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與魅魔合體
至暗深淵中，星輝不顯，太陽無光，萬般色彩皆為黯淡。
有一清純身影，懸浮半空，此時嬌軀顫慄，再也難以保持超凡脫俗的淡漠。
“骯髒的人類！你玷汙了我的雙眼，去死！去死！”
一瞬間，艾姬芙拉仰起頭來，恐怖的氣浪從口中噴出。
那是一道音波攻擊，名為「失魂尖嘯」，無差別覆蓋附近的一切生靈。
“瘋婆娘！”
鵝大仙罵罵咧咧，被迫迎擊。
它剛剛結束一場大戰，狀態瀕臨谷底。
這鑽耳震魂的音波，裹挾著滔天的怒意，不去阻擋，不知得噴多少淤血，才能化解胸中的煩悶。
“轟隆！！”
金光一閃，另一道身影更快。
花燭瞬閃到夜寒君的面前，雙劍插在地上，撐起兩道百米高的金色屏障。
夜寒君也沒有坐視不管，心念一動，周身的黑暗如飛蛾般撲來，化成一套暗黑鎧甲，從頭到腳把他包裹起來。
“哧！！”
更遠處，黑暗扭曲，艾姬芙拉散發著熒光的酒紅色盛裝長裙，顏色驟然灰暗。
密密麻麻的暗黑蟒蛇，纏住她盈盈一握的腳踝，將她固定在原地，不准她隨便移動。
如此這般的束縛手段，自然也用到了其他地方。
有蟒蛇攀爬至艾姬芙拉的手腕上，箍住她的手臂；
有蟒蛇鎖死艾姬芙拉的雙翼，讓她失去振翅的能力；
最為靈活的一條蟒蛇，如電般躥到她的脖頸，以巨大的力量勒住她，迫使她低下頭來，中斷音波技能的吟唱。
“啊啊啊啊啊！你又弄髒了我的裙子！！”
像是連續踩到尾巴的貓咪，艾姬芙拉氣得臉色煞白，四顆勾玉瘋了一樣轉動在眼眶裡。
那霜白如雪的長髮，違背重力向上浮起，淡紫色的霧氣從她的體內溢位。
僅一剎那，束縛她的黑暗蟒蛇寸寸崩斷，前赴後繼撲來的新生蟒蛇，暫時被阻擋在紫霧之外，無法第一時間觸碰她的身體。
“噗！”
兩串暗紅色的血淚，從艾姬芙拉的眼角滴落。
鼻孔、嘴唇、耳朵……不約而同淌出魔血，酒紅色的盛裝長裙突然暈染觸目驚心的悽美。
身為契約眷靈，倘若對契約眷主抱有強烈的殺意，並且真的付諸實踐。
為了維持平衡，印痕會賦予對應的懲罰。
何況……艾姬芙拉不是普通契約！
血契的關係，只會導致兩者之間牢不可破，根本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解除的。
她無法掙脫，又不願屈服。
盛怒之下，近乎以玉石俱焚的姿態，強行反擊。
花燭滿臉肅穆，不僅以「黃金劍盾」防禦，額外召喚一道道颶風切割戰場。
她的位階不夠，整整落後一個小等級！
在夜寒君口中，她曾經聽聞過魅魔以及古代魅魔的特殊性，執掌魅惑之道，如此特殊的能力型別，絕非尋常妖獸能夠比擬！
“嘶……啪！！”
三雙眼睛盯住，艾姬芙拉戴著蕾絲手套的右手掌心，握住一根深紫色的能量長鞭。
這鞭子似金非金，似玉非玉，有鮮豔的花紋螺旋交織。
只是簡簡單單的掃視，鵝大仙、花燭、夜寒君，屏氣凝神，心中凜然。
這是——「征服之鞭」！
附魔狀態，夜寒君不止一次借用過這個技能！
每一次，他都能成功魅惑一個極其強大的敵人，強制改變對方的陣營歸屬。
等到契約眷靈不聽契約眷主的命令，反過來自相殘殺，這樣不可思議的事情真的發生，每一個旁觀者都會遍體生寒。
“啪！！”
握住征服之鞭的艾姬芙拉，終於褪去些許的清純聖潔，有了一番罪惡女王的味道。
她雙目淌血，用力揮鞭，只見殘影爍爍，燦亮的紫色光芒如墜落的星辰，炫目而又驚人。
鵝大仙直接炸毛，因為這一鞭瞄準的是它，鎖定的是它的靈魂！
“好膽！！”
鵝大仙火冒三丈，卻又不敢觸碰光芒，竭盡閃身躲避。
龍游淺水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
得志貓兒雄過虎，落毛鳳凰不如雞。
怎麼滴？把它當成了軟柿子，想要上手捏一捏？
是！現在的狀態是差，但生死搏殺……本大仙又怕過誰？
怒火燃燒間，鵝大仙見無法逃脫疾馳的鞭影，索性懸停半空，任由紫光砸落。
世間的魅惑技能，無非是精神層次上的較量！
