賺到了錢,周秉昆非常高興。

鄭娟當然也高興,但也不高興,畢竟拿錢賺的冒風險,還一整就是一個多月不見,但總歸還是高興的。

倆人都高興了,李素華也高興了,因為鄭娟又懷孕了。

是在七九年一月份,周秉昆又一次出發在外的時候知道的。

鄭娟都生倆了,她自己也有數,儘管李素華一天老唸叨,卻也沒耽誤幹活。

而另一邊的郝冬梅那裡,真的非常小心,就在省委大院裡邊晃悠。

出門的話,就是隔三差五的坐車到老周家讓王言給看看,順便見見李素華這個婆婆。

肚子裡的孩子也算是穩住了,畢竟她家條件在那的,金月姬特意又找了一個保姆照顧。

加上自己有心注意,安養得當,想出意外真的很難。

就是李素華有些不舒服,因為她已經想到以後了。

郝冬梅懷孕,她其實是想要照顧的,但是用不到她。

以後要生了孩子,坐月子肯定也用不到她,甚至人家門檻那麼高,她都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去。

再一回想,從六九年走了之後,只七六年在家住過兩宿。

那就沒在家裡落過腳,大團圓的時候,半個月的時間,一宿都沒在家裡住。

兒大不由娘,真的離開了,她心裡怎麼也不能舒服。

到了一月份,離過年就不遠了。

因為之前已經團圓過,遠在山城的周志剛不回來。

在京城上學,離的沒有那麼遠的周秉義肯定是要回來的,畢竟郝冬梅懷孕了麼。

周蓉卻早早的打回了電話,說是因為馮化成的工作,今年就不回來了。

這一次李素華的感覺倒是還好,畢竟才團聚過,只念叨了幾天就過去了。

周秉昆回來正是小年的上午,之前早都透過電話,所以王言到車站接的他。

揹著大包小裹,周秉昆在人群中擠出來,看到王言後,趕緊的走過來將東西放下:“哥,你等會兒啊,一趟拿不了,裡面還有呢.”

又拿了一趟東西回來,周秉昆累的喘著粗氣擺手:“歇會兒,歇會兒再走,整不動了.”

王言掏出煙分了他一顆,倆人站在火車站門口吞雲吐霧:“這都啥玩意兒?”

“這不過年了,給孩子們買的玩具,還有菸酒特產啥的,還給我媽,娟兒,還有你家我嫂子,跟一幫小崽子們買的衣服、鞋。

都是從港島過來的,老時髦了.”

王言無奈的搖頭:“人家那邊的都是單衣,咱們這邊數九寒冬,大棉襖二棉褲還冷呢。

等到天暖能穿了,那得啥時候去。

到了那會兒,估計這些又不時髦了.”

“不能夠,咋也比咱們這的好,再說了,到時候再買唄,也不貴.”

周秉昆說道:“哥,你是不知道啊,之前上邊開完了會,我回來的時候,那邊就有些不一樣了。

但具體怎麼不一樣,我還說不出來,反正就是那邊的人都挺高興的,說好日子要來了。

尤其我認識的幾個同行,這一次都瘋了,他們搞了好幾萬的貨往北運.”

“你也跟著幹了?”

“沒有,走之前你不是告訴我不要做的太大嗎,我就弄了七千多的貨.”

周秉昆心有餘悸的說道:“而且那幾個同行,被抓了一個,怎麼樣還不知道呢。

我在路過豫省的時候,當時……差一點兒就給我抓著了,得虧我機靈啊.”

“行,這次你就好好在家過個年窩個冬,等年後打聽打聽情況看看再說。

也好在家陪陪鄭娟,她天天惦記你,又不好意思問我。

現在這又有了,要出點兒什麼意外,那可就是我的毛病了.”

“這不是冬梅姐懷孕了嗎,上次聽我媽唸叨要孫子還是要孫女的。

在加上之前賺了錢高興,也不怕養不起,就再要一個。

萬一是個孫女,我媽也能樂呵樂呵,省的沒事兒還唸叨兩句玥玥。

他們都回來了嗎?”

