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靈飛昇巨蛙池沼第344章:渡劫“嗚!嗚嗚!!”

這一日,嘹亮的號角聲驟然吹響。

無日城內,地動山搖,煙塵滾滾。

奇形怪狀的輦車紛至沓來,往來之人心跳如擂鼓,不是呆若木雞,便是大驚失色,不明白何事發生。

居於此城——向來是鐵律森嚴,條條框框的約束不勝其數。

這些車輛居然無視所有的律法,踏天而行,疾馳而奔,飛揚跋扈的囂張氣焰,匯聚成一道颶風洪流。

更加令人難以置信的是,街道兩邊的守衛,全都躍落契約眷靈的背脊。

他們單膝跪地,握拳於胸,臉泛潮紅之色,無法遏制內心的激動。

直到輦車消失在天邊的盡頭,恐怖的上位者氣息溢散於風中,他們仍然跪地不起。

街道上——剎那間噤若寒蟬。

人們用敬畏的目光望向外城的城中心,老者多慨嘆,壯者多悵然,青者多驚羨,幼者多茫然。

“要變天了……”

“修羅之墓,剛剛關閉。”

“已有傳言,夜氏少王·夜寒君,登臨少皇位,欲圖衝關。”

“一旦功成,繼宗族遺志,封族長候選,如那巨龍騰飛,鵬程萬里。”

一個猶如朽木一般的枯瘦老者,站在街道一角。

他駐足遠眺,多愁善感道:

“但,倘若失敗……”

“夜氏將失去一道曙光,磨滅一份希望。”

“恰逢人心惶惶,人人自危的境況,我等卻只能枯坐乾等,看那最終結局的走向……”

“爺爺!爺爺!”

不足半人高的幼童,搖晃著老者的臂膀,用那稚嫩的聲音問道:

“少皇殿下,一定會成功的對不對?”

“以夜為姓的人,都是不敗的、無敵的,以後我也要成為那樣的人,保護爺爺,守護族群!”

“希望如此。”

老者摸了摸幼童的腦袋,露出和藹的笑容。

可距離較近的路人分明看到,他眼底無光,暗藏一縷苦笑,一點也不具備樂觀的樣貌。

……

暗流湧動之間,數以百計的輦車抵達中央祭壇。

隨著封王的族人一個個走出,整齊劃一的黑色家族服飾吞噬著光線,冰寒、冷酷、陰森、靜默——趨於一致的生命磁場綿延成海,形成一道別樣的風景線。

等到另一波至聖之胎——不管是本體還是分身,全都聚攏在二十四根通天石柱附近時。

早先時候,曾對夜寒君頗有微詞的守護聖靈,譬如蛇髮女妖、鷹身女妖,便像是縮頭烏龜一樣,含胸駝背,一語不發。

“噠……噠……噠……”

夜寒君穿過人群,勻速向前。

沉穩的腳步聲好似踏在人們的胸口,某種堅定的信念,以及崇高的使命感,源源不斷向外對映。

終於,無法言喻的嚴肅和寂靜中,夜寒君站在二十四根通天石柱環繞的中心點。

他朝著地面看了看,這個位置,曾有一位喚作“夜煙火”的聖人,於無盡的榮光中歸隱西天。

現在,輪到他了嗎?

今日過後,代表禁忌的世界法則,要麼穩固如初,要麼支離破碎,再無第三種可能。

“我要構建基礎的防線,稍等片刻。”

懷揣著異樣的心情,夜寒君找到夜英的方位,平靜開口。

夜英不為所動,以更加平淡的口吻回應道:

“成,天高海闊。”

“敗,一無所有。”

“今日,所有人的目光都將為你駐留。”

“你有充沛的時間,我們等你。”

“嘩啦啦——”

一道風吹拂,獵獵作響的黑袍,恍如天堂的葬歌。

夜奇玉、夜莫愁、夜霓裳、夜雯妃,四皇如那栩栩如生的雕像,巋然不動。

黑武王、影龍王、鬼閻羅、電鉗龍蜈、屍魔王、轟天炮車、木守蔥……守護聖靈星羅棋佈,或高大威猛,或小巧玲瓏,或生機勃勃,或煞氣騰騰,百十種儀態,萬千種心理,隻言片語,道也不盡。

夜寒君召喚契約眷靈。

陣法接連開啟,艾姬芙拉、默、絕弦、花燭、鵝大仙、瓜瓜,左三右三,排列整齊。

聽得“嗖嗖”兩聲響,一道白光跳到他的肩頭,另一道抱住他的小腿。

“大蝌蚪,這一天終於來了!”

