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笙放下碗筷,“爸,其實是您賦予了桑蒂性格和故事,我和黎簫才有的放矢,可以去發揮的。”

低調謙遜、識大體、有大局,這就是黎瑞翔此時眼中的竺笙。“哈哈,錦嫻啊,你說咱們兒子這是走了什麼運,追到了笙笙這麼好的姑娘?”

這到底是不是親生的?

黎簫心裡打了個問號,竺笙也是。

“爸,黎簫還是很優秀的。”竺笙抬了抬下巴,“咳咳,畢竟我也是有追求的嘛。”、

黎簫得意洋洋地將手臂搭在竺笙肩上,特親暱的模樣,“爸,您這麼說就沒意思了。我能追到笙笙,那也是繼承了您的好基因和優良傳統啊。您這麼否定我,難不成您心底配不上我媽?”

黎瑞翔:“……”

在自家兒子手下吃癟,可還行?

羅錦嫻忍不住樂。這樣,才像一家人的樣子,其樂融融。“瑞祥,你就別挑刺啦,你兒子已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你還要啥腳踏車?”

“哦,對了笙笙,今天帝都衛視發了封郵件,請你參加一檔叫《當代青年說》的訪談節目。就是很正統的訪談,談談你對非遺文化,對現在青年人的看法。”

兒媳獲得了這樣的機會,黎瑞翔和羅錦嫻臉上有光。黎瑞翔率先問道:“好事啊,什麼時間?”

“七月中旬。”黎簫答,“採訪提綱他們都發過來了。”

“行,那我籌備一下。”竺笙算是應承下來。

**

七月,很多大學都放了暑假。

備戰訪談錄的竺笙,收到了白彥茹的資訊。“笙笙,最近忙什麼呢?”

竺笙放下了訪談稿,其實已經倒背如流了。“準備一檔訪談節目《當代青年說》,有事嗎?”

自從去年赤水歸來,白彥茹和竺笙保持了一種很剋制的關係。會聯絡,但頻次並不高,也沒有更深的交流。又也許,兩個人都在尋找令彼此感到舒適的相處方式。

“什麼時間,在哪裡?”

竺笙回答了她。

短暫沉默後,白彥茹問:“那,我到時候去找你,方便嗎?”

“好。”只有一個字。

**

七月十五晚7:30,黎簫開著車,送竺笙去了帝都衛視。

帝都衛視位於傳媒大道,東五環外。

這裡曾經是老工業基地,後來工業落寞,企業外遷,這裡一度荒廢。在城市更新時代,這裡的老廠房被改成了產業園區,一大批傳媒、創意產業、工作室進駐,反而成就了“傳媒大道”的美譽。

“你先回吧,不用等我,今晚……白老師約了我。”

看來是有些貼心話要說的。“那好,你們快結束了,提前打電話給我,我去接你。”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臉。

Kissgoodbye。

竺笙笑著啄了一下。

直播廳裡,竺笙與主持人相對而坐。主持人後面的螢幕,則播放著竺笙的獨竹漂影片。

“當初選擇成為一名非遺傳承人,你想要的,或者追求的是什麼?”打完招呼後,主持人問了第一個問題。

竺笙將頭髮往後撥了撥,嫻靜如水,溫柔如波。

“我七歲開始學獨竹漂,到現在,已經十九年了。那時候獨竹漂還不是非遺,只是想透過這種方式,把我的舞蹈夢想堅持下去。後來,把竹漂作為一種職業,起源於當時席酒杯舉辦的獨竹漂大賽,我的影片在抖手拍拍上大火。”

“不過這時候,我想的是賺了錢,給奶奶看醫生。隨著我錄製的影片越來越多,走過的故鄉土地越來遠,我才意識到,如果能一邊實現自己的價值,一邊讓更多的人瞭解我從小學到大的這項技能,那不是更有意義嗎?”

相比那些立人設的嘉賓,主持人覺得,竺笙的回答特真實,她內心的敬佩便也更多。“獨竹漂表演,最大的困難是什麼?”

“獨竹漂所用的竹子,一般都是九米左右的長度,如果想讓更多人看見,不僅是影片上,還有現實中的話,就需要更大的車去承載它、運送它。想象一下,炎熱的夏天或是寒冷的冬天,巨大的拖拉機或者四輪車,拉著楠竹的場面,也挺壯觀的,對吧?”

