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崩了?地震了?又發生了什麼?”

“血巫祖地該不會還有隱藏的守護聖靈吧?隱忍到現在,終於要出手了?”

因為列隊踢著正步的禁軍魔像,包圍圈被鑿穿,位階較低的入侵者早就陷入混亂。

它們無力分裂心神,沒辦法觀察更多的畫面。

驚天龍吟響徹雲霄時,它們一個哆唆。

竄地奔逃的乖乖趴臥,縱天疾馳的哀鳴跌落,那拼命顫抖的小腿、翅膀,道不盡心中的惶恐。

“不……不不不……”

“不是新的守護聖靈,只是一頭年幼的奇美拉……”

前排,一頭刺蝟形狀的耀世之胎,慄慄危懼:

“它變成了衝龍……近古宙初期的那頭衝龍……噩夢……這一定是噩夢!”

“吼!!”

前吟尚未力竭,後吟更加響亮。

有山頭炸開,血霧騰空,磅礴龍氣呼嘯而上。

一道晴空霹靂過後,虛無中劈出一道裂縫。

順著這道裂縫,無論是血巫召喚的血雲血雨,還是雲巫支撐的雲網雲界,全都被撕了個粉碎。

“噗……”

巫雲蝶悶哼一聲,嘴角淌出一縷天藍色的巫血。

她的結界被打破了,自然需要承擔反噬。

殘影疾閃,衣衫襤褸的吸血鬼親王·伯特納爾,抓住機會,迅速脫離。

他與巫雲蝶至少拉開三萬米的距離,平復急促呼吸的同時,餘光打量天上地下。

等到捕捉到一頭生有八臂的巨龍,他愣住了,猛地回頭盯視,略顯黯淡的琉璃之瞳,頓時神芒滔天。

“衝龍……龍傲天?”

“好小子,有骨灰級的老前輩助陣,這些美人還不得香消玉殞?”

“吼!!!”

奇美拉幼崽變身得非常徹底,完全沒有本體的血脈痕跡。

它在虛空中騰飛,雄偉的身姿映照著山海的壯闊與波瀾、天地的無垠與縹緲。

巨化的五爪白龍明明與它一般大,都是萬米左右的尺寸。

可不知為何,衝龍的氣勢更加磅礴。

金屬山脈般的脊背,挺直向上,有柱石之堅鐵石之硬,不可摧毀。

高高隆起的肌肉,對應八隻蠻龍臂。

一臂生有八趾,每一趾又有八甲。

密密麻麻的爪子像是生命力極度旺盛的荊棘灌木,隨意往獵物的身上一掏,勢必穿腸破肚,不會有其他的意外與僥倖。

“吼!!”

衝龍第四吼,個別傷勢較重或者位階偏低的血巫神女、雲巫神女、光巫神女,竟也阻擋不了心靈上的驚悸,無力地軟倒在地。

“真的是衝龍……夜氏最鼎盛時期的第一護法……”

“傳言它先天為至聖蠻龍,氣血無盡,體力無窮……”

“一吼之威可與兇獸比肩,沖天可亡日月,衝地可屠幽冥……”

“它從幼年便開始橫行霸道,直到壯年也所向披靡,沒有聖靈比它更懂衝撞之道,它是無敵的代言者,詮釋著一力破萬法的極盡……”

近乎被玄木巫女「絢爛春光圖」耗盡能量的巫雲花,支撐不住,也跟著軟倒在地。

她一邊握住發光的石頭,竭盡提取著裡面的光元素。

一邊仰望衝龍,花容失色,狂跳的心臟險些衝破胸膛:

“這傢伙……遠古宙末年就登臨聖位,和修羅王同一個輩分……”

“近古宙初期,渡過斷宙之劫後,修羅王封它為‘鎮淵龍神’,號稱封神不出,衝龍無敵……”

“它肯定修煉到了偽神的境界,只差一枚蠻系的神格就能晉升!”

“這是夜氏最極致、最燦爛的輝煌,差一點點,夜氏就會擁有一冠三神!”

“連這樣的存在也能召喚,夜氏的底蘊深厚如此,不該遭天妒嗎?不該遭天譴嗎?我等費盡心機也得不到的東西,為何他們垂手可得?!”

巫雲花情緒失控,句句透著歇斯底里的瘋狂。

然而,伯特納爾的目光驟然冷冽。

他俯瞰巫雲花的面龐,純正的古巫語,令巫懷疑他的種族歸屬:

“既然張口閉口,都是舊日的輝煌.”

