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長,我以後能當團長了。”

通訊員嘿嘿笑著,跑到了正在那吃飯的王連長身邊,一屁股坐了下來。

“讓咱們過河?”雖然明白,但王言還是捧哏的問了一遍。

“是,等天黑以後,讓咱們渡河開啟局面。不過山裡的猴子還沒除乾淨,要大範圍的搜尋一遍,所以咱們後邊只有二連。”

這邊說著,二連長卻是已經扛著槍走了過來,哈哈笑道:“王言,接到任務了吧?我聽你指揮了,你說怎麼打?”

王言給他扔了一罐罐頭:“中午的時候我去河邊看過,他們把橋炸成了三截,河邊構築了工事,火力不比咱們打小曹的時候差。咱們要是渡河,那動靜太大了,他們肯定能發現,繞遠也犯不上。

這樣,等一會兒天再黑一些,我游水過去,把對面的那些猴子都弄死。你們準備好衝鋒舟什麼的,我跟他們交火了,你們就過河。”

二連長有很多話想說,但是想到了聽說的王言戰神一般的表現,終究是收了那許多疑問,卻也還是不確定的問了一句:“能行嗎?”

“我說行就行,總不能找死不是?沒把握我也不會幹。準備準備吧,讓後邊把船拉過來。”

“行,那就按你說的辦。”二連長沒多廢話,也沒吃罐頭,風風火火的又離開這裡,時間很充足,讓後方趕緊把船拉過來。

“連長,水可涼啊。”

“小意思。”王言笑著擺手,“趕緊吃飯,檢查武器,補充彈藥。也不知道對面的猴子軍官走了沒有,咱們也立個斬將奪旗的功勞啊。”

“連長,我覺得就行了,咱們少說都弄死越南猴子兩個連長了。”

“沒志氣,別說死連長,就是死他個師長我看都不夠。”

“你他孃的把話說明白了,死什麼連長死連長,不會說話就把你那屁眼兒閉上,別他孃的放臭屁。”

一幫人七嘴八舌的吵鬧起來,罵罵咧咧的,好不熱鬧……

天黑了,但黑的不徹底,仍舊有著月光灑落,朦朧可見物,但又見不真切。風兒仍舊在吹,河水仍舊在湧動。

“別把頭漏出去。”

阮文秀一把將身邊的人薅坐在地,“忘了中午的那個中國猴子的神槍手了?你還敢點著煙起身?”

“知道了。”那人不在意的擺著手,就這麼窩在塹壕裡抽菸。

“哎……”

阮文秀嘆了一聲,想起中午短暫的交鋒,也還是心有餘悸,纏著白布滲著血的耳朵還是很疼,他不由得也點了支菸,緩解緊張的心情。

他現在是班長,但卻是才升上來的,由小兵直升,隊伍裡的人都不服他。這是託了中國猴子神槍手的福,中午那麼一會兒,打死了他們十八人。他是僥倖活下來的,因為以前有幾分功勞,就立地升他做班長,又給他補了民兵過來,由他帶領著十多人,防備中國猴子過河。

他知道,中國人也用猴子稱他們,他還知道,法國人、美國人也用猴子稱呼他們,不過相比起來,法國人、美國人的稱呼要更普適些,因為他們稱呼為‘黃皮猴子’,亞洲人都是。他所以知道,在於他的父親便是一名老兵,打了很多年的仗,死在統一戰爭之中。

他少時聽父親講過許多戰場道理,更聽說了許多戰場能人,卻未曾聽過有如中午那個中國猴子一樣的人,實在太兇猛了。

其實他也本該死了的,但是他被人推了一下,子彈打破了他的耳朵,讓他得以留得性命。從頭到尾,他都是慌亂的。但是他卻記下了對面只開了二十二槍,他很幸運,是那四槍之一。

但是,不知為何,他卻沒來由的心悸起來,讓他感覺呼吸好費勁。

他抽過了煙,小心的將頭探出塹壕,仔細的觀察著河對岸的情況。風還在吹,水還在流,耳旁是手下不聽命令的大頭兵的嗡嗡嗡。

終於,他似乎發現了手下大頭兵的說話聲音小了,不,不是聲音小了,簡直是沒有聲音。

他不由得偏頭看過去,只見朦朧黑暗中,有一道人影,正持槍對準向他過來。他看的清楚,這人身上溼漉漉,沾了土混成了一身的泥。

他極力的運目清明,這才看到方才那個為他拉坐下的不聽話的大頭兵,正躺在那裡捂著脖子抽搐。

“我投降。”

聽見如此乾脆利落的話語,王言含笑點頭:“很明智的選擇。”

“是啊,是啊……”