主持人被竺笙的幽默,逗得捂嘴樂。“何止壯觀,那是相當拉風啊。如果冬天表演,我看影片你穿的並不多,那會不會超冷?”

竺笙下意識地抱了下手臂,一個激靈,“寒冷刺骨。我有一次,元旦表演,穿的東方人魚裝,非常清涼。可偏偏天公不作美,下了雪。竹子表面變得更滑,我勉力維持。後來邊衝出個小朋友,我把他擋了回去,自己卻落水了。那一刻真的是,人間悲劇。呼!”

主持人伸出手,象徵性地摸了下她手臂,“你技術越來越好了,以後不會再落水了。學習獨竹漂絕技後,最有成就感的時刻,是什麼時候?”

回憶在腦海中,一幀一幀過電影。竺笙輕聲說:“就是,我的影片在外網上,被更多外國網友看到,點贊。我沒想到,我們赤水本土的絕技,會在海外大放異彩,那我是不是也為國爭光了?那時候就覺得,這麼多年的努力,一切都值得。”

主持人:“做過最瘋狂的事的是什麼?”

竺笙:“你知道的,獨竹漂傳承了上千年,現代人再去看它,其實是需要注入新意的。我就和傳統文化做結合,比如飛天,比如戲曲,五一的時候,我表演過屈原的《湘夫人》,中秋的時候表演過《中和雅樂》。未來,我打算將競技體操和獨竹漂融合。我舉個例子,後空翻轉體,在競技體操中,很常見對吧。但你見過有人在竹子上,在水面上這麼做嗎?我想試一試。”

主持人在拍手,單是說出來,就覺得又瘋狂又極具挑戰性。可人生,不就是一個又一個挑戰嗎?

“在笙笙身上,我感覺到了現在新青年的一股精神,在你心中,新青年是什麼樣的?你對他們有什麼想說的嗎?”

竺笙想到了黎簫,自己創業而不願依靠家裡;想到了花蒔,靠著撿易拉罐,做出最美好的藝術,想到了柳歌伶,歌心中所歌。他們,都是新青年的樣子。

“我覺得,陽光、自信,堅守本心,又敢於接受新的事物對他們說什麼?我想借用文學大師魯迅的話,願我們的青年都擺脫冷氣,只是向上走,不必聽自暴自棄者流的話。能做事的做事,能發聲的發聲。有一分熱,發一分光。就令螢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裡發一點光,不必等候炬火。”

**

訪談結束了,衛視的工作人員,將她送出了很遠。

因為這是直播,同時線上觀看的人,遠超以往任何一個嘉賓。

這樣有話題,有流量,且有深度的年輕嘉賓,不好找了。內娛擺爛、徒有其表的立人設的,太多了。

竺笙與他們作別,在產業園門口,看到了白彥茹。

“白老師,等了很久嗎?”竺笙小碎步跑過來說。

白彥茹的眉眼是凝著的,神色沉重。拿出了手機,點開相簿。“你看看,這是我最近收到的,我擔心有人對你不利。”

電子照片中,顯示的是竺笙和導演段藝恆深夜漫步的情形。“這是無中生有的事。我當時在和段導討論《湘夫人》舞蹈和服道化。”

白彥茹情急之下,抓住了竺笙的胳膊,“我自然是相信你的,關鍵是這個時候我收到這玩意,那背後的人想做什麼?你要防著點。人越是在高處,越有無數雙眼睛盯著你。”

竺笙心裡熱熱的,她大晚上的找過來,只是因為擔心她。不過,經歷了這許多風風雨雨,她已經練就了一顆強大的心。“我知道了,網上的謠言傷不到我的。白老師,你知道段導為什麼這麼抬愛我嗎?”

