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的廣場舞很快結束了。
大叔們原地解散隊形，各自撐著竹，向赤水深處劃去，大有“事了拂身去，深藏功與名”的灑脫。
竺笙也上了黎簫的船。
首秀成功，按理說該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的。但想到昨天，他出爾反爾，不守信用，竺笙就不想獎勵他。
黎簫凝著她，嘴角噙著笑，“想抱我就直接一點，剋制忍著多辛苦！”
竺笙：“……想你個大頭鬼！”
太氣人了。
黎簫卻不給她機會，上前一步，將她圈在懷中。微微歪著頭，覆上她甘冽美好的唇，溫柔地把唇線都描摹清晰。
竺笙被吻地沒有力氣，桃花瓣的眼眸染上了緋色瀲灩。“你的鏡頭關了嗎？”
“沒有，現在大家都看到了，怎麼辦？”黎簫笑著逗弄她。
淑女漂漂拳還沒落下來，就被黎簫捉在手心。“笙笙，你曾說你有我，我們加在一起就是一個世界。現在竹漂隊也成立了，首秀戰績也不錯，不是該給你的世界一個獎勵嗎？”
竺笙看著他的黑眼圈，心便軟了。
“雙十一結束後，一起獎勵好不好？一會我開車，你睡一會。”
“再抱一會兒。”半個小時後，黎簫終於捨得放開竺笙了。
兩個人上岸，坐車，準備去赤水總部。
竺笙的手機傳來滴滴之聲，微信有訊息。
“誰呀？”黎簫想到竹漂隊裡有些“賊心不死”的，便有點悶悶不樂。
“是白老師。”竺笙手動將黎簫的嘴角往上扯了扯，就知道他想多了。
訊息來自帝都民大舞蹈學院副院長白彥茹。她給竺笙發來了致賀信。
“我現在明白你為什麼要堅持創業了，比起學院的象牙塔裡，創業更能歷練人。你還幫助了這麼多人，傳播了家鄉。笙笙，我為你驕傲。”
“白老師您過獎了。”竺笙在對話方塊裡輸入，“是我遇見了一批志同道合的小夥伴，大家一起做事很有意思，也很感謝您一直以來對我的幫助與關注。”竺笙發完訊息，還在黎簫眼前晃了一下。“繫好安全帶，準備出發。”
**
雙十一經過多年發展，現在已經相當成熟完善。正式拉開帷幕，其實是在十一月十號，晚上十點之前。
預售停止，主播就位。
今天，註定是個不眠夜。
赤水笙簫的寫字樓裡，堆滿了產品。
有包裝精美的青春席酒；有赤水風物，芹英竹雕、望雲峰臘味，赤水蟲茶，真義烏骨雞；還有滇貴桂西南其他省的中草藥、土特產、快消品。
赤水笙簫的小夥伴，全員集結到位。
各個品牌、商家的銷售專員，也全部到場。
眾專員看到黎簫和竺笙來了，比看到親爹親媽還親。
一年的業績，在此一舉。
“黎主播、笙主播，你們來了。”眾人蜂擁而上，熱情似火。
其實除了美妝品牌是竺笙直播外，其他品牌都是黎簫來的。
黎簫向下壓了壓手，“各位。大家的心情我們都能理解。我們工作室準備好了水果茶點，大家鏖戰之餘，也別忘了補充能量。我們一起，再創佳績！”
“黎主播，今晚看你的了。”
直播間是特意設計過的，超大投屏打造一整面INS風“心願”網紅牆，結合雙十一的主題。投屏可以輪播，也可以定格。
美出新高度，顏值像花一樣——花妃美妝。
美麗心願，11兌現。
榮耀不散場，為高光時刻乾杯——青春席酒
青春心願，11兌現。
家鄉的味道，越臘越有味——望雲峰臘味
舌尖賞味，11兌現。
