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木槿與顧城兩人打成一片時,林蔭盡頭,“嗖”的躥出一道黑影,帶著雄霸天下之勢,宛若急速射出的一顆炮彈,橫隔兩人之中,只聽“嘭”一聲炸響,紫煙氤氳中,顧城白色的身子被彈出了紫氣範圍,重重跌落在鬆軟潮腐的樹葉之上。

暗綠色陰霾中,身穿黑色鱗甲的冷梟,滿臉煞氣的擋在木槿身前,捏著拳頭,衝地上口吐鮮血的顧城冷哼一聲,充滿了不屑,粗暴道:“行啊,夠沒種的,衝一娘們兒撒什麼氣兒呢?有膽兒衝老子來,老子想弄你不是一天兩天了.”

腐爛的樹葉,片片落在顧城的白衣上,他撐起一隻手,握拳,抹去嘴角溢位的血絲,努力坐起,雙眸蘊含著烈焰,看著面前一副保護者姿態的冷梟,也是哼一聲,不甘也不平,道:“都這種時候了,你還在與這團資料糾纏不清,冷梟,你真不是人!”

他不是人,他早就知道,牽一個槿娘霸一個木槿,兩個都不想放手,冷梟他早就不把自己當人了。

可是他若不是人,顧城這狗東西又是人了?冷梟上前兩步,崢嶸黑靴踩在樹葉上,發出沙沙的聲響,待行至顧城身邊,虎軀彎下,一把將倒在地上的顧城揪起來,暴躁吼道:“你他-媽的到底想怎麼樣?老子騷兒是殺你爹還是幹你媽了?憑啥要弄她?有完沒完?”

大家都是高手,華夏軍界的格殺技招招置人死地,冷梟不知道顧城發了什麼瘋,小騷兒往英雄冢去,那顧城自守落霞谷便是,為啥發神經跑到這條路上來堵人?有病?!冷梟沒有正常人那麼細膩的情感,他猜不透顧城心中的複雜思緒,只是看到顧城想殺他的小騷兒,招招往致命點攻,他就氣得想滅了顧城祖宗十八代。

被他揪著衣襟強行站了起來的顧城,聞言雙眸赤紅,也不管是不是被冷梟打成了重傷,反正這是遊戲,即便受了重傷也無所謂。

顧城看著冷梟眼中的煞氣,一隻手抬起,指著站在冷梟身後的槿娘,瘋狂了一般,怒吼道:“我不是你,我分得清什麼是真什麼是假,冷梟,你問我為什麼要殺她,我告訴你,她不死,就會害了木槿一生,你現在還在這裡追著這團資料親親我我,你知道不知道現實世界中,有一個叫做木槿的正懷著你的孩子等你回去!!!”

顧城氣瘋了般,對著冷梟狂轟濫炸,他是不甘是不平,不甘剛剛發現木槿對他的愛,木槿就已經不愛了,不平冷梟這樣朝三暮四腳踏兩隻船的垃圾也配木槿為他生兒育女。

而冷梟……而冷梟徹底懵了,他的神情宛若定格在一幀畫面中,眼眸的煞氣也停滯不動了,大手還揪著顧城的衣襟,原本揚起要揍顧城的拳頭卻怎麼都落不下去。

那一刻,冷梟的心情是複雜的,也是無法宣之於口的,他有點兒興奮,有點兒難受,有點兒憤怒,有點兒傷心,有點兒疑惑。

木槿和他第一次上床就中標了?木槿為啥不親自告訴他?孩子得有兩個多月了吧~~總之,一萬萬條思緒紛雜過後,冷梟的腦子就像被驢踢了般,剩下一個念頭:木槿那小蹄兒,有了他的孩子,他要當爹了!哈哈哈哈!!!顧城的話一出口,被守護在冷梟身後的木槿就傻了,她看著冷梟忽然昂天哈哈大笑,只覺得滿頭都是天線,並不是因為顧城當著冷梟的面說她懷孕一事,而是冷梟的態度,居然直接狂笑出聲,為什麼?他和她之間除了親吻外,還什麼都沒做過,怎麼可能會有孩子?冷梟怎麼可能會不知道?“所以,你還要繼續和這團資料糾纏不清?”

