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聽到女人去世,還死狀可憐,珊珊有些崩潰。

那女人求生欲極強,她還想離開,肯定不會自殺。

那些人在控制她,怎會讓她有機會逃去後山?

所以大機率,只有一種可能!

是因為自己報了警?

警察來了,有人怕事,怕出事,所以……一不做二不休……

那一瞬,珊珊開始了自我懷疑。

報警,是她能想到最直接的辦法啊。可卻間接害了那女人?她錯了嗎?或許她就該像爸爸說的,忘了那事?

而人吧,一旦開始自我懷疑後,很輕易就會自我否定,然後動搖自己的信念……

珊珊很糾結,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後山。

她看著那片山崖,忍不住嚎啕大哭,並連說了好幾次“對不起”……

從老家回來不久,那女人就開始出現在了她的夢裡。

有時候的夢,是她被拖進古井裡,女人拉著她,說著“pei”的口音,不知是讓她陪著,還是賠命……

有時候,夢裡是那個女人被一群人邊打邊被拖到山崖邊,女人跪地相求,可那些人對她各種痛罵,最後毫不留情將她推下了崖……

有好幾次,夢裡的珊珊是被那女人拖下了山崖,冗長的失重感和壓迫感後,便是粉身碎骨帶來的驚醒……

更可怕的,是每一次那個女人出現時,都有很明顯的孕肚。差不多是有四五個月的那種。

珊珊回想第一次見她時,因為是居高臨下,所以並不確定那女人是否懷孕……一屍兩命嗎?珊珊更惶恐。

而剛開始的時候,珊珊以為這些夢都是自己內疚導致,並沒放在心上。

可到後來,這狀況越來越嚴重。

她覺得那女人就在她身邊,時不時就會竄出來。

“那女人對我怨氣很大。她口齒不清,說的話我大都聽不清。我只能聽清兩句她反反覆覆唸叨的,便是問‘為什麼’,‘為什麼全世界都拋棄了我’。

我無處可躲,只能酒精麻醉自己。車禍之後,我更不敢出門了。那天我車禍撞到的車裡,坐著一個媽媽和兩個孩子呢!要不是有根柱子,他們可能都被我害了!

我太害怕了。不僅僅是怕她,我更怕會害了別人。當時我就決定,我一個人和那女人留在這屋子裡,不管她是要我陪著她,還是要我賠她的命,就都那樣吧。我認了!至少不會再害了別人……”

珊珊的梳妝檯上,有兩封遺書。

一封給陶然,還有一封留給父母的。

陶然握著珊珊冰一樣的手,將靈氣源源不斷給她導過去。雖說屋子的溫度在陽光照耀下有明顯提升,可陶然看得出,那黑氣只是散開了,並未消失。

“傻子!跟了我這麼久,你怎麼還是沒長進?”陶然給她抹了淚。

“我被判只剩三個月性命的時候都沒認命,你看我,不是挺過來了?你怎麼就不行?命是父母給的,憑什麼交給別人?命運是自己掙的,只要想走,總能走出路來!

能決定我們命運的,只有我們自己。其他的,管是人是鬼,都休想阻攔我們!”

說出這話時,陶然想到了伊麗莎白。

她想活,想要自在的活。就算將來要對付的可能是強大的伊麗莎白,她也不會放棄。她也一直在為之努力!總有一天,她能掙出個將來!

“所以別怕!想想你的父母,就算是為了他們,你也不能認命。而且我會陪著你。”

珊珊點頭,終於是哽咽著吃起了手裡麵包。

“可姐,你說,害了她的是那些人,她為什麼不去找他們,反而來找我?”

陶然想了想。

冤有頭債有主,按理,確實如此。她跟著珊珊做什麼?珊珊不是罪魁禍首,最多也就是營救失敗,背不起那麼大的責任!

陶然不會招魂,沒法招來那東西問問,只能幫著分析。

“那後山離村子有多少路?”

“兩裡地吧。”

兩裡,並不算太近。

“或許,會不會是這樣?你說了,那村子的人一向團結,那地方警車又開不進去。所以就算是警察,也只能步行進入,並不可能一路警車開道。沒有警笛聲,所以那個可憐的女人壓根就不知,警察來營救的事。

很可能警方剛到村頭,張家已經收了訊息。那二組離村頭又遠,等警方趕到張家,他們早就有充足時間把那女人處理了。

她被害的時候,只會循著自己的想法,以為是你把她求救的訊息洩露給了張家人,才導致張家人對她的迫害。她以為罪魁禍首是你?

你曾是她的希望,所以她把你當做救命稻草,可你不但見死不救,還推了她一把,她恨,更怨。所以她才說被全世界拋棄的話?

她死得冤枉,時間一長,怨氣便凝結在那兒了。加上她還有著孕,恐怕那怨恨更得加倍。後來你回去了,你跟她道歉,更讓那股怨氣鎖定了你就是禍首,從那之後,你就被纏上了……”

這是陶然的猜測。

就算有不準確,應該也差不多。

“這事你不用自責!”碰上這樣的事,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去幫忙的。而正常人的第一反應都會是報警。“你沒做錯。相反你做得很好。只是有些人太壞,人性又太複雜,你又剛好被怨氣纏上……

你完全可以問心無愧!我們只要做到心裡坦蕩蕩,妖邪近不了我們的!”

這話不是安慰。

這便是陽氣旺盛,浩然正氣之人不容易被“髒東西”碰上的緣故,越是氣焰低迷,心虛心慌膽小的人身上,才越容易發生各種奇奇怪怪的事。

想來珊珊也是因為當日內疚心虛,才讓那怨氣上了身。否則就衝她在慈善基金上班,有功德護體,那東西也不可能這般猖狂!

陶然也已經發現了,那黑氣固執得很,哪怕散開,也盯住了珊珊,似乎只要有機會,便會纏繞上來。

“解鈴還須繫鈴人。想要讓怨氣自己散去,恐怕得解決這個事!”陶然嘆了口氣。

自己,只剩十七天的假期。

看來得在這十七天裡,把這事給解決掉啊!

“你別怕,今天開始,你跟我回家吧。住我家去!”

陶然已經發現,珊珊家裡所有的鏡子都被膠布封了起來,她不敢想象,這些日子這丫頭受了多少驚嚇,活得有多痛苦。

可就算這樣,她都沒有向自己求助一次或是提起一次困難,反而到五天前都還在幫自己處理郵件和工作。

她們是夥伴,自然得互相幫助。

“姐,您確定?”

“我確定。我學了好些本事,我會盡量試著幫一幫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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