本草王國，自然饋贈，藥材好藥才好——滇南中草藥
健康心願，11兌現
……
每一幀下，都有一個“XX品牌”X赤水笙簫。
品牌眾位專員看到直播間，一個個笑逐顏開，“黎主播和笙主播有心了，光是這個直播間，就秒殺所有廣告。”
黎簫架好三腳架，調好光線。\t
雙子座小鳥，將直播清單交到竺笙手上，“所有直播產品樣本，準備完畢。”
花蒔用易拉罐做了些小道具，換商家時用的，“直播道具，準備完畢。”
明昭陽捧著電腦，直接坐到了會議室，“網路順利升級，絕不會卡頓。我們還和寫字樓物業溝通，準備了備用電源，防止雙十一期間出現用電過度的現象。我的黎大主播，現在，請開始你的表演。”
當黎簫直播時，攝影就落在了竺笙身上。她和黎簫合作時間最長，學到的本事也最多；這也這是二人甜蜜的相處，共進共退。即使辛苦，也甘之如飴。
開始之前，竺笙幫著黎簫整理了衣衫，隨後給他一個“奧力給”。
晚十點，直播正式開始。
第一個品牌是赤水蟲茶。直播間備好了茶具、茶飲。黎簫輕車熟路開始沖茶。
茶香飄逸四散。
“蟲茶的歷史由來已久，李時珍的《本草綱目》早有記載。乾隆年間起，蟲茶就被視為珍品，每年定期向朝廷進貢。CCTV曾製作多期專題紀錄片對蟲茶進行報道。”
“蟲茶的產地，以海拔高，氣候雲霧適中為佳，而赤水是最佳道地產區。丹霞風光經數萬年雕琢而成，赤水蟲茶就產自這樣的原始秘境。其中四洞溝蟲茶最為有名，年產量只此200斤。”
“上鍊接！”
直播中黎簫，就像起舞的竺笙，自有其魅力，根根修長如玉的手指將沏茶變成一種藝術。竺笙看得目不轉睛。“這一杯，我先乾為敬。”
一個小時後，切換品牌，這一次是滇南白藥。投屏打出了藥的背景。
黎簫迅速換裝，儼然採藥人的形象，是最帥的採藥人。
“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獨特氣候孕育了滇南豐富的藥用植物資源，天然本草達6000多種，佔全國總數的50%以上，註定了滇南打造千草園的獨特優勢。”
“而我們接下來推出的滇南白藥，為滇南植物藥的翹楚。”
“上鍊接！”
時鐘敲響了十二下，這意味著雙十一真正來臨。凌晨零點到兩點是折扣最低的時刻，也是品牌集中發力的關鍵時間段。
這段最好的時間，黎簫和竺笙留給了青春席酒。
直播如火如荼進行。
初代直播帶貨大V黎簫，帶著整個團隊的智慧，以及自己對品牌的理解，將青春席酒的故事娓娓道來。
“上鍊接！”
席酒酒廠，席玖正坐於會議室之間，大屏上投影著黎簫的直播。
“貨源準備充足了嗎？”他在問車間主任和首席釀酒師。
“席總，我們是按照三千萬貨值準備的。”
黎簫和席玖第一次同框直播時，賣出了千萬銷售額的好成績。現在搭乘雙十一的東風，儲備貨值也翻倍，達到了三千萬。
要知道這只是青春席酒，席酒其他系列還線上上線下平臺同步銷售。
這個雙十一，席玖預估會賣出兩億貨值。
一個小時後，直播結束。
負責監控銷售的同事，不可思議地向席玖彙報，“初步統計，黎主播賣出了五千萬銷售額。”
席玖緊握的手指慢慢鬆開，手心全都是汗。
他曾經感嘆，“既生玖，何生簫”。因為情場之路，他是個失敗者。然而席酒的轉型、進階，都少不了黎簫的參與，黎簫和竺笙，與席玖互相成就。