唯有壓倒靈魂，意識體扭曲之後，才會出現俯首稱臣、自甘墮落的反應。
鵝大仙——不信這個邪！
它堅信自己的意志堅不可摧，即便是面對超越它當前位階的敵人，也沒有那麼容易屈服。
同為命輪大成，不過是更加古老、更加特殊的魅魔罷了，有何懼之？！
“啪！！”
拖著一長串的殘影，征服之鞭落在鵝大仙的身上。
鵝大仙瘋狂炸毛，銅鈴大小的眼珠裡騰起無盡血絲，身體像是被凍住了一樣，啪嗒一聲墜在地上。
夜寒君及時操控黑暗蟒蛇，組成一個蛇海，稍稍託舉。
他啟用「資質鑑定」，以屬性面板判斷鵝大仙的狀態，繼而發現情況不容樂觀。
古代魅魔·艾姬芙拉的「征服之鞭」，足足2999道混沌靈紋，距離第4位階的大滿貫，只差一線。
這種強度的技能，本就深不可測。
即便鵝大仙做足了準備，以自身的信念阻擋。
在靈魂層次上，它根本無法和艾姬芙拉相提並論，心靈無限接近失守的狀態。
“轟隆！！”
花燭察覺異樣，果斷出手。
這並非單打獨鬥，如果能抓住轉瞬即逝的契機，便有可能一舉定下勝負。
顯而易見，「征服之鞭」是單體定向施法，鵝大仙承載這一擊的威力，變相地給她爭取到出手的機會。
一枚金黃色的風刃凝聚成型，彈射起步，化作流星斬向艾姬芙拉。
技能——疾風之刃！
這也是花燭現今的殺手鐧之一，2900紋的強度，加上修煉至今的施法技巧，往往具備秒殺的可能性。
“嘎！”
千鈞一髮之際，鵝大仙猛地抬起頭來，空洞的雙眸中，竟有四枚紫色的勾玉逆時針旋轉。
它竟然被魅惑了！
艾姬芙拉的征服之鞭，憑藉信念無法阻擋？！
“卑鄙的人類！可惡的人類！”
“我好端端呆在深淵之中，為何以詭異的手段，隔著時空將我奴役！”
“我要讓你付出代價！我要讓伱們付出代價！去死！去死！去死！都去死吧！這個世界太骯髒了！毀滅！全部毀滅！全都成為我的陪葬品吧！！！”
艾姬芙拉——喪失理智！
她的長裙被魔血染透，緊緊貼在身上，黏糊糊的像是一個落湯雞。
但她的容貌又過於出眾，旁觀之人感受不到落魄，更像是綻放的鮮花在廢墟里凋零，無限悽美。
“譁！！”
莫名的偉力溢散，艾姬芙拉突然和鵝大仙交換位置。
於是，花燭攢射而出的疾風之刃，沒有絞爛艾姬芙拉的腹部，而是崩碎鵝大仙漆黑如鐵的羽毛，在它的身上留下一個直徑超過半米的貫穿傷。
“與魅惑的奴僕交換了位置……這是哪個技能？”
夜寒君的瞳仁微微收縮，花燭更是繃緊小臉，心底出現一縷後怕的情緒。
她只想制服艾姬芙拉，絕沒有殺死的意圖。
但艾姬芙拉攜帶著“毀滅一切”的極端想法，毫無徵兆與鵝大仙交換位置。
若不是她的反應更快，這道風刃貫穿的絕對不是胸膛，而會切斷不設防的脖頸。
“不像是「紅唇之雨」或者「慾望囚籠」，只能是「死去之愛」，這個聽起來異常怪誕的技能……”
夜寒君深吸一口氣，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
對於血契惡魔的叛逆，他有心理預期，也有相對應的心理建設。
調教——從來都不是簡單的事情！
生存在深淵的絕大多數惡魔，只要具備一定的智慧，往往信奉力量。
只要具備比它們還要強大的實力，能夠輕易主宰它們的生死，不管心裡埋藏著多少陰暗面，不管性格上有多麼記仇殘忍，至少表面上會趴到地上，卑微地祈求一條生路。
艾姬芙拉不一樣。
如果不能找對方法，徐徐圖之，這個擁有「厭世」和「唯我獨美」的特殊魔種，馴服的難度遠超想象。
“如果有選擇，你以為我願意繫結你？”
“第1位階就繫結一個命輪之胎，揹負著死亡作為代價，你以為這是一件好事？”
化為陰影，夜寒君沉入深淵。
下一秒，他脫離花燭的黃金劍盾，一步步朝著艾姬芙拉走去。
“很遺憾，血契如何運轉，並非我能決定。”
“但既然與你繫結，不管你如何討厭我，如何憎恨我，你的血脈與我的職權，其中一定有共通之處……”
說著，夜寒君冷峭的面龐上，看不到憤怒，只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譏諷。