“哥倒要問問你,你只看到我夜氏屹立在頂峰的最強者,可曾看到那屍山血海、那佈滿荊棘的道路上,那些摔倒在半途中的拼鬥者?”

“包括龍傲天前輩.”

“它的無敵,建立在日復一日的廝殺.”

“它與同族鬥,與其他蠻聖鬥,與深淵魔王鬥.”

“若不是沐浴鮮血,於瀕死中向陽新生,由殺戮中狂暴成長,無敵之名如何成就?”

伯特納爾目露一縷憐憫,而後揚起頭,仰望著天空上的巨無霸之龍,撫手於胸,隆重行禮:

“新生宙第二紀元,夜氏守護聖靈·伯特納爾,見過尊敬的龍傲天前輩.”

“此為我夜氏盟友之地,遭受外敵侵擾,還請前輩大開殺戒.”

“夜氏盟友?”

粗狂的龍語,崩裂寰宇,震撼於耳。

夜寒君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聖靈印痕封印的不是最強一擊嗎?為何到了衝龍這裡,沒有及時觸發傷害,反而誕生一縷自我的認知意識?

“後人慚愧,自始祖之後,再無冠位,再無封神.”

伯特納爾的頭更低一分,畢恭畢敬,再次重複道:

“請前輩大開殺戒.”

“飲馬氏至今未滅,初代小丑皇也有後裔再次封神.”

“我夜氏之處境大不如從前,甚至可以說瀕臨滅族,動輒便有覆滅的風險.”

“吼……”

衝龍碩大而空洞的龍眼中,爆發一縷金紅色的血氣,一瞬間神采復甦。

它大聲咆哮起來,龍吟聲驚天動地,傳蕩得極遠極遠:

“歪瓜裂棗!全都是歪瓜裂棗!”

“夜修羅給你們留了那麼多寶貝,有些連老子也垂涎欲滴!”

“結果你們竟然被人打到大本營來了?老子真想噴死你們!都是一群廢物!丟人丟到家了!”

衝龍——暴跳如雷。

伯特納爾緘默不語,徹底不敢發聲。

夜寒君也強忍著一身的雞皮疙瘩,儘可能保持安靜。

“吼!!!”

衝龍下躍,忽然張開血盆大口。

成片成片的無量之胎、耀世之胎,像是小魚小蝦一樣,全都被它吞進嘴裡。

“不夠!不夠!”

“原材料不具備神性,老子封印的最強一擊,只能發揮至聖圓滿的威力!”

“想要大開殺戒,老子要回歸偽神的境界,你們的生命——通通給老子拿過來!”

如虎入羊群,無一敢當。

暴虐的衝龍,瘋狂屠宰著低位階生靈,奪取它們的血肉,啃咬它們的靈魂。

伯特納爾眼角跳了又跳,心電如念之間,突然劃破雙臂,任由寶貴的吸血鬼王血飛湧上天。

“後輩無能,願奉獻餘生半壽,重現昔日至強一擊.”

“吼!”

衝龍吼了一聲,沒有回應,只是一口將所有的血吞沒,繼續殺戮。

“龍族的前輩,我等連祖地也守護不住,心中慚愧萬分.”

“若是我們的血肉對您有益,也請一併收走!”

巫血雱、巫血石、巫血晚……倖存下來的血巫神女,不由分說揮舞權杖,大肆傾瀉體內剩餘的鮮血之力。

就連重傷的巫血碧也咬著牙奉獻,滿頭鮮紅的大波浪長髮失去瑩潤的光澤,臉上也有一道道細微的皺紋浮現,一瞬間老了幾千歲。

“吼!”

對此,衝龍來者不拒。

它甚至會將戰場上已經死去生靈的屍骸吸附到嘴裡,大口咀嚼,全都化作靈性物質熔鍊。

“阻止它!不能讓它得逞!”

“半步封神的最強一擊,我們擋不住,絕不能讓這一擊重現世間!”

巫光炙、巫雲蝶、巫雲花,不顧虛弱或者傷殘之身,奮而飛舞:

“三咒鬼僧·圓劊,你也出手!”

“同樣位列至聖圓滿,以你的咒術,定能影響衝龍積勢!”

“很抱歉,容我拒絕.”

始終懸浮在天邊角落的三咒鬼僧,不鞠躬,不行禮,陰森森的發音一如既往:

“背棄夜氏,與外族合作,已經違背始祖封印在血脈中的咒令,犯了天大的忌諱.”