他拿起手機，重如千鈞，給黎簫發了一條微信。“黎簫，辛苦了。席酒有今天，少不了你和笙笙的付出。”
訊息發出去後，他馬上撤回，將“笙笙”改成了“竺笙”。
訊息很快得到恢復。“我都看見了，席廠長。黎簫正在直播，我和黎簫也很感激廠長你，給了我們縱橫捭闔的天地。”
席玖聽懂了，回覆他的是竺笙。
相攜前行，甘苦與共。這樣的愛情，席玖只有羨慕的份。
他想起了柳歌伶，便也給她發了一條微信。“這個時刻，很想你能在身邊，與我共享這份喜悅。”
可想想，又覺得矯情，索性撤回。
彼時的柳歌伶，正在看黎簫的直播，螢幕上有訊息跳出，她直接點進去，看到了席玖的心聲。
“玖哥？”柳歌伶喃喃呼喚。如果說之前，她還想懲罰他一下，那麼現在她只想陪在他身邊。
可是席玖很快撤回，柳歌伶感動的心再次跌入深潭。向她服個軟，說幾句好話有這麼難嗎？
凌晨兩點一過，最低折扣取消，恢復雙十一價格。狂歡熱潮冷卻了一些。直播暫時告一段落。
竺笙走進黎簫，將兩顆護嗓子的含片塞到了他嘴裡。“接下來好好休息，不要說話。”
嗓子裡涼絲絲的，很舒服，黎簫揉揉竺笙的頂發，“不要緊，你親親我就好了。”
這個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竺笙不想理他了。她去招呼那些品牌銷售代表，並給他們安排了酒店。
至於赤水笙簫的員工，也都定了包間，但沒人去。大家就著自己的工位休息，準備明天的戰鬥。
雙十一上午八點，新一輪直播開始了。
中午工作室定了工作餐，給所有人。
下午直播繼續。接下來就都是黎簫的專場。
晚上九點半點時，黎簫的嗓子出現了明顯不適，變得更加喑啞，但也更有磁性。
“黎簫，停下來，不能再播了。”竺笙心疼不已，說話時聲音也有些哽咽了。“違約金我們認了。”
可是還有沒直播的品牌，“笙笙主播，黎主播，我們簽訂了合同啊，我們帶著老闆的任務額的。”
他們看見先前的直播，效果太好了，哪能就此放棄？違約金給多少，也不願意。
黎簫只是笑笑，臉上掛著倦容，唇色都是白的。“我還能說話，還可以播。而且品牌無大小，都是我們的客戶。我們不能厚此薄彼呀。”
銷售專員們立刻盛讚黎簫高風亮節。
赤水笙簫的小夥伴們，進退兩難。
“黎簫，你的嗓子不要了麼！再熬下去以後舌戰只能我勝出了。”這是明昭陽。
黎簫笑道，風箱似的：“哪有那麼嬌氣，該虐你照樣虐你。”他又塞了兩個金嗓子喉寶。
花蒔抓著竺笙的胳膊，不說話。
雙子座小鳥呢，她在道歉，“黎簫哥哥是我太貪婪了，接的品牌太多了！”
竺笙見眾人勸說不動，拉著黎簫去了沒人的走廊，二話不說，踮起腳尖吻他。“接下來聽我的，剩下的三個品牌，我來直播。”
“你……”每次直播之前，黎簫都要做大量功課的。
“我什麼我，你的文案我都看過好幾遍，放心，絕對不會掉鏈子，墮了你的威風的。”
黎簫不再爭執，“那我給你掌鏡。”
不打無準備的仗，有備無患，說的就是竺笙了吧。當她面對鏡頭時，宛如黎簫附體，品牌優勢侃侃而談。
從晚九點半到十二點，竺笙出色完成黎簫的接力。
2017年雙十一，在直播帶貨興起之初，竺笙和黎簫創造了近五億的銷售額。一夜之間，兩個人身家均突破千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