見他笑,阮文秀也硬著頭皮,扯起了笑容陪著。他又如何不明白,手下的那些不聽話的大頭兵都已經被悄無聲息的弄死了呢。

這才多大一會兒?未免太快了些啊……

“你不……”他猛然瞪大了眼,卻是已經說不出話,只能捂著脖子嗬嗬嗚咽。

“是想說我不講信用吧?可是我也沒接受你的投降啊。”王言還是笑的那麼善解人意,並用刺刀將這小猴子扒拉到一邊抽搐等死。

他閒庭信步,嘴裡叼著煙,在越軍陣地上翻翻撿撿,本來想點火的,卻是找到了一個手電筒,對著對面來回的照著,又不斷的閃爍。

等著過河的戰士們總算會意,抬著船就下了水,快速的往這邊划過來。

過河的位置自然有幾分講究,王言是乾死了橋邊陣地的越軍,戰士們過河也是順著橋過來的。雖然橋被炸斷了,但到底是個掩體。萬一被發現,也能阻擋一些敵人的子彈,而且也能緩解一下湍急的水流。

也不是萬一,而是必然被發現。王言一個人過來不被發現,是因為他的目標小,水性好,他游水都沒有聲音,哪怕河水比較湍急,也沒辦法對他造成多少影響。

但是大規模的沉船渡河,那就不一樣了。聲不聲音的不說,光是那一船人的人影,就已經暴露出去。

王言大搖大擺的走著,他聽到了另一處相隔百米的陣地,有人鼓譟起來,顯然已經發現了過河的我軍戰士。

眼見一個人突的舉起了手,王言砰的就是一槍過去,將那人打的倒在塹壕之內。但那人的手指,卻是機械的運轉著死前腦子裡的命令,還是扣動了扳機。

照明彈被激發,卻沒打上天空,就在塹壕內綻放了光亮,也釋放了高溫。周邊的幾人,尚未開槍還擊,便已經被王言連續數槍弄死,遮蓋了照明彈的光明,卻為高溫燃燒,一陣令人膽寒的香味,連硝煙都遮蓋不住,就這般瀰漫起來。

終於,高溫燒到了這些人身上的手榴彈,轟……

近距離的爆炸,崩碎了屍體,殘肢斷臂哪裡都是。一塊血肉,糊到了一名越南大頭兵的臉上,他拿下來看了一眼,不待噁心上湧,一發子彈從他的眼睛穿入,強大的衝擊力,瞬間攪的腦子成了一團漿糊,他走的很安詳,沒有痛苦。

槍聲一響,便輕易不能停歇,非得分個你死我活。

照明彈終究還是被越軍打上了天空,升的老高,帶著曳光緩緩下墜。但照明彈閃出來的畫面是讓越軍驚悚的,放眼望去,一片的我軍戰士,他們分散著,躲避著,同時前進著。

這光亮,也幫助了我們。戰士們舉著手中的槍,瘋狂的向前方傾瀉著子彈。

戰士們並沒有一窩蜂的衝擊一端,而是分開了兩側,東西進攻。擴大著安全的登陸點,給後邊的兄弟們創造條件登陸。

往來兩趟,不到兩百人就過了河。是的,不到兩百人。不論是王言的三連,還是二連,他們都沒有補充兵員。因為就整體的戰場而言,我軍的兵力是佔優的。就區域性戰場而言,傷亡也並沒有多少,減員並不多。

尤其王言所部已經成了尖刀連,已經習慣於跟隨王言的勇猛的戰鬥節奏,貿然補充兵員不是好事,新兵過來的傷亡機率大大提高。

王言的手下很猛,第一批過來的戰士,二連三連各一半,二連長看著王言手下的戰士突進,都直搓牙花子。他和他手下的戰士們就很猛,但還是不夠猛。

他是眼看著的,一個三人戰鬥小組停都不行,一人扔手雷,而後同另一人火力壓制,還有一人匍匐近身,眨眼之間,就乾死了四個,突出的就是快和狠。

他手下的戰士也是一樣的戰術,但就是沒有那麼凌厲,沒有那麼猛,差距是肉眼可見的。而他很清楚,在打仗以前,這些戰士跟他手下的戰士沒差多少。

這他孃的,跟王言後邊打了兩天,就這麼猛了?

二連長的感嘆,王言不知道,他比戰士們猛多了,畢竟他才是帶頭衝的麼,如此一路的打殺著,解決著沿河據守的敵人。

突然,天空中又是響起了一陣的破空聲,緊接著就是轟隆隆的爆炸。這一次的炮火比較猛,打擊的就是沿岸的地區。

但顯然,殺傷有限。王言環視周遭,沒見有人被炸死。畢竟隊伍分散的很開,戰鬥小組之間相隔很遠,甚至有的已經不在岸邊,而是追擊越軍到河岸邊的建築之中打起了巷戰。主要也是越軍一觸即潰,他們推進的很快。

面對炮擊,被崩的灰頭土臉的王言永遠只有三個字:“通訊員!”

他喊的很大聲,在炮火過後,短暫的安靜之中傳的很遠。

“到!”