他抬起右手，鮮血化為浪濤席捲，一個紅與黑交織而成的巨型陣法，出現在艾姬芙拉的腳底。
“你做了什麼？！”
艾姬芙拉尖叫，有過一閃而逝的慌亂。
明明魅惑了鵝大仙，突然之間又失去了掌控權，怎麼可能！
“啊啊啊！”
“奇恥大辱！本大仙不服！！”
有外力干預，鵝大仙雙眼中逆時針旋轉的紫色勾玉，倏地間四分五裂。
它掙脫靈魂的束縛，意識體清醒過來，重新執掌肉身。
這一下，它真的怒火攻心。
即便面對命輪圓滿，它也敢上去一戰，縱使戰敗也動搖不了自身的信念。
相同位階下，它更是用絕對的實力，詮釋無敵二字的真諦。
這一次……信念竟然動搖？
一個同位階的畸變惡魔，竟然虜獲它的心神，讓它迷失了自我？
鵝大仙百思不得其解，顧不上胸口破開的大洞，不禁仰頭大叫，宣洩著心中的不甘。
“七罪法則之一的持有者，魔後·拉普菲斯的血脈扭曲體，遠古胎魔孕育的畸變魔種——吾以支配者的名義命令你，奉獻你的血脈，與我合併！”
古老的、罪惡的咒語聲，再次響起。
夜寒君面無表情，以一種極為平靜的姿態，俯瞰揮舞指甲妄圖逃出陣法的艾姬芙拉，一點點抹去身影。
耳根——終於清靜！
截然不同的體驗充斥肉體中，他閉上眼，細細感悟，沉醉其中。
“大人……”
花燭暫時不敢取消施法，依舊撐著黃金劍盾以及數以百計的沙龍捲，嚴防死守。
她的目光落在夜寒君的身上，金黃色的豎瞳微微瞪大，小嘴微微張開。
支配厄難之子，單一的醜陋不足以形容大人的樣貌，唯獨靈魂深處的忌憚真真切切。
支配古代魅魔，感覺大不相同。
大人就像是經歷世界上最為華麗的變身，漆黑的短髮一百八十度翻轉，白髮如瀑布般垂蕩下來，賦予他截然不同的生命氣場。
黑色的惡魔角、黑色的惡魔翼、黑色的惡魔指甲、帶有心形的惡魔尾巴，這些和以前相同。
身高從一米九增長至兩米以後，全身上下的肌肉經過短暫的抖動，並沒有隆起。
但花燭認為那不是錯覺，大人的肌肉線條減去兩分剛毅，增添兩分柔美，整體看上去更加協調，雄性的魅力不減反增。
“譁~~~”
就像是有隱身的婢女，幫著穿戴衣物。
獸皮短裙掉落到地上，一套沒有一絲褶皺的酒紅色男士禮服，從無到有出現。
它好端端套在大人的身上，袖口不長，衣領不寬，堪比量身定製的貼合度，看起來就很舒適。
在左胸的位置，綻放著一朵鮮豔的紫色玫瑰花，浪漫紳士的氣息淋漓盡致。
“支配默就像是支配血氣如山的蠻荒野獸，支配艾姬芙拉，卻是如此優雅、如此華麗的變身……”
夜寒君審視著自身的變化，無盡的感慨油然而生。
不知是古代魅魔的血脈作祟，還是嶄新的形象，本就超脫尋常。
他竟然有完美無缺的觸動，自己彷彿變成了價值連城的藝術品，誰敢讓自己流血，誰敢讓自己的衣服髒掉——哪怕是出現褶皺，都是無法忍受的錯誤。
“支配默，時間長了，才會漸漸出現渴望痛苦、慾求不滿的病態心理。”
“艾姬芙拉的心神汙染，似乎更加難以防備，只是剛剛支配，自我認知就出現了偏差？”
夜寒君漆黑的瞳仁裡，各有四顆紫色的勾玉順時針轉動。
無需掏出鏡子，憑藉超靈性他就能看到，自己的五官出現微調，呈現出黎景明那般的翩翩美少年，唇紅齒白，甚是俊俏。
偏偏，他又生長著尖銳的指甲，以及惡魔角、惡魔翼、惡魔尾。
這些異於人類的身體器官，反向減弱俊美，增添邪性的質感。
邪魅一笑——這個詞語不再微妙，因為支配狀態下的夜寒君，真的能夠做出這樣的表情。
“試試「詛咒魔血」。”
夜寒君握住紫色的征服之鞭，鞭子抽打空氣時，一滴紫色的魔血飛了出去。
摸索權能，自然輪不到體格脆弱的花燭。
鵝大仙又變成了試驗品，勉強穩定情緒的它，被迫接受新鮮事物的洗禮。
一剎那，夜寒君明悟血液的效果。
古代魅魔支配狀態下，析出的魔血，或可稱作“祛魅之血”。
它會大幅強化受體的靈魂，使得精神類的攻擊難以發揮應有的效果。
負面作用則是，受體的脾氣會變差，一些無傷大雅的傷勢，有可能雷霆大怒，進而導致下手偏重、不給對方活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