“本瓜一定會全力以赴的!無論如何我們也要闖過這道劫難,不能讓天道爺爺小瞧我們!”

扒拉他赤紅色劍狀頭髮的瓜瓜,氣勢洶洶道。

對此,默的反應十分呆萌。

它一如既往的纏住夜寒君的腳踝,像是怎麼甩也甩不掉的小跟班,嚷嚷著“不痛了、不痛了”。

等到充盈血絲的眼睛,望見頭頂的藍色電眼,它彷彿察覺到了什麼,立即合攏嘴巴,滿臉期待之色。

“叮——”

絕弦撥動琴絃,自顧自彈奏起來。

鵝大仙咧嘴大笑,金屬翅尖對準天空,一腔豪言,滿腹壯志,摩拳擦掌,久候多時。

“添壽。”

夜寒君握住判官筆,一勾一點,力破虛空。

呈現簇狀的紫黃色陰冥壽火,逐一點燃除了瓜瓜以外的契約眷靈。

“戰!戰個痛快!”

鵝大仙的笑聲更加狂妄,血紅色的鬥氣再度向外蔓延一大段距離。

“永生。”

夜寒君輕語,連續啟用主動權能。

燃燒著陰冥壽火的契約眷靈,狂暴的氣息倏地平穩。

就在它們身體的某個角落,一枚紫黃色的玉鐲子通體無Γ�ㄈ蟮墓餉10�搜矍頡

“群體強化?”

夜莫愁稍抬眉尖,若有所思。

有心人不難察覺,這些眷靈的躁狂之勢看似緩解,實則處於另一種更加可怕的狀態。

從靈性的角度,它們原本是血肉之軀。

現在彷彿套著一層看不見的堅固盔甲,從血到魂全副武裝。

想要攻破,不付出原有的數倍乃至十數倍威能,想都別想。

“呼啦啦——”

最最沉默的飛天女巫·花燭,開始行動起來。

她召喚十八口巨大的風井,調整成延時啟動,平均分佈在夜寒君的身側。

而後,又將對切風流遮擋在天上,形成另一層防守。

等到邊邊角角也佈置風元素屏障後,花燭毫不猶豫啟動「九龍環衛」,準備以最強技能迎接雷劫的衝擊。

“大人,我會清空體內儲備的全部元素,不惜代價連續施法。”

“有添壽和永生加持,您不必為我分心,更不用擔心我的安全。”

“好。”

夜寒君頷首,黑紅兩色的瞳仁熠熠生輝。

“姓夜的,召喚我幹嘛?我還能給你當肉盾不成?”

跺著腳尖的艾姬芙拉,揚著天鵝般完美的脖子,冷冷酷酷道:

“我的技能,不是用來魅惑,就是用來逃跑。”

“雷劫劈下來,我一下就沒了,你反而要承擔反噬的傷害。”

“你確定要讓我站在這裡,與你一道面對天劫?”

“不。”

夜寒君轉了轉目光,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我想讓你做好準備。”

“若我敗亡,伱作為血契眷靈,反噬的傷害遠高於正常眷靈。”

“你一生都在追求美麗,若是在此凋零,必定心生怨恨,憤而不滿。”

“但我不可能永遠躲在高牆堅堡之下,只有踏出這一步,我的未來才有新的可能,而你——才有飛昇無量之胎的契機,才能繼續追求永恆的美麗……”

“既然橫豎我都沒有選擇,你還嘮嘮叨叨什麼?”

艾姬芙拉嘁了一聲,不掩飾美眸中的嫌棄,極度煩躁地打斷道:

“前也是死,後也是死,全都毀滅算了!”

“快開始!再磨嘰,我即便死了也要化作美麗的厲鬼,禍害你家族萬萬年!”