周秉昆不傻,即使不用王言交代,也知道不該到京城去見周秉義他們。

主要就是問起了,他這邊不好說,到時候傳到周志剛那邊,又是個事兒。

所以到現在,老周家的人除了鄭娟這個枕邊人,沒人知道他幹啥呢。

“沒呢,得二十七八,今年你二姐他們一家不回來了,說是馮化成的工作關係.”

“他不是圖書館管理員嗎?跟我嫂子之前乾的活不一樣嗎?一天閒的不行,他有什麼工作?”

“人家不是圖書館的副館長嘛,好歹是個幹部呢。

而且平時還得搞創作啥的,那玩意兒要靈感,誰知道他怎麼事兒啊.”

王言搖頭一笑,菸頭扔到地上碾滅:“走了,家裡等著吃飯呢,別磨蹭了.”

“咱倆咋回去?”

“做公交啊.”

“我尋思你得整個車過來接我呢.”

“嚯,行啊秉昆,這成了萬元戶派頭都上來了.”

兩人說說笑笑的回到了家,李素華婆媳兩個正在忙活著做午飯。

吃飯的八口人,還有三個挑嘴的小崽子,又是小年,做的還是比較豐盛的。

周秉昆回來,鄭娟只是笑著點頭,一聲溫柔的‘回來了’說出了無盡的想念與高興。

李素華笑著抱怨,怎麼這半年盡出差了。

鄭光明還是那樣,笑的那麼光明。

孩子們則是嗷嗷叫著要東西,新衣服,新玩具,好吃的,熱鬧極了……之後的幾天過去,臘月二十八的上午,陳靜跟周秉義做火車回到了吉春。

王言沒去接站,只是讓周秉昆帶著王建業過去的。

陳靜跟著周秉義一起在老周家吃了午飯後,帶著孩子回到醫院的家屬樓中休息、親近。

周秉義則是吃過飯之後,跑到老丈人家找媳婦去了。

“哎呀,這又一年吶.”

晚上,眾人吃著豐盛的晚餐,李素華感慨了一下,看著周秉義說道:“秉義啊,你和冬梅晚上在家住嗎?”

接著遞過來的飯碗,周秉義搖頭道:“不在家住,媽,現在冬梅的身子不方便。

而且她們家跟咱們家溫度還不一樣。

在她家裡住習慣了,再到咱們家來,我怕她不適應再感冒,對肚子裡的孩子不好.”

“那是得注意.”

李素華點頭道:“這樣,三十的時候,你帶著冬梅在家吃頓中午飯就得了。

晚上就別過來折騰了,在冬梅家過吧,也省的冬梅爸媽他們兩口子冷清.”

郝冬梅趕緊的擺手:“媽,沒事兒,過年嗎,哪能不一起吃餃子呢.”

“沒有那個說法,你現在身子不方便,那還折騰什麼呀?在哪吃都是吃,就這麼定了.”

“還是媽想的周到,那行,三十晚上我們就不來了.”

周秉義笑呵呵的點頭,提杯示意了一下王言跟周秉昆,喝了一口酒,看著桌子上的煙問道:“哎,秉昆,白天忘問你了,什麼時候學會抽菸了?”

“這不是得應酬嗎,吃吃喝喝的,哪能不抽。

再說你也知道,咱爸都抽幾十年了,還有言哥也每天都抽,我就想試試什麼滋味,這不是就抽上了嗎.”

“煙還是要少抽,對身體不好.”

周秉昆搖頭一笑:“這話你得跟我言哥說,他還是中醫呢,最會養生了,那不是也天天抽呢嗎.”

王言笑呵呵的說:“我是沒意思,閒著沒事兒抽兩口,可沒跟你似的一天一包。

再說我從小練武,身體抗造。

你還是少抽點兒,確實影響健康.”

“那我爸都抽幾十年了,不也挺好的?”

周秉昆自有說辭:“該吃吃,該喝喝,不抽菸不喝酒,那就長命百歲了?這玩意兒就是看命。

命硬咋著都沒事兒,命不硬,咋都不行,該沒也得沒啊.”