顧城從冷梟的手中被放開,冷冷的目光錯過狂笑的冷梟,看著他背後傻掉的槿娘,作為一團擁有%人類情感的資料,顧城很能理解她現在的心情,任憑誰聽到情敵懷孕的訊息都不會好受,冷淡如槿娘,也是如此。

狂笑聲彷彿被突然掐斷,冷梟這二貨被顧城提醒,突然想起小騷兒還在自己身後,於是從得知木槿懷孕的興奮中回過神來,緩緩轉身,看著身後一臉看起來大受打擊實則傻愣住的槿娘,口舌發澀,心中升起一抹鈍痛,明明知道不該有,卻偏偏自心底冒出了一絲悔意。

這悔意,不是因為他同時招惹了木槿與槿娘兩個娘們兒,而是因為他不該在聽到小寶貝兒懷孕之後,在小騷兒面前太過得意忘形,就算梟爺的情商再為負,也明白娘們兒的嫉妒是可怕的,他的高興,豈知造成了小騷兒的傷痛,唉…梟爺悔啊,不該啊!“嗤,看來你還真不是一般的渣,下不了決心?我幫你!”

看著滿臉尷尬的冷梟,顧城滿臉的譏諷,這就是木槿千挑萬選的男人,腳踏兩隻船不算,永遠分不清真假,舉棋不定沒有擔當。

他的心中充滿了諷刺,再不看冷梟一眼,舉刀就往槿孃的心口刺,毫無半分猶豫與憐惜。

然而,刀未近身,當顧城擦過冷梟的身體時,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冷梟揚起拳頭,一拳揍上顧城的心口,黑著臉,看著不堪重擊,又是重重落在枯葉之上的顧城,低吼一字道:“滾!”

沒人能傷小騷兒,冷梟心情奇差無比,其實不是不知道最傷小騷兒心的正是他自己,可是讓他怎麼辦?究竟讓他怎麼辦?放棄木槿抑或放棄槿娘?那都不可能!再一次被一拳揍飛,落在枯葉上的顧城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他看著冷梟,看著這個執迷不悟的男人,顧城忽而昂天,神情破碎大笑,然後笑聲戛然而止,雙目如炬,看著冷梟身後的槿娘,狀若如瘋大聲喊道:“你的驕傲去哪兒了?你只是木槿的影子,複製了她的舉手投足,卻沒有複製她的傲骨錚錚嘛?木槿有了冷梟的孩子,你呢?你還插足在他們二人之中做什麼?!”

這話,像是對槿娘說的,也像是在對他自己說的,他的內心一直在糾結一直在矛盾,明明已經想好了,只要毀了槿娘這團資料,冷梟就會對木槿一心一意,看著木槿的愛情圓滿,他便放手選擇遺忘,可是冷梟即便聽到木槿懷孕,也要維護槿娘,這讓顧城如何瀟灑放手?槿娘問他,他是否真的愛木槿,這答案几乎是肯定的,如若不愛,他何苦折騰這些?面對從木槿身上%複製下來的槿娘,他不是沒有過猶豫,也不是沒有過憐惜,可是他是軍人,從小到大所受的訓練與教育不允許他太過放任自己,槿娘必須離開冷梟,他也必須斬斷和木槿的孽緣。

看著這個樣子的顧城,木槿深深覺得冷梟、自己和他三人已經陷入了某個怪圈。

冷梟喜歡上一個靈魂,所以木槿槿娘都不願意放手,她一個人又是木槿又是槿娘,同時扮演著兩個角色兩種身份,卻不能宣之於口,顧城想要放手又不想放得太乾脆,所以看不見木槿得到冷梟百分之百的愛情,他便催眠自己不能放手。

如何說呢?這當中怎麼解都解不開的結,她若說了槿娘與木槿都是一個人的話,從此以後一輩子千千萬萬年都要被困在遊戲倉中給系統主神打工,更何況,其實她覺得根本就沒有說的必要。

她在乎的男人,不在乎自己愛上的是槿娘還是木槿,甚至不在乎自己已經淪為人渣,卻還要槿娘木槿兩手都要抓,冷梟都已經不在乎到這個地步了,她又有什麼必要說出自己的人控職業呢?靜謐的林中,隨著落日漸漸西斜,光線逐漸黯淡,木槿站在冷梟身後,清澈如水的目光靜靜的落在倒在地上的顧城,她幽幽的嘆了口氣,不說一句話,負手,側身,繞過冷梟繼續往前走。

這種境況,她說得越多,就會越錯,越錯,三人之間就會越亂。

無論顧城怎樣的怒目而視,無論冷梟怎樣的失魂落魄,木槿想走就不會留,揮一揮衣袖,拖曳的裙裾翻揚,她不發一語的離去,絲毫不給在場的兩個男人留一眼的眷念,彷彿站在這場紛爭之外,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她要走,冷梟自然會去追,不過那崢嶸黑靴還只跨出去一步,瞧清他意圖的顧城便再也忍受不了,長久的心傷如今一朝的爆發,殺不了槿娘,與冷梟痛痛快快的打一架也是好的。

人的潛力可以無限開發,顧城若全然不顧的拼起命來,冷梟也自然不能小覷。

於是林中殺氣煞氣再起,兩人在木槿身後下了死手互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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