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酣長的睡眠，黎簫是在香味中清醒的。
“什麼味道？”他嗅了嗅鼻子，發現聲音彷彿不是自己的。
竺笙端著一碗粥走進來，在他床頭坐下，“燉了些銀耳百合粥，給你潤潤嗓子。”
黎簫想到，為了應對雙十一，笙笙是和他一起熬的，前一夜他還那麼折騰她。“好笙笙，再睡一會。”
竺笙一笑，用勺子舀了一勺，喂到了他嘴邊，“把你嗓子調理好要緊。”
“還沒刷牙。”黎簫嘻嘻笑，露出一口白牙。
“哪來的那麼多講究，從現在開始，你不許說話。”竺笙故作生氣，板起了臉，黎簫立刻作起鵪鶉。
吃了大半時，手機鈴聲響了，是黎簫的。
竺笙從床頭櫃拿起來，是個陌生號碼，直接結束通話。“說不定是推銷的，或者詐騙的。”
那電話卻響個不停，不達目的不罷休。
“說不定是品牌商家。”黎簫說。他現在也是大名鼎鼎的主播了。
竺笙做了個“噓”的手勢，“不許說話，我接。喂，竺籬笙簫。”
“你好，我是星朗財經記者，能採訪一下黎先生和竺小姐嗎？”
竺笙的心一緊，抱著手機捏緊一些，和黎簫使眼色，像是再說“我們沒做什麼，記者採訪我們做什麼。”
“是竺笙小姐嗎？在這個雙十一，你和黎先生創造了帶貨五億的佳績，可以說，你們是白手起家千萬富豪中最年輕的一波。這對電商，對直播業，也都是前所未有的，我們可以採訪你們嗎？”
竺笙的大腦是空白的，宕機的，她知道藉著雙十一的東風，直播帶貨成績還不錯，但身家千萬還是不敢想象的。
她對準手機，有些無措，“黎先生病了，暫時不方便接受採訪。”
說著，她像丟燙手山芋似的，把手機丟在床上。指尖指指黎簫，又指自己，“我們，千萬富豪？”
黎簫看著她嬌憨可愛的表情，“五億銷售額，我們的提成是5%到20%，你算算。”
其實，在直播帶貨中，主播的提成最高可以達到40%，2019年後崛起的那一批，輕鬆身家過億，以至於有人偷稅漏稅。
黎簫和竺笙帶貨時間更早，直播產業尚且不那麼規範。而且他們帶的貨多為地方風物、土特產，利潤率很低。比如蟲茶，比如烏骨雞。
而像花妃，屬於美妝，快消品，提成就達到了20%，這種主播賺的就多。
五億基數擺在那，兩個人賺了千萬，也就不足為奇了。
竺笙彷彿做了夢一般，財富來得太快，太不可思議，一時不知怎麼做。
接下來，又有十幾個電話。有財經類的，有時尚界的，還有創業類雜誌，要給他們做專題。有地產商請他們出席活動，做產品體驗官。
一夜之間，竺笙和黎簫爆火。
竺笙全部一一拒絕。不是她清高，而是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做。
“所以，黎簫，直播的盡頭，就是帶貨嗎？”竺笙問，帶著迷茫。
黎簫拉過她的手，捏捏她的指尖，“有一句話你大概聽過，站在風口上，豬都能飛起來。笙笙，接下來我們會面臨著，一些選擇。”
“什麼選擇？”
“趁著熱度和名氣加身，在風口上飛一會，賺他個幾億，從此提前進入養老生活。”黎簫望了眼窗外，庭院裡的竹子沙沙作響。關於這個問題，它們似乎也有自己的答案。
桃花眸露出疑惑之色，“直播真的可以賺這麼多嗎？”
“幾千萬都有了，幾個億還遠嗎？”黎簫回答。生於富豪之家的他，對財富和金錢，有更深的體會和認識。
竺笙想到了一句話。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只是境界相差那麼多。
“另一個選擇呢？”
“繼續現在的事，做好內容的主播，但也不排斥直播。我曾設想過直播的盈利模式，我覺得主播創立自己的品牌，才是最後的終點。這個品牌可以是，一種產品，一個符號或是一種文化。比如，你的品牌就是獨竹漂加獨竹舞。”
竺笙的心更加忐忑。
她深深地凝視黎簫的眼睛，那一刻，她不太確定黎簫的選擇。“黎簫，告訴我，你的真實想法，你的選擇是什麼？”
黎簫伸了個懶腰，饒有興致打量她的微表情，“我呀，想做風口上的豬，賺他一筆就氪金養老了。就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做我的豬婆。”
“不願意，我當然不願意。我……”竺笙眼眶發紅，她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能抵擋住金錢的誘惑呢？現實就是這樣勢力。但她私心裡，希望黎簫和她走下去。
“黎簫，你曾說每一個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對生命的辜負。我不敢想象，如果我不跳舞，會變成什麼樣子。”
黎簫颳了下她的鼻子，“不是我說的，是尼采，大哲學家。”
“我知道尼采。但我現在很堅定，要繼續做獨竹漂，和獨竹舞。我現在有能力了，可以有更大的力量做出一些改變。”
黎簫心口起伏，情緒處於相當的亢奮之中，一股火熱在胸膛燃燒。這是他深愛的姑娘啊，人間清醒的寶藏。永遠清楚自己要什麼，並堅如磐石。
“笙笙，世界給你，精彩給你，路由你選擇。而你是我的。”
說著，他一個翻身，將她攬在懷中，動情地吻她。一直到地老天荒一樣。
黎簫和竺笙放了兩天假，躲進了赤水山色裡，躲過了媒體。這更引起了媒體的好奇，並熱情報道。甚至他們把鏡頭對準了竺笙的家人朋友。
朋友們只有祝福，並未透露其他。依據合同。那些提成陸續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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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慶祝雙十一戰績，我們到築城去慶祝一下，集體劇本殺。”十一月十四，黎簫和竺笙去赤水，大家商量慶功會。黎簫開始點將。
“好啊好啊！”夥伴們紛紛鼓掌。
除了柳歌伶，花蒔、明昭陽、雙子座小鳥、佟銘都要去的。
“人不夠一車啊。”竺笙數了數。她之前也惡補了些劇本殺的知識，六人一車為最低配額。
“不如，把堂姐叫上吧。”花蒔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