“這孩子,你快閉上嘴吧。

大過年的,看你說的什麼玩意兒?”

李素華沒好氣的打了他一下,轉而問道:“秉義啊,周蓉他們一家怎麼樣?那麼忙啊?回家呆兩天的時間都沒有?”

“媽,周蓉挺好的。

玥玥在那邊也上學了,這次學前班的期末考試還考了滿分呢。

沒回來確實是挺忙,化成最近在跑關係忙分房子的事兒,再加上他也要寫寫文章,找靈感作作詩,挺忙的。

周蓉白天上課,晚上回來帶孩子,她也不輕鬆.”

周秉義搖頭一笑:“不過玥玥這次是接對了,一開始玥玥剛過去的時候,鬧了好幾天,不叫爸不叫媽的。

還說要找警察,把周蓉他們都抓起來。

隔了好一陣子才好,慢慢適應了過來,跟正常的父母孩子一樣了。

要是再晚兩年,那可真難認了.”

周秉昆嗯了一聲:“那我姐他們不回來可能也有這方面的考慮,好不容易處好的關係,回家玩兩天想起了之前的事兒再鬧可麻煩。

行了,媽,我姐挺好的,你快別惦記了,趕緊吃飯吧.”

這事兒算是過了,說起了幾人在大學校園的生活,說起了鄭娟、郝冬梅肚子裡的孩子,給周秉義這個即將當爸爸的人講一講他小時候的事,再說說桌上的三個小崽子,又是對以後的一番暢想。

雖然這又不是一個團圓年,但添丁進口的希望,又是個好年。

吃過飯,有司機掐著時間過來接走了周秉義跟郝冬梅,王言一家也沒有留下,因為明天二十九,年前最後一天,陳靜又是剛回來,得拿點兒東西去看看。

回到家中,哄睡了孩子,久違的夫妻倆一番親密小遊戲過後已是深夜。

黑暗中,王言摟著迷糊的陳靜:“今晚秉義大哥說起周蓉的時候,好像說的不是實話吧.”

“你的眼睛還挺毒,要不是我知道實情,還真察覺不出他說的不對.”

陳靜有氣無力的嘟囔道:“這次回去之後,周蓉跟馮化成一開始還好,三口人可幸福了。

在玥玥適應了之後,周蓉每天……好日子沒過倆月,他們就開始吵架。

有一次我、秉義大哥,還有那個蔡曉光,我們一起去周蓉家吃飯。

說了幾句就聊到房子上了……周蓉就說馮化成世故,還說什麼嫉妒別人的成績。

你是沒看著,當時老尷尬了。

馮化成是一直紅到了脖子,那氣氛,我都恨不得找縫鑽進去。

按說周蓉智商不差,學習也挺好,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說話都不過腦子。

馮化成那麼做是為什麼?還不是想要分個房嗎。

就咱們吉春,想分房都不容易,更別說京城了。

馮化成做的也沒錯啊,乾等著那得哪輩子才能到他呀。

就因為這個,他們倆總是吵架,不太好。

不過也算是顧著玥玥,沒有大吵,小吵是天天的,兩句話不對就嗆起來。

馮化成好歹是個有名頭的詩人、作家,在文學界內還算一號。

我們中文系的,很多人都很崇拜他的。

可週蓉那嘴太毒了,她總是否定馮化成。

一面說他為了房子的事,給人送禮攀關係,太世故了。

一面又怨著馮化成,不能分到房子,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

也虧著有個玥玥在,要不然吶,我估計他們倆都得動手了。

還有一次……”八卦起來的陳靜好像充滿活力,人都精神了不少,小嘴叭叭的說著半年來周蓉同馮化成之間的那些事兒。

周蓉跟馮化成發生的事,王言是有預料的。

原本倆人相敬如賓,恩愛非常,是沒有孩子在旁邊打擾擠佔生活空間。

再加上陳靜說的,馮化成的名頭,以及在學生群體中的影響力,周蓉的身份也正是一個學生,她驕傲自豪於當年自己偷偷跑到黔省大山的勇敢追愛,她的男人很優秀。

現在不同了,多了孩子要照顧,周蓉本來就是不得不應下的,再加上她發現馮化成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優秀。