“每時每刻,我都在承受鉅額的痛苦,坐臥難安.”

“直面夜氏族人或者夜氏附庸,乃至於同盟、守護聖靈,一旦出手,只會讓反噬加重,陷我於瀕死.”

三咒鬼僧極度冷靜、極度淡漠,一字一句補充道:

“行動之前,想必你們都得到指令.”

“無論是小丑皇還是光巫神,早先答應我的,只需要我幫助你們降臨冥燈深淵,其他的一概不管,如此便達成了公平的交易.”

“現在面臨險境,你們因此遷怒於我,沒有意義.”

“呲!”

雲霧翻湧,巫雲花打出一朵傘狀的怪雲,尖嘯道:

“要是衝龍釋放最強一擊,你也別想逃,只能原地等死!”

“那是你們.”

三咒鬼僧淡淡道:

“拼著自斬一刀,冥燈沒有地方能夠困住我.”

“你們要是攻不下血巫祖地,得不到血巫神屍,我便藉助咒令,瞬移至無日城,尋求小丑皇的庇護.”

“唉喲,起內訌了?你們可真有意思.”

鵝大仙豪邁大笑,第三次啟用聖靈印痕,鬼僧與神女之間的對話戛然而止。

這一次,它變成一頭穿戴盔甲的大鳥,雙翅交叉,一座朦朦朧朧的古代城池顯化輪廓。

“鐵甲盔雀,盔之城,守天淵!”

另有一道強光飛閃,有一隕石巨人異變,軀體變大,硬度卻變軟,最終變換成一個爛泥形狀的古老聖靈,同樣阻擋在三位大巫的進攻途中。

“軟泥巨人王,軟泥戰車!”

癱軟的爛泥,騰的一下拉昇高度。

站在最底下的夜流螢,一身黑色的緊身戰裙,完美的身材無處可藏。

時隔多年不見,她的美麗愈發動人,由內而外的氣勢明顯也變得深厚。

她沒有望向夜寒君,而是望向衝龍,望向軟泥巨人王的最強一擊。

“轟隆隆——”

蒼穹都要被打穿的恐怖噪聲中,盔之城搖搖晃晃,勉強頂住了第一輪衝擊。

軟泥戰車也很爭氣,飛濺出去的每一團泥漿,不僅能影響感知上的判斷,還能追擊敵人,形成源源不斷的麻煩。

眼看局勢就要繼續僵持,一道追風逐電的宏偉聖光,突如而至。

來者正是巫光晴,她看上去毫髮無損,只是巫裙略顯凌亂。

“破!”

她輕啟唇齒,揚起權杖,一顆纏繞著閃電光芒的乳白色聖球,長驅直入。

頃刻間,像是雪花消融在烈陽之下,盔之城崩碎,軟泥戰車解體,鵝大仙和隕石巨人迴歸本體的形態,狠狠砸落大地。

“鎮淵龍神?好大的口氣.”

“以一己之力闖入紅塵深淵,到頭來落得個粉身碎骨.”

“不過是封不了神的可憐龍罷了,空有蠻力,沒有腦子,要是連你這樣的傢伙也能證道,世間還不知會亂成什麼樣子.”

眉如遠山的巫光晴,高傲的口吻不容置疑。

同族的巫光炙大喜過望,鐵青的臉色瞬間由陰轉晴。

巫雲蝶、巫雲花,兩位雲巫一族的大巫,也像是找到主心骨一樣,長舒一口鬱氣。

“只有當下過得痛苦的生靈,才會緬懷過去,因為它們苦悶於現狀,卻又沒有逆轉的能力或者契機.”

“龍傲天,在世之時,你的確是諸天萬族中數一數二的至強者,超群絕倫,不可一世.”

“但既然敗亡,夜氏又將迎接里程的終點,你又何必在這裡大發脾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衝龍之笑,以天作鼓,以風作槌,猶如千軍萬馬相互廝殺:

“老子活著的時候,可沒有聽說過什麼光巫神!”

“這是老子最後一口氣,老子才不管夜氏是什麼個情況,持續輝煌、衰敗凋零、死灰復燃……關老子屁事!死都死了,老子干預不了!也不想幹預!”

“但老子現在很生氣,老子們和夜修羅聯手打下的江山,傳承到今天,居然被你們這樣的小丫頭欺壓,真乃奇恥大辱!”

