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江府,殿外長廊。

主動走來交談的三人,分別喚作“夜鼎鼎”、“夜昆”、“夜茉”。

他們都很年輕,態度上也頗為溫和,顯得彬彬有禮,而不是夜希恩那般的咄咄逼人。

“冒昧一問,夜隱的職權是?”

夜寒君產生更多的興趣,主動追問道。

“他與我同一個時代,都是六千年前被封印的.”

“不過我和他都不是少王,只是恰逢那個時間點上,適合者太少.”

“我們的職權又相對適合生存,所以獲得了封印的機會.”

夜鼎鼎微微一笑,自我介紹道:

“我是b級的「影忍」.”

“他麼,按照自己的原話,說是什麼‘衰人’,也是一個b級的職權.”

“權級做不了假,但這個職權不一定是真的,有一些族人懷疑他隱瞞了更加重要的情報,以此確保自身的生命安全.”

“衰人?”

夜流螢驚訝,她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職權,聽起來就很特別。

“總之,寒君小弟不用在意他.”

夜昆笑了笑,接過話頭道:

“他只會給身邊的人帶來麻煩,任何與他產生聯絡並且靠得太近的人,都有可能憑白無故遭遇意外.”

“這樣的人,只能敬而遠之.”

“等到了明天正午,我們還想和霓裳姐姐商量一下呢,最好讓他單獨訓練,要是和所有人待在一塊,那可真是隱藏的炸藥包.”

“有這麼邪乎嗎?不是隻是b級職權嗎?”

夜流螢瞅了瞅不遠處臺階上的孤獨身影,疑惑更重。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身材最為嬌小,但是氣息最為深厚的夜茉,伸出手來,主動和夜寒君示好道:

“認識一下,我是六千五百年前的少王,目前卡在第5位階的頂峰,隨時可以衝關.”

“修羅之墓至關重要,必要時,也許我們可以組成團隊,共同探索最為危險的區域.”

“幸會.”

夜寒君握了握手,察覺那雙手力氣很大,隱藏的血肉能量不容小覷。

“茉姐是超品的「魔獸騎士」,最擅長衝鋒陷陣.”

夜鼎鼎不遺餘力稱讚道:

“如果能和寒君小弟,還有流螢妹妹一起,我們的隊伍一定能快速發育,到時候盡情奪取大墓中的寶藏,一定能武裝到牙齒!”

“這個再議吧.”

夜寒君搖頭,“墓中危機重重,不管是孤身一人還是團隊合作,都有各自的優劣勢.”

“不急,結個善緣,寒君小弟好好考慮一番.”

夜茉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顆黑色的圓球,推到夜流螢的身前。

沒等夜流螢拒絕,她便拉著夜鼎鼎和夜昆,笑盈盈地離去。

“無量級別的龍珠……暗屬性……”

夜流螢抓住圓球,把玩了一會兒,若有所思道:

“這位姐姐還挺有魄力的,其他人還在觀望局勢,個別脾氣不好的,還會把我們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她居然敢在風口浪尖的時候,跑過來和我們交好.”

“這要是第6位階的少王也就罷了,第5位階頂峰,也是目前場上實力墊底的那一批,無論出於什麼樣的目的,最為基本的善緣還真就這麼結下了.”

夜寒君輕輕點頭,目送三人的背影消失,暗中傳音道:

“我還是很在意夜隱.”

“如果真的倒黴至極,早就身死道消了,根本沒有活命的機會.”

“既然家族願意給予封印的名額,定然有他的特殊之處.”

“衰人……我沒聽過這個名稱……真假存疑.”

“找個機會接觸一下?”

夜流螢心思活絡,幫忙想著辦法。

說來道去,這都是為了第三道子做好準備。

為了衝擊第7位階,夜寒君現在只有絕弦一張底牌。

第三道子如果不能找個雷屬性的職權,那就必須找個生存能力強大,或者防禦能力出眾的人。

單純提升戰鬥力,就算橫掃第6位階所有人,到最後升不到第7位階,那也於事無補。

“擇日不如撞日,就現在.”

夜寒君心頭一動,拍了拍口袋裡的瓜瓜,讓它準備幹活。

“咿耶?”

還是小蝌蚪形態的瓜瓜,悄悄探出一個腦袋,做賊似的環顧四周。

大蝌蚪說了,他的兄弟姐妹,一個比一個兇殘。

其他眷靈也就算了,要是淨之眷靈的身份曝光,哪怕是少王之身,也有可能惹人垂涎。

“噗!”