白髮狂舞的艾姬芙拉,猶如半瘋的小獅子,惡狠狠,兇巴巴。

司空見慣的夜寒君,沒有被冒犯的感觸,反倒覺得,這才是她的真性情。

心中一動,艾姬芙拉消失在視野中。

這一戰她確實派不上用處,留在場上,反倒會成為他的弱點。

“人族知己,聽天音,踏歌行。”

“天之雷相,此乃極道之雷,與我的屬性萬般貼合。”

“若有幸存活,我必殫精竭慮,再悟一首新曲。”

“若不幸告終,聆聽天雷之怒,此乃最上乘的音律,此般契機鳳毛麟角,我輩歡欣不及,縱有再多執念,也當隨風而散……”

絕弦的精神傳音真真切切,狂熱而不失理智。

耳畔的琴音突然一變,鏘鏘淙淙,正是「天怒」的序引。

“請聖祖,開天窗。”

夜寒君深吸一口氣,猛地望向雲端深處,精芒爆閃,嚴陣以待。

“請聖祖……開天窗……”

“請聖祖……開天窗……”

沉穩篤定卻又充斥瘋狂的聲音,初時迴響於中央祭臺,又過了數秒,整個無日城都回蕩著這樣的聲音。

依然處於跪拜狀態的守衛,無論處於何等位置,豎起手中的刀劍,齊聲朝著天空吼道:

“開!開!開!”

“必勝!必勝!必勝!”

“咔擦——”

大地搖晃,二十四根通天石柱爆發無盡的光芒。

圍繞夜寒君的一大片區域內,空氣被抽乾,一圈黑金色的圓環,化作一道牢不可破的屏障,將他單獨隔離。

於是,夜寒君呼吸到更濃郁、更新鮮的魔氣。

他——脫離了護族大陣的守護。

但他依然站在無日城中,仿若站在萬丈深淵的最底端,抬起頭,視線越過高聳入雲的通天石柱,便能看到那顆萬眾矚目的藍色電眼——轟然炸裂!

“撕拉!!”

藍光一閃,如天塌,蒼穹露出一個窟窿眼兒。

一道刺目的藍色閃電,裹挾著滿腔的怒火,轟砸!轟砸!還是轟砸!

這是毀天滅地的一擊,花燭的對切風流連一瞬都無法阻擋,輕輕觸碰,碎得比齏粉還要徹底。

更誇張的,風井噴射、眩暈風船、九龍環衛……所有的風元素法術都沒有觸發用途。

只是第一道閃電而已,劫難彷彿化身至高神明,手中握住的是生殺予奪的統治者令牌,除了毀滅,祂不想看到其他的畫面,除了死亡,祂不想聽到其他的結局。

殺——殺——殺——

夜寒君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是誰?是誰是虛空中大吼大叫?

是誰?是誰散發著如此可怕的敵意,欲刺他的眉心,叫他形神俱滅,永世不得超生?

“鏘!!”

翠綠色的烏雲翻滾,悅耳的琴音如雨珠空墜。

按、頓、挑、撥、捻……絕弦兩臂抱住琴身,另外兩臂翩翩起舞。

只見殘影飛閃,一道墨綠色的閃電豎著劈開蒼穹,迎面阻擋藍色閃電的衝勢。

那一瞬,針尖對麥芒,兩者的力量不分高低。

但下一剎,第二道藍色閃電無情砸落,綠雷哀鳴,終究難擋雙雷之威,如煙花一般炸碎。

“天之怒,對陣天之怒。”

“孰強?孰弱?且看今朝。”

聽得天地失音,見得怒雷激盪。

虛無之處,密集的符號無限繁殖,神芒亂飛,霞彩噴湧,奇景不斷。

轟隆一聲炸響,蒼穹大面積坍塌,一個往裡凹陷的巨型炮口,硬生生插在藍色雷海的正中央,肆意搶奪著同源不同質的雷元素。

等到它徹底成型之際,通天石柱上的守護聖靈,只要擁有眼睛這類器官,一個個劇烈收縮。

“竟然……反向搶奪天劫的能源?”

“不過天地之胎而已,琴魔執掌的核心法則,竟然達到了這般田地?!”

熊人馬驚歎連連,四蹄踢著地面,滿身的躁動不安。

鷹身女妖壓制著心中的恐懼,嘗試往雷海深處望去。

可遍體生寒的不適感揮之不去,且有更上一層樓的悸動,驚得她收回視線,轉而以餘光瞥視。

“顯而易見,這個天劫,無法與紀元之鐘相提並論。”

不遠處,曾經參與過守陣的金鵬天狐,齜牙咧嘴咆哮道:

“但!紀元之鐘針對的是一整個夜氏,護族陣法全力以赴,自然有容身之地!”

