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竺笙和黎簫再次踏上了去錦城的路。

這一次,司機是竺笙。

“你有聯絡花蒔嗎?我給她抖手拍拍的id發資訊,她沒回,賬號也很久沒更新了.”

黎簫將手機按至黑屏,頗有些擔憂。

新手上路,總是更謹慎。

竺笙專心於方向盤。

“你看看我手機,我連著發了兩條微信,昨天沒回,不知道現在有沒有資訊.”

黎簫的心噗通作響。

他自己對竺笙是不設防的,上次密碼也直接告訴了竺笙。

現在竺笙要交換密碼了嗎?拿過竺笙手機的手,微微顫抖,黎簫不著痕跡地輸入竺笙生日,白羊座0419。

輸入錯誤。

尷尬了個球。

黎簫轉而看著竺笙。

“9006.”

竺笙回答得像個ai機器人。

黎簫審視著這個密碼,不像生日。

“什麼意思?”

竺笙嘴角一勾,“大學時學號的後四位。

是不是很失望,沒有像你一樣用生日做密碼?”

好吧,心思被猜中了。

黎簫自然不能說,他原本密碼也不是生日,只不過為了告訴她生日,後修改的。

黎簫開啟了竺笙的微信。

對話記錄裡靠前的是“a竺笛”、“黎簫”以及“a花蒔”。

黎簫心裡很吃味,為什麼不是“a黎簫”?他的排位不如堂姐也就算了,怎麼連花蒔也比不了?他果斷修改通訊錄,在黎簫前加了“1”。

這才辦正事,花蒔沒有回覆。

“要麼試試語音?”

竺笙說好。

語音撥過去,那邊接通了。

“花蒔,我是黎簫,我和竺笙要去錦城錦鯉水岸街,你在哪裡,有空見一面嗎?”

語音被結束通話了,黎簫只聽到了……他不確認,似乎是嗚咽聲。

竺笙的目光看過來,“花蒔怎麼回事?”

黎簫凝著眉,“可能,不太好。

要麼談完事,去她家小區看看.”

**府河是錦城的母親河,流經郫都區、金牛區、錦江區、天府新區,錦鯉水岸街位於金牛區。

這裡本屬於老城區,近年來城市更新。

錦鯉地產拿下了這塊地,依託府河,建設了低密度新型商業。

可以說,今天的錦鯉水岸街,是和春熙裡、寬窄巷子、太古裡並列的城市級商業。

接待的人是營銷總,名叫程果,一身西裝革履。

“竺笙小姐,黎簫先生,久仰大名.”

程果非常熱絡,帶著人沿著府河走。

黎簫和竺笙相視一眼,想來衛知吾牽線搭橋很賣力,連下面的營銷總都知道了。

“程總過獎了。

前兩年我來錦城旅遊,錦城的朋友都推薦我來你這水岸街打卡呢.”

打沒打卡,程果又不知道,春熙裡、兩個巷子反正黎簫是去過的。

這便是語言的藝術。

黎簫總是能兩三句,進入對方的談話裡。

“哈哈哈,”程果大笑,“我弟弟說的沒錯,黎簫先生博聞強識,竺笙小姐溫柔恬靜.”

“咦?”

不是衛知吾介紹的嗎?竺笙便問,“程總的弟弟是?”

“哦,我弟弟是位元躍動的程碩.”

程果、程碩,可不是兄弟嗎?黎簫笑道:“程總與程總,俱是一表人才啊.”

寒暄之後,三個人站在了府河之前。

府河湯湯,水面上還停泊著一艘船,船上傳來音樂聲。

在她們身後,就是開放式水岸商街。

“國潮大集當天,我們會有漢服秀,還有很多文創手作。

我尋思著,如果河面上再有歌舞,就可再現昔日天府繁華、畫舫盛況。

竺笙小姐的舞蹈,可謂是點睛之筆。

無論遊客還是消費者,都喜歡獵奇,喜歡打卡,將我們的水岸商街,推向一個新高度.”

程果意氣風發,這將是他的職業生涯一個新亮點。

“不知竺笙小姐,打算表演什麼舞蹈?”

“東方人魚.”

竺笙莞爾一笑,河風吹來,陽光晴好,一縷發輕柔地舞,女孩彷彿自帶光芒。

“結合水岸街的國潮主題,漢服大秀,以及貴司的名字——錦鯉,我們從《山海經》中找到了錦鯉的原型,所以當天會獻上一場人魚舞.”

如果表演是個命題作文,但從竺笙的立意,已經可以得九十分了。

“好好好,我已經無比期待了.”

卡在此時,遊船上的歌手,抱著吉他開唱起來。

這聲音如此熟悉,竺笙循聲望去,就看見了陶榕深那張白皙的臉。

歌手居然是陶榕深!這個世界太小了。

程果卻不瞭解箇中糾葛,解釋道:“下邊人請的歌手,說是錦音的高材生,創作型人才。

我聽了一下,還不錯.”

黎簫握住了竺笙的手,捏了捏她的手腕,他用眼神諮詢她,“如果你不喜歡,這個生意我們可以不接.”

竺笙搖了搖頭。

往事已經隨風。

陶榕深之於她,只是陌生人,是一個過客,不會有任何痕跡。

和程果深入聊了下表演細節,如跳舞用的楠竹、如表演環節等,聊完程果去開會了,竺笙和黎簫準備離開。

咖啡館前,陶榕深迎面而來。

“笙笙,真的是你!”

陶榕深攔住了去路。

“每次你回錦城,都能遇見我……”“先生,你擋著我們的路了.”

竺笙冰冷地阻止他繼續說下去,不帶一絲感情色彩。

“笙笙,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對我。

我分手了,林卓和我不是一路人,我們才是。

笙笙,再給我……”陶榕深言辭真切,像極了一個用情至深的人。

黎簫直接將他撞開,撞了個趔趄。

“好狗不擋路。

說一句對不起,就想洗白白嗎,渣男?不要再這裡扮情聖,平白噁心人.”

黎簫的話,簡單直白,卻像一把刀,直插陶榕深心臟。

陶榕深臉上一白,站定,嘴唇翕動,他從心裡怵黎簫,只是看竺笙,“四年追隨,三年相戀,笙笙,你一點都不留戀嗎?”

“陶榕深,遲來的深情比草賤,憑什麼你一回頭,我就必須在呢?你錯過了和我在一起的最好時機,那麼現在,你不配再擁有.”

竺笙的視線,越過了陶榕深的肩頭,她向著他身後望去,優雅地走了過去,“花蒔!你來了.”

繞過了陶榕深,再沒給他一個眼神,竺笙已經拉住了花蒔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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