金光一閃,瓜瓜變成一條小泥鰍,渾身裹著灰濛濛的汙泥,一雙小眼睛失去靈性,給人的感覺只有呆滯和渾濁,像是一個沒有靈智的“傻呆瓜”。

“戲精.”

夜寒君啞然失笑,下一秒笑容消失,前行的腳步突然一頓。

就在他開始行動的時候,夜隱忽然起身,佝僂著背脊,一步步走向另一側無人的偏殿,似乎將那裡當做了落腳之地。

“他好像不想和我接觸?”

“還是說,他自知是‘黴運之人’,有意識規避族人,不和任何人接觸?”

夜寒君佇立原地,沉吟不語。

思索的片刻工夫,夜隱已經關上殿門,開啟了額外的封禁裝置,徹底與外界斷了來往。

“目前能確定的訊息,他和夜鼎鼎、夜昆一樣,都是b級職權,且都是第5位階的頂峰,還沒有正式突破.”

“權級、位階,無疑都符合條件.”

“剩下的,便是他權能的展現方式,以及所謂的黴運,究竟伴隨多大的厄難,如果和他繫結,我是否能夠承受……”

未知的問題,一個接一個。

夜寒君沒有操之過急,他還沒突破呢,還有充分的時間觀察,進而鎖定第三道子的預備人選。

“先回去吧,明天再來.”

夜流螢頷首,步伐平穩,近乎與他並肩而行。

“唉,霓裳大姐怎麼也不像是友好交流的樣子,明天開始,我們真的慘咯……”

“知足吧,那可是少皇,有她指點一二,吃太多苦頭我也願意!”

“再說了,奇玉、莫愁兩位少皇,不也只能乖乖聽話嗎?”

“除非你拳頭大過他們,不然在這個體系裡,我們就是小魚小蝦,只有隨波逐流的份兒……”

零零碎碎的細語聲,漸漸消失在感知中。

回到自家的別墅,夜寒君旁觀門徒的訓練,隨後為他們量身定製接下來的成長策略。

接著,他把禹如心帶去深黑之輪,慎重地交託夜七。

“大、大長老好……”

哆哆嗦嗦的禹如心,不敢抬頭看,整個人像是直角一樣鞠著躬,又慌張又狼狽。

“不用緊張.”

夜七招了招手,禹如心遲疑了一下,慎之又慎地往前踱步。

“你拜在寒君的門下,見到老夫,不如叫我祖爺爺.”

“是……祖爺爺.”

手足無措的禹如心,小聲重複一遍。

“戴上這枚玉佩,從今天起,你便是‘守墓人’.”

“啊?”

禹如心不敢自己問,求助的目光頻頻望向夜寒君。

“叔祖,她膽子小,我不在身邊,還請您多多照拂.”

“有什麼好怕的,老夫會吃了她不成?”

夜七難得露出一絲自嘲的笑容,乾枯的手掌拍了拍禹如心的肩膀:

“有資格擔任守墓人職責的,全都是第8位階的老不死.”

“你這麼一個白白嫩嫩的小丫頭進去,隨便和他們聊會天,讓他們感受一下當今年輕人的生活氣息,他們怕是要樂開花.”

“我……我不擅長交際,只會種樹……”

禹如心弱生生回答著,兩手抓著衣角,不斷揉捏。

“這樣,誰敢欺負你,哪怕是說話嗓門大了些,你把他的樣貌記下來,回頭老夫去揍他.”

夜七語出驚人,禹如心不敢接話,顫慄的肩膀卻是慢慢停了下來。

“她現在是第5位階,能在那片墳土耕田,晉升第6位階的速度會比你想象的更快.”

“等到晉升後,若無意外,老夫想帶她去一趟「花神谷」,看看能不能收穫奇妙的機緣.”

“花神谷?”

夜寒君毫無頭緒,“那是什麼地方?”

“那是地仙的埋骨之地.”

只此一句,禹如心和夜寒君毛骨悚然。

夜七料到他們的心理活動,深吸一口氣,幽幽長嘆道:

“作為遠古宙時期的冠位強者,有足夠的線索表明,四谷之一的花神谷,因為他的隕落升級成生命禁區.”

“那裡有無垠的森林,花如山大,樹如天高,靈果爛在地上也沒人撿,更別提那些真正的異寶奇珍.”