“這小子現在單槍匹馬,什麼保護也沒有!”

“他身上那些護命的寶貝,因為天劫的法則約束,恐怕也淪為凡塵俗物!”

“如此絕境,沒有一個照面掛掉,這小子已經很厲害了,值得不遺餘力的稱讚!”

“但這遠遠不夠!你我都能感應到,藍色雷海最深處彷彿有真龍盤臥,那股力量還沒有復甦,一旦復甦,搶奪天劫的雷元素?怎敢!豈敢!這不是觸犯逆鱗嗎!”

極樂獸低垂著腦袋,口中之言,遠比金鵬天狐還要悲觀:

“死亡……我預見了死亡的徵兆……”

“雷海之中,藏匿著無可撼動的大恐怖……”

“不管那是什麼,天地之胎應對不了,無量之胎也不行……”

“這不是簡單的位階差距,雙職權對應的天劫源自天道,是忤逆自然法則後降臨的殺伐,遇弱極強,遇強更強,野蠻得沒有道理可言……”

“嘶!”

地面,電鉗龍蜈搖晃著鉗子,忽然驚呼道:

“糟了!天劫被激怒了!”

“雷海開始翻滾,琴魔凝聚出來的炮管,險些被雷元素撐爆!”

“天道根本不在乎能量的竊取,祂的源頭無邊無盡,血肉凡胎與之為敵,不過是自取其辱!”

彷彿在回應電鉗龍蜈的判斷,絕弦的琴音突然混亂,銀光閃亮的琴絃,竟被一縷藍色的鐵鏽腐蝕。

“咳……絕妙之音。”

絕弦半睜的血眼,完全洞開。

它直視高天,凝望蒼穹,而後緩緩合攏。

彼時,夜寒君催動「添壽」,龐大的血氣灌入琴身,嘗試為它治療傷勢。

但壽元可添,永生狀態沒能重新建立,冥冥之中有一道潛在的傷勢,以他的手段無法清除。

“我來!”

瓜瓜叫喚一聲,發動「超淨化」。

它養精蓄銳,就是為了留下更多的精力和體力,用來破解雷霆的麻痺以及其他的衍生劫難。

這一招起效了,夜寒君無法根除的鐵鏽,隨著淨化光束的持續橫掃,從黯淡再到剝落,徹底消失。

霎那間,陰冥壽火重新燃起,永生狀態第二次維持。

絕弦依然閉攏血眼,但它鬆開了捧著琴身的兩隻手。

“當——”

“鏘——”

在旁觀者略微驚愕的注視下,天魔遺音·絕弦,居然以四臂彈琴,四手交錯,沒有任何的混亂。

落在耳畔的琴音,驟疾驟緩,內斂的音質恰似又上了一個臺階,更加的婉轉悠揚,更加的高亢激昂。

“轟!!!”

炮管炸膛,百獸驚慌。

千鈞一髮之際,一顆空前絕後的綠金色閃電球體,沒有垂直轟落人世間,而是自爆於蒼穹,帶來粉身碎骨的自殺式攻擊。

“好果斷啊……”熊人馬再嘆。

但凡慢上一拍,閃電球沒能射出來,琴魔的這個技能也就成了個笑話。

然而,它終究趕在了關鍵的節點上,試圖以此引爆藍色雷海,將其完全顛覆。

“隆隆隆——隆隆隆——”

即便隔著護族大陣,無日城內的居民們,還是能聽到咆哮的雷霆。

他們不敢抬頭看,不是低著頭,就是蒙著眼,只敢小心翼翼分出一部分感知,悄悄探查。

但這又能怎樣呢?綠藍兩色侵蝕靈魂,相互矯揉,相互廝殺,名為恐懼的情緒又一次籠罩軀體。

只要是存活的生靈,不管有沒有智慧,敬畏自然,敬畏雷霆,這些根植於血脈深處的記憶,一經喚醒,再想讓它踏踏實實沉寂下來——痴心妄想。

“絕爺爺,加油!”

瓜瓜揮舞著一隻小手,另一隻緊緊抓住夜寒君的頭髮,寸步也不想離開他的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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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嚴重卡文,這段劇情的走向不太一樣,為保質量,快不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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