衛凌讓宇文公子給他母親治病,誰成想把人給治死了,那個都督顧忌衛凌,沒有直接派人把宇文公子給抓起來,而是找衛凌討個說法。

若是真死了,那可就是個麻煩事兒了。

“我們去瞧瞧到底怎麼回事兒.”

君御煙看了一眼自己一絲不苟的妝容,衛凌把沉香調教的很好,是個可用的人。

“是.”

沉香應聲跟著君御煙一起離開,去了前面的花廳,花廳裡衛凌正欲動身離開,看見君御煙,柔聲開口:“煙兒,我有些事兒要處理,等我們處理完了就回京.”

這事兒還真是個意外,不管怎麼樣,都得抓緊處理了。

“我跟你一塊兒去瞧瞧吧.”

君御煙走上前,對著衛凌說道。

衛凌看了君御煙一眼,便知道君御煙大約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想了想,遂點頭:“也好,你向來主意多,興許能幫我的忙.”

她這些日子確實幫了他不少的忙,讓他少走了很多的彎路,這些都是事實,連雲林都誇她不似一般的女子,比有些幕僚都能幹。

“多謝三皇子看重.”

君御煙福了福身,打趣的開口。

前世衛離除了看重她背後的定北侯府的勢力,根本看不重她的能力,覺得女人容易誤事兒,她也索性懶得去管那些。

才會造成最後,她被矇蔽了雙眼什麼都看不到,定北侯府失去了支柱。

而衛凌不同,衛凌尊重她,覺得他們是平等的,沒有這一世男人對女人的輕視,這一種感覺很好。

衛凌不由被君御煙逗笑,順手撈過君御煙在懷裡,便吻了下去,這樣的女人,讓他怎麼捨得失去。

溫柔鄉,英雄屯,雲林說的一點兒沒錯,他算是明白,為什麼楊文會因為一個女人那麼忠心於他了。

為了君御煙,起兵造反,他也幹得出來。

君御煙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衛凌,而身邊的人就這麼定定的站在那裡,像是空氣一樣低眉順眼。

衛凌只是清淺的碰了碰君御煙的唇,便放開君御煙:“我們走吧,那邊已經鬧得不可開交了.”

“三皇子不覺得自己太輕浮了嗎?”

君御煙被衛凌拉著,有些不悅的開口,這麼多人看著,真是丟臉,衛凌又每次都不經過她的允許,便親她,實在是輕浮。

衛凌轉過頭認真的看著君御煙,聲音沉了很多:“這不是輕浮,這是喜歡,情不自禁的喜歡.”

他沒想到自己也會有這樣的失控,定力什麼的,根本胡謅的。

“登徒子!”

君御煙竟覺得衛凌的話有種無法反駁的無語,衛凌真是無恥啊,寡閒廉恥的事兒,竟然說的這麼冠冕堂皇。

一路上坐在馬車裡,衛凌親手端了茶給君御煙:“煙兒,這是上好的雨前茶,就算是在江南也很難買到的.”

君御煙斜睨了一眼衛凌,沒理,不由想起上次在明果寺衛凌拿著雨前茶糊弄他的事兒,心中更是不悅了,她自詡聰明,卻總是被衛凌捉弄。

“這是我讓人做的糕點,比宮裡的還好吃.”

衛凌遞了糕點。

君御煙別過頭,仍舊不理。

衛凌算是小懲大誡,以後絕對不能輕易讓這丫頭生氣了,否則,吃虧的還是他,女人心海底針,楊文說的不假。

“煙兒,我錯了.”

衛凌誠懇的道歉,大丈夫能屈能伸,尤其是在自己女人面前,什麼面子裡子,統統去他孃的。

君御煙臉色這才好了很多,轉過頭正經的跟衛凌談判:“好,那我們說好,以後不許再人多的時候胡來.”

“好.”