白彥茹沉默不語。

天氣很熱,風也是熱的。兩個人沿著馬路牙子走。“感情的事,如人飲水,別人不好置喙。不過段導啊,等了某人很多年,真的不考慮下嗎?多一個人照顧,別人也更放心。”

白彥茹定定看著她,不走了。別人更放心,說的是笙笙嗎?“你這是在……給我說媒嗎?”白彥茹乾巴巴冒出這句話。

竺笙隨意晃盪自己的手,看別的方向,“大概自己幸福了,也希望身邊的人,都有個好歸宿吧。如果這妨礙了你的自由,當我沒說。”

白彥茹噗嗤笑了。“謝謝,那我沒事了。你回吧。”

兩個人在路邊等車,很快來了一輛。

“白老師,你先上吧。黎簫說了來接我。”

白彥茹卻發現,這不是計程車,她們兩人誰都沒叫車,而後面的車牌,擋住了一部分。這是黑車吧,只怕到時候會漫天要價的。她拉著竺笙往後退了步,“我們叫了車。”

司機卻從駕駛位上走了下來,為她們開啟了車門,美女請。”

開門的時候,竺笙注意到了,車廂裡還有一個乘客。

“我們叫了車!”白彥茹重複了一遍。

“還愣著幹什麼?”司機驟然大喝一聲,探出有力的一拳,直接將白彥茹推了一個大趔趄。與此同時,閃電般去抓竺笙,要往車裡塞。

“白老師!”

竺笙驚懼地喊了一聲,手被司機抓住。她不做他想,頭一低手往上遞。

咬!

男人吃痛,勃然大怒,抬手就是一個耳光。

白彥茹已然爬起來,瘋了似的用頭朝司機撞來,抱住了他的腰。“笙笙快跑!”

有那麼一瞬間,竺笙覺得大腦嗡地一聲轟鳴。這裡離產業園走出了幾百米,周圍蓊蓊鬱鬱的有樹林和高草,往回跑嗎?可白老師……

車內的人卻沒閒著,手肘饒過竺笙脖子,將人往車裡帶。竺笙呼吸不暢,一邊捶打著那人,一邊咬他胳膊。

男人和女人,天然存在巨大的力量差距。

司機捶打著白彥茹後背,白彥茹的口中吐出獻血來。兩人分開後,司機又暴涙地踢了一腳。

“快回來開車。”

司機風一樣回到駕駛位,腳踩油門。

白彥茹的呼喊被隔絕在窗外,她趴在地上找掉落的手機,要給黎簫打電話。

然而下一刻,司機倒退了幾步,徑直朝她撞來。

白彥茹如斷線風箏,飄了出去。

“老師!”竺笙喊破音了,雙手扒著車窗,砸著車窗。

“別讓她出聲!”

後備箱的男人,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砸了下去。

竺笙的後腦,受到了巨大的衝擊。她承受不住,暈了過去。

車子風馳電掣向六環外行駛。

**

不知過了多久,竺笙在渾身的冷水刺激下醒來。

視野由黑變得清晰,渾身痛的厲害,手上縛著繩索,她看見了女人的臉,一張她永生都不會忘記的臉。

林卓。

“你們把白老師怎麼樣了?”竺笙嘶啞的聲音問道。

林卓俯下身,抬著竺笙的下巴,“死了。不知死活的女人,被你連累的女人,活該!”

她蒼老了許多,臉上還有時間留下的傷痕,她的手腕也都是一道一道的疤,看起來猙獰可怖。

竺笙的心驟然下沉,周身泛著冷意。白老師她真的……不可能,她一定是騙她的。“你們這群魔鬼!”

林.魔鬼.卓反而笑得更得意,臉上的粉兒,都在簌簌掉落。“竺笙,你可否想過你也會有今天,會落在我手裡?哦,那個白彥茹,到底是你什麼人?老師,還是老孃?網上紛紛擾擾,我也分不清。如果是你媽,我還可能放她一馬。是老師,那死了就死了吧。”

竺笙的心懸著,卻也知道現在不是糾結的時候,她要逃出去,儲存自己才有力量保護自己在意的人。

“林卓,你到底想怎麼樣?”

林卓點了根菸,打火機晃晃,姿態風流。“竺笙,你這幾年,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要錢、有流量,有帥氣又疼你的男朋友。夠可以了。可你知道我過的什麼日子嗎?”

當初事情敗露,她成了過街老鼠,人人避之不及。倒黴催的律師追著她打官司,把她拖到貧窮的泥淖裡。最後她只得去出賣自己,出賣靈魂。

“風水輪流轉,今天氣運到我家。我就想你跌在汙泥裡,身敗名裂,失去你所得到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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