“十幾萬年以來,那裡很少有人能夠進入,即便是聖人,也只能粗略看上一眼,根本無法突破最外圈的天然屏障.”

“這丫頭身懷地仙的傳承,即便差了十萬八千里,若能去往那片土地,說不定會有新的福澤……”

“如心,還不謝謝叔祖?”

夜寒君低下頭來,撫胸行禮。

“謝謝叔祖……”

禹如心下意識跟著念,後知後覺慌忙改口:

“啊不是……是祖爺爺來著……”

“不要謝我.”

夜七並不在意稱呼,輕輕搖頭,一抹深之又深的感嘆浮現在臉上:

“夜氏……太久沒有冠位了.”

“哪怕能和地仙扯上一絲的聯絡,那便不惜代價,必須嘗試一下……”

半昏半明的密室裡,幾盞燭火的光芒,愈發黯淡。

夜寒君沉默了很久,喉嚨有些乾燥,聲音異常冷靜:

“父王……還是無法晉升嗎?”

“他在一萬年前便只差一線,一萬年後,還是看不到希望嗎?”

“宙元之劫,為了家族,他曾被天地反噬……”

夜七的面容隱沒在黑暗中,一雙瞳仁失去一部分的光亮:

“也許就在那個時候,他便留下大道隱傷.”

“也正是這樣的傷勢,阻擋了這個本該可以君臨天下的人……依然呆在凡塵之中,與我們同伍.”

“……”

夜寒君緘默不語,心底像是壓著一座山,無比沉重。

“這些事,目前還輪不到你去操心.”

夜七擺了擺手,下達逐客令:

“儘快晉升第6位階,然後進入修羅之墓,竭盡所能爭取機緣.”

“若你最終能登臨第7位階,即便達不到ss,那你也是另一種形式的族運象徵之人,代表我族的希望和未來.”

“到那時,你才有資格進入家族的決策體系,逐步成為掌權者之一……”

如墨汁般湧來的黑暗,包裹住夜寒君,將他推出深黑之輪。

夜寒君抬起頭來,望著那還在繼續崩碎的界之屍骸,某種無法遏制的悲傷情緒,反覆侵蝕著他的靈魂。

“掌權者麼……”

唸叨著這個異常熟悉卻又萬般遙遠的詞語,夜寒君轉過身,捉摸不透的目光裡,有茫然,也有堅韌。

……

“砰!!”

翌日,天江府,星辰戰臺。

黑凰鳥居於雲端之上,黑夜化作朦朧的紗衣,更是它延伸的翎羽。

斷頭蟻、枯葉骨將、死海碧蟹、血浪雙蛾……五顏六色的技能同時砸去,好不容易臨近,黑凰鳥只是振翅一掃,便如萬法不侵的聖鳥一樣,盡數掃空。

“可惡啊,本大仙竟然遇到了同行!”

僅僅一道氣浪就被拍在地上的鵝大仙,一邊用翅膀擦著嘴角的嘴沫子,一邊瞪眼咧嘴,氣急敗壞。

“嗖!”

一簇黑光疾射下來,鵝大仙打了個滾,險之又險避讓。

回頭看去,僅僅只是一片九寸長短的凰羽,對於黑凰鳥來說微不足道。

可就是這樣的一片羽毛,轟出一個百米直徑的深坑,像是砸下來一顆隕石,一丁點的威勢便能毀天滅地。

“若是同階同級……豈會如此不堪!”

鵝大仙哇哇大叫,鐵羽如箭攢射。

然而,這一次還未等黑凰鳥出手,其他眷靈隨便一次衝鋒,無意間帶動的罡風,便將它的技能盡數摧毀。

“大人……這不是我們能戰勝的敵人.”

虛浮半空的花燭,神色凝重。

她也嘗試召喚數以百計的沙龍捲,最後再召喚兩道究極·巨噬龍捲,蓄力近五分鐘,一次性全部轟出。

立足於滅度圓滿,這已經是她的最強一擊。

但這一點用處也沒有,別說觸碰,連騷擾都做不到。

真正能和黑凰鳥廝殺的,全都是那些立足於第6位階少王的契約眷靈,它們是真正的天地之胎,哪怕這樣,也要藉助數量的優勢,才能威脅黑凰鳥的絕對統治地位。

“這是本大仙……繼便宜老祖後,又一次看到其他的羽族!”