衝龍仰天大吼,肉眼可見的音波衝碎更高處的雲霧,於是天地之間郎朗清清,晴空十萬裡,視野豁然開闊。

“老子倒要看看,十一萬年之後,你這什麼光巫神女,有沒有資格接下老子的一招!”

“吼!!!!!”

衝龍做出抓握的動作,彷彿握住虛空中看不見的命運鎖鏈。

它甩開龍尾,一聲響亮的“啪”,彷彿抽在生靈的靈魂上,直叫人血氣逆流,精神體瀕臨潰散。

“唰唰唰唰唰!!!”

像是拖著一串無法分割的殘影,還沒有眨眼,衝龍從高處衝至低處,恐怖的速度連聖靈也難以捕捉。

它不僅僅是快,它是蠻獸啊,蠻獸中的半步封神。

足足萬米長的龍體,猶如一根神柱砸下來,威勢之大,風雲色變俄頃之間。

巫光晴不說話了,集中全部的注意力,儘可能將光元素注入右手的權杖。

她背後的十二翼聖天使,忽然睜開眼,幻白色的瞳仁中倒映著金色的太陽。

聖光在一瞬閃爍,耀眼的光斑下,整個血巫祖地都被照得一塵不染。

“嘩啦啦——”

宛若盛開的嬌豔鮮花,重新回到閉攏的狀態。

十二片潔白的翅翼往裡摺疊,最終變形成一個晶瑩剔透的白色花苞,阻擋衝龍的必經之路。

而在這朵花苞的背後,光明神環層層疊疊,熾熱的生命氣息以及沸騰的生命磁場,都像是極冰苦寒之地,忽然湧出鋪天蓋地的岩漿,冰冷不復,生機復甦,超越以往的自然奇蹟即將展現。

“竟然選擇防禦……真是愚蠢.”

“這一招,不管是防還是攻,都不可能阻擋.”

“唯一的辦法只有逃,但即便是掌握一部分空間法則的三咒鬼僧,直面這一擊,逃跑的一剎那,空間也會被撞碎……”

伯特納爾堅持到最後一刻,選擇親眼見證。

他平靜如水的臉頰上,莫名又浮現一縷悲憫之色,無聲嘲笑著某個可憐卻不自知的女巫。

轟隆一聲炸響,靈魂深處有煙花綻放,一重重,一道道,永無止盡。

嚴絲合縫的花苞一個照面便碎了開來,連帶著庇護在裡面的生靈,全都大口噴血。

沖天龍怒——何為沖天?何為龍怒?

自然是裹挾著足以讓一切都化為灰燼的憤怒之火,遇山崩山,遇海崩海,摧毀沿途的一切,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株小草、人畜無害的一滴露水,也別想在這一擊下倖免於難。

“轟隆隆——轟隆隆——”

光明神環盡數炸碎,再看去時,一道犁地百萬尺的溝壑,出現在遙遠的地平線上。

衝龍消失了,夜寒君感知不到它的氣息,再也聽不到一口一個老子的喝罵聲。

在那撞擊的最終點,巫光炙和巫雲花恍如人間蒸發,死得徹徹底底,一丁點痕跡也沒有留下。

巫光晴似乎也死了,她是這一擊的主要承接者,接不住,技能的反噬和爆發的傷勢,以光巫一族的體質來說,很難落得一個善終的下場。

但非常意外的是,隨著一團淡藍色的雲霧吹散,半截身子接近斷裂、身體也無限虛幻的巫雲蝶,成為唯一的倖存者,站立在舉世矚目的視線下。

她跛著腳,折著腰,姣好的面容滴著血,悽慘落魄的模樣令人唏噓。

可夜寒君、夜流螢,乃至於伯特納爾以及倖存的血巫神女,心頭重重一跳,隱隱浮現異常不妙的觸感。

“好……很好……”

“逼得我不得不解開封印……即便如此……還是險些隕落……”

巫雲蝶在咳血,血不停的咳出來,那身冰清玉潔的女巫法袍,完全染成了深藍色。

連續咳了十幾聲,她渾濁的目光中勉強恢復一絲意識,但她突然又一個踉蹌,仰面摔倒,虛弱得竟然連站立都做不到。

然而,夜寒君等人的目光,愈發警覺。

巫雲蝶不僅沒死,她的氣息還在迅速攀升。

某種和全盛狀態下巫光晴相似的特質,正在她的體內初具輪廓。

她是至聖圓滿——但她不是純粹的至聖圓滿!

從頭到尾她都和巫光晴一樣,踩在偽神的境界,對於巫之一脈的神格望眼欲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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