衛凌應聲,人少的時候便可以。

君御煙這才緩和,吃了些糕點,小口抿著茶,衛凌寵溺的看著君御煙,覺得君御煙這慵懶的姿態,倒是很像皇后的做派。

外界都在傳,定北侯把女兒當作皇后來培養的,他的煙兒,合該是這世上最尊貴的女人。

馬車到了都督府,府裡上下都掛滿了白綾,屋裡一聲聲的哭泣,不像是演戲,演戲做不來這麼真。

君御煙皺了皺眉,看來那個宇文公子真的把都督的母親給治死了,若這樣的話,還真是麻煩大了。

衛凌牽的線,這個都督鬧到皇上那裡,衛凌一定會被牽連的。

倒是衛凌,沒有什麼太大的表情,面上冷沉,恢復往日那副涼薄的樣子,君御煙這才明白,這些都是衛凌的面具而已。

想到這兒,不免有些心疼,任由著衛凌拉著自己進了都督府。

一到都督府,君御煙便見院子裡站在穿著孝服的都督,身邊跟著一家老小,和一個穿著青色布衣的男子理論。

男子雖穿著布衣,卻是氣度不凡,很是優雅,有種不染塵世的感覺,只是此刻冷著臉爭執,讓他多了些人氣,少了些仙氣。

君御煙不免多看了幾眼,這才看清楚,和男子身上穿的,根本不是布衣,而是一種雨綢,和麻布的面料很像。

確實十分珍貴的,識貨的人才認得出,這布料一寸金子,一寸布,富貴人家有塊娟帕就很了得了。

所以君御煙斷定一點,這個宇文公子不光氣質好,還很有錢。

君御煙對宇文玉的注意,被衛凌盡收眼底,面上卻不動聲色。

“你這個庸醫,就知道行騙,若不是你騙了三皇子,引薦你,我根本不會用你的,也不會害死我的老母親,可憐她都沒享什麼福,就這樣去了!”

都督強忍著心中的痛意,對著宇文玉質問著。

到現在了,這個庸醫還死不認賬,以為死不認賬就沒事了嗎?他一定要三皇子給個公道,三皇子不給,就去找皇上討。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不可理喻!”

宇文玉翻了翻白眼兒,現在的人怎麼都這麼愚蠢,愚不可及,“我同你說了,你的母親沒有死,你偏偏不信,還給她發喪,你才是真正的要害死他.”

這些人,不信大夫的,偏偏自以為是,把一個活人給埋了,可笑至極,若不是衛凌請他幫忙,他是不會給這樣的府裡醫治的,簡直是浪費他的醫術。

“我不可理喻,還是你不可理喻?!”

陳都督氣的險些跳腳,都這種時候了,這庸醫居然還敢罵他,簡直是太狂妄了,“事實擺在眼前了,我的母親被你治死了,連呼吸和脈搏都沒有了,你要如何解釋她是活著的?”

沒有呼吸和脈搏的人,這人卻在這兒喊著,說她是活的人,簡直拿所有人都當傻子來騙的。

宇文玉聽了這話也是氣急了:“你不懂醫術,就不要在這兒胡亂的亂喊亂叫的,我宇文玉只有把死人醫活的,沒有把活人治死的,誰跟你說他沒有脈搏和呼吸的?只是很微弱而已.”

他若是把人給治死了,他的師父就該從墓裡跳出來,把他給一塊兒帶走了,這個陳都督簡直不可理喻。

“行了,別吵了,三皇子來了,一切聽三皇子定奪吧.”

藍佑適時打斷兩人的談話。

這宇文公子弱不禁風的,若是再吵下去,就要跟陳都督打起來了,他可不是陳都督的對手,被揍個半身不遂,也是極有可能的。

“三皇子,請您處置這個庸醫,給我母親做主.”

陳都督走到衛凌面前,對著衛凌跪了下來,一屋子老老小小的,也跟著跪了下來,齊齊高喊著:“求三皇子為我們家老夫人做主!”

宇文玉見此,不由冷哼一聲,一家子愚不可及的人,簡直是沒救了。

君御煙這才明白,事情的真相,宇文玉救了這老夫人,如今沒了脈搏和呼吸,陳都督覺得人死了,宇文玉卻說人是活的,只是呼吸和脈搏很微弱,常人感覺不到而已。

而宇文玉根本不像是騙人的樣子,這種事兒,也騙不了人的,一個人若是真的死了,即使用藥儲存屍體,也很快會腐爛,會冰涼的。

“好,既然你說這個宇文公子治死了你們的老夫人,那就該一命抵一命,讓他償命吧.”

衛凌斜睨一眼宇文玉,不冷不熱的開口,應該讓煙兒看看宇文玉到底是怎麼樣的人,居然還露出驚豔的眼神。

話音一落,眾人險些跌了出去,只有陳都督一家歡喜的很。

宇文玉不幹了,氣的跳腳:“三皇子,是你來叫我治人的,如今我說人活著,你們居然都不信,還要我抵命?簡直是笑話!你們就發喪吧,以後等著後悔!”

衛凌簡直是瘋了。

“那你就讓人醒過來,證明給我們看看,人沒死.”

一道聲音率先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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