“不過她不是初代,只是鳳凰一族的後裔,血脈不純……本大仙初代羽族的身份,終究要高上那麼些許!”

鵝大仙一邊吐血,一邊爬起來,銅鈴大的眼珠裡,倒映著那一抹遮天蔽日的黑色身影:

“雖然是個顛婆,下手沒輕沒重的.”

“但還怪漂亮的,傳說中的鳳凰,終於窺探到一絲神韻了.”

“本大仙要建立聖巢,這便是絕佳的班底!”

“若是更進一步,將她的身心全部征服,說不定還能生出鵝凰或者凰鵝,到那時開闢一族,鵝大仙之名傳遍九幽四海,何等的意氣風發!”

“你要作死,自己作去.”

“這才滅度圓滿,就敢意淫黑凰鳥,膽子夠肥的.”

夜寒君太陽穴突突,提防著頭頂,生怕幾百枚凰羽落下來,把他們全部轟碎。

“本大仙是誰?早晚要無敵天上地下的羽之皇者!”

“現在捱揍,若干年後,本大仙全都要討回來!”

鵝大仙哼了一聲,八面威風道:

“光靠本大仙的便宜眷主,怕是找不來什麼稀缺無二的羽族血脈.”

“本大仙要自力更生,這個顛婆——有機會就要拿下她!”

“軟的不行必須來硬的,要用絕對的實力征服她,讓她為本大仙神魂傾倒……”

“砰!”

一枚黑羽砸落,鵝大仙半個翅膀幾乎撕裂,慘叫著倒在血泊中。

“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還有這樣的癖好?”

夜寒君站在深坑的上頭,朝著裡頭俯瞰,眼角抽抽。

“廢話,你是人,本大仙是獸,咱們的審美能一樣嗎?!”

鵝大仙痛得嗷嗷叫,呵斥的聲音卻還是那麼響亮:

“那些尋常鳥雀,如何能入本大仙的法眼?”

“也只有這等流淌著鳳凰血脈的羽獸,才能讓本大仙高看一眼!”

“砰!!”

又是一枚黑羽砸來,鵝大仙被釘在深坑中,像是被審判的罪人,氣息狂降,瀕臨死亡。

“好一個顛婆……夠潑辣,夠味道!”

鵝大仙用最微弱的聲音,說著最囂張的話,然後頭一歪,徹底昏死過去。

“咿耶咿耶?”

瓜瓜探出頭來,詢問是否要治療。

“讓它冷靜冷靜吧,治好了也是繼續吹牛逼.”

夜寒君強制回收,直接把鵝大仙送回契約空間,暫時不想聽它嚷嚷。

“好……好幸福……”

不遠處,默也倒在血泊中,身體一點點冰冷。

它啥也沒幹,就在地上等著,每逢有黑羽落下來,它便主動湊上去,硬生生捱上一記。

也就五枚左右,重殘瀕死,需要白鴉的援助。

“唰!”

夜寒君強制回收,仰起頭來望向天空。

這場大亂鬥,不過是夜霓裳為了展現絕對的實力,樸實無華的開頭曲罷了。

夜奇玉和夜莫愁沒有參與,其餘所有人加在一塊,如何又能與天地圓滿,同時掌握兩個極限技能的黑凰鳥拼殺。

“霓裳姐,饒了我們吧,這麼訓練一點用也沒有啊.”

“是啊,除了挫敗還是挫敗,治好了打,打好了治,除了一些越戰越強的物種,其他的難有真正的收穫.”

個別族人垂頭喪氣,只是一小會兒的工夫,竟已失去戰鬥之心。

差距太大了,再怎麼打都是送菜,何必呢。

“進入修羅之墓,難道你們遇到的都會是同級別的生靈嗎?”

夜霓裳不見身影,唯聽聲音,冷如冰窖道:

“我自己也需要修行,不可能一天到晚陪在你們的旁邊.”

“為了確保高效,稍後我會讓你們按照各自的職權,還有契約眷靈的搭配,進行專項訓練.”

“但面臨死亡的壓迫力,在更強生靈的爪下逃脫,這是你們必須強化的技藝,必須每天打磨,一刻不能懈怠!”

“來人,把籠子推進來,放狗!”

哐當哐當……一連串巨響後,十個巨無霸大鐵籠出現。

等到鐵鎖開啟,一群牙尖嘴利、飢腸轆轆的「喪屍犬」,流淌著腥臭的唾液,咆哮著衝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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