畢竟如果真的優秀,為什麼不跟王言似的,幹倆月就給分了好房子?而且馮化成還要各種的送禮、找關係,她覺得那失了知識分子文化人該有的清高,太世俗了。

與她原本想象的,出入太大,接受不了。

受此影響,夾槍帶棒的諷刺幾句也是正常。

這還是在周蓉還是個學生的身份上,如果到了她畢業參加工作,就像原劇中兩人那般,不用馮化成出軌,她倆就該離了。

很少有人過日子不吵架,總有各種各樣的原因。

現在看來,周蓉正上學,馮玥也還小,能過。

至於具體的,過到什麼時候,那就不知道了。

畢竟馮化成搞文藝的,現在原本命運曲線有變動,說不準什麼時候就爆發了,有錢還有名,周蓉很愛的。

王言摟著陳靜說道:“行了行了,快睡覺吧,怎麼說起別人家的事兒這麼有精神呢。

是不是不累?要不再來一次.”

“你這人哎,是你問我,我才說的,現在還嫌我……服了服了,睡覺,睡覺還不行嗎。

真是的,也不知道你吃什麼長大的,怎麼那麼猛呢……”……這個年同之前的年並沒什麼不同,都不是團圓。

三十晚上,雖然是李素華讓周秉義在郝冬梅家的,但是她也不是很開心。

初一的時候,周秉義拿回來好些東西,還說初二晚上,金月姬要請他們一家人到家裡吃飯。

李素華又有些高興了,畢竟人家那麼老大一個官,還想著他們這窮親家,還挺好的。

催著周秉昆跑到醫院用那裡的電話打給周志剛,告訴這個訊息。

初二晚上,金月姬非常周到的派車過來接的李素華、鄭娟還有兩個孩子,周秉昆則是蹬著腳踏車帶著鄭光明過去的。

王言沒去,因為這天回孃家,他要去老丈人家。

不過他也能想到,去了郝冬梅的家之後,周秉昆會有一個目標。

畢竟他有錢都不知道幹啥,不知道往哪花,過去看了郝冬梅家的大房子,肯定羨慕、想擁有。

事實也不出他所料,周秉義帶著周秉昆以及兩個好奇的孩子,在屋裡轉了一圈之後,周秉昆已經在想自己一家人住到這樣的房子裡該是什麼場景了。

吃飯的時候,郝今龍沒有回來,說是有事。

只有金月姬招呼著老周家的人,熱熱鬧鬧的吃了頓晚飯,跟李素華說了一晚孩子的事兒,主要意思還是孩子不用李素華擔心,一定程度上算是宣示主權。

李素華當然不會說什麼,不是因為金月姬的話,而是因為周秉義一聲沒吭,明顯也認可。

而且本來之前郝冬梅就不跟老周家住,有了孩子在金月姬這邊養當然也正常,她也是早都想到過的,只是還是有些不開心罷了。

周秉昆當然也看出來了,只是他沒說話。

這麼些年了,他當然知道,歸根結底是周秉義的毛病,只是他懶的說罷了。

主要他也能知道,周秉義心裡八成也不是很好受。

翌日,初三,又到了周秉昆和他的朋友們一年一度的聚會時間。

二十九的時候,他就拿著禮物走了一趟肖國慶、孫趕超、曹德寶三家,至於另外唐向陽、呂川兩個,聯絡的已經不勤了。

這個習慣是他從七四年春節開始的,那會兒好哥哥往家裡弄一堆的東西,根本吃不完,他就拿了一些送給好朋友們。

他們的條件差,好哥哥弄回來的又都是好東西,給他們沾點光。

這一次聚會的地點,是曹德寶家,喬春燕分的房子中,雖然被擼下來又修腳去了,但是房子沒收了,他們還在住呢。

上午,周秉昆帶著好煙好酒,蹬著腳踏車,晃晃悠悠的去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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