回應聲同樣離的很遠,聲嘶力竭,但能從聲音之中聽到輕鬆。

通訊員小梁同志當然輕鬆,過了河他就在找連長,這下可算是找著了,他趕緊的沿著路邊的建築,跑了幾十米過來到了王連長的身邊。

“……有點兒遠,問問能不能夠的著。”王言還是報了一串座標過去,讓通訊員聯絡後方炮兵。

王言的座標給的準,炮兵打擊有效,同時王言是尖刀,突的猛,插的深,戰果也大,是有一個炮營跟著他。有火力需要就相應,沒有就給其他部隊提供支援,畢竟山裡的戰鬥也挺激烈。在下午的時候,炮兵陣地已經駐在了老街。

炮兵雖然牢騷多,但是打仗至今還沒讓王言失望過。其實他們已經觀察到了,只不過還沒算出來呢,而且也不把握。收到了王言的座標,二話不說,調整炮口就是轟,而且還不是一輪,是密集的連發三輪,對座標附近進行飽和打擊。他們信王言,勝過信他們自己……

相隔不很遠,只幾百米而已,炮彈的尾焰看的清清楚楚,天空中全是火光,哪怕隔著幾百米,耳畔也是隆隆作響。

咔嚓~王言盡著戰地記者的職責,拍攝下了黑夜中如此的一幕……

毫無疑問,王言又一次的立功,摧毀了又一個越軍的炮兵陣地,功勳簿上又添一筆。開戰至今,王言所在的戰場,越軍的炮火就沒好使過,轟一輪就被端。

“連長!”

這時候,建築區之內,傳來一陣陣的喊聲,很著急。甚至一時的,都忘了巷戰的大忌。

“在這呢。”通訊員不斷的扯著嗓子,大聲的回應。

不一會兒,幾名戰士就踹著一個灰頭土臉的越軍從巷子中閃了出來。

“連長……”領頭的戰士嘿嘿笑,見王言瞪著眼,面色不虞,心念電轉之間明白過來,“連長放心,我們已經打進去一百多米,又撤回來幾十米之後才喊的。”

王言這才點了點頭:“怎麼回事兒?”

“我們哥仨把這孫子堵到了一個屋子裡,本來都要扔手榴彈了,這孫子把槍扔出來投降了。本來沒想接受,我都掛刺刀要給他個痛快了,結果他說他是連長,他知道他們團長在哪。”

這戰士大大咧咧的,說著相當高興,“連長,之前你不還說斬將奪旗呢麼,這下可真要成了。等回頭你再寫寫中國英雄唄,給我們也寫裡邊兒。”

看了眼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越軍連長,王言好笑的搖頭:“來,擺個姿勢,先給你們照一張抓俘的。要是真成了,不僅要寫文章,還要把照片貼上去。”

王言並不著急,樂呵呵的給戰士們照了張相。這才一人分了一顆煙,給俘虜的連長也點了一顆,開始簡單的訊問。

他其實跟手下的戰士們說過,不用考慮俘虜的事兒,耽誤時間,還危險。而且他這個榜樣也在那,所以他們這個連,從開戰至今,碰到的越軍沒一個活口,全乾死了。

當然他手下的戰士們也樂於弄死人,都生氣著呢。戰前動員時候,越南猴子什麼樣都是清楚的,都明白為什麼打。休息的時候,王言也給他們講了有關越南的許多事。所以都不願意留活口,乾死省事兒。

這個俘虜的連長,要不說知道團長的訊息,正如那戰士所說,捅死也就捅死了……

“說你知道的。”

“那你能不能保證不殺我?”這猴子連長戰戰兢兢,中國話說的磕磕巴巴,求生意志很強。

咔的子彈上膛的聲音響起,王言速度飛快的拔出腿上的五四手槍,頂到了他的腦門上:“我再說最後一遍,說你知道的。”

“你們打過來以前,團部就在五里外駐紮。營長說你們打過來以後,團部即刻撤退保勝方向,要匯合三四五師援軍,再打回老街。”

被槍頂著腦袋,俘虜連長的中國話說的利索多了,一個磕絆都不打。

“團部轉移,你一個連長是怎麼知道的?”

“營長跟我是表親,他跟我說……”

“閉嘴吧。”王言的槍口直接懟上了俘虜連長的牙,卻見俘虜連長一個激靈,地下便有一灘水跡,竟是尿了出來。

“草你嘛的,還他媽是連長呢。”通訊員跟王言是站在一起的,見狀上去就是一腳給他踹到一邊。

“虐待俘虜,回頭挨處分啊。”

“連長,要不咱們還是弄死他吧。”

王言好笑的搖了搖頭,低頭看著躺在那裡不敢動的俘虜連長,問道:“你們營長呢?”

“跑了,他把我們留在這送死。”俘虜連長語氣相當不忿,或許是因為表親不親,傷痛他心吧……

王言看向通訊員:“聯絡營長,說敵團部撤往保勝方向,是否追擊。如追擊,要死的還是要活的。”

通訊員有些懵逼,這還帶選的?當也沒有廢話,盡職盡責的聯絡後方。

未幾,通訊員說道:“連長,營長問咱們孤軍深入有沒有把握?”

“能打過,但是不一定找著。”

“營長說追擊十公里看看,孤軍深入,保證自我安全為首要,接敵不必死戰。”

“好,去把二連長找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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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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