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丈夫……你知道,有些人對他繼續擔任大法官的職務有些意見.”

,克麗絲說得很委婉,這已經不是“有些意見”的問題了。

如果只是“有些意見”,也不可能直接動搖他的工作和手中的權力。

翠西女士很同情的點了一下頭,“是的,我知道……”克麗絲內心之中突然間有一團火在熊熊的燃燒,她要向翠西低頭了!是的,如果她不低頭,又怎麼體現出此時彼此之間的層級呢?她是低人一等的!在這之前她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會以一個位卑者的姿態,低著頭向翠西請求幫助,她從來都沒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天!兩個人關係其實很好,還是姑娘的時候就認識,那個時候她們的家世差不多,甚至克麗絲這邊的情況更好一些。

她出生於一個商人家庭,父母還算富有,而翠西當時只有一個城市議員的父親,和一個不怎麼和家裡來往的牧師叔叔。

反觀克麗絲,她的家裡很有錢,在聯邦有錢就有地位,她一直把翠西當作是自己的好朋友——一種用來襯托自己地位的好朋友。

可能她自己並沒有主觀的這麼想過,可潛意識她就是這麼做的。

這就像很多茶裡茶氣的精緻女孩身邊總會有那麼一兩個用來襯托她們的好閨蜜,矮子不高,圓臉,長髮,不適宜的穿搭,有些醜,家庭條件不如那些“主角”女孩。

這些陪襯甚至會在很多時候很感動,因為那些長相甜美漂亮,有著很好家世,看起來非常有教養,總是被各種優秀的男孩們追隨的優秀女孩,居然和她們這些“普通女孩”如此的親密!她們是好朋友,那些公主們從來不計較她們的一切,一直會和她們一起玩,到哪都會在一起,可這些女孩似乎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自己會不會是背景板?所謂的“友情”會不會只是廉價的一種“飾品”?就像早些年受到蓋弗拉的文化影響,上流社會女性都喜歡牽著一種嬌小體格的狗逛街一樣,也許在那些茶裡茶氣的優秀女孩眼裡,身邊的普通閨蜜,就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寵物狗”,被一條叫做“友情”的鏈子牢牢的拴在手中!克麗絲年輕時喜歡和翠西女士一起玩,就是她會覺得她們兩個人在一起,她的地位更高,能更加的凸顯出自己的地位。

一直到……後來,她的丈夫在她的幫助下成為大法官,即便面對上翠西女士的父親也不落下風,當然對上她那個牧首叔叔還是不足的。

直到那一刻,她都沒有覺得自己低了一頭,可現在,她感覺到了。

內心中一團因嫉妒而燃燒的越來越旺的火焰正在獵獵作響,幾十年下來養成的某種自信在崩碎的瞬間迸射出一些火花,燃起了火焰。

“你得……幫幫我!”

,她低著頭,“我不知道該找誰,好像我被全世界都拋棄了,沒有人能幫助我,只剩下你了……”翠西女士不知道她的好友此時面容是否猙獰扭曲。

不過就算知道了,她大概也會裝作不知道。

她此時臉上露出了一些為難的神色,“克麗絲,我非常非常的想要幫你……”,她說這話,還伸手握住了克麗絲的手,似乎想要給對方一些安全感。

“可是我也沒有辦法!”

克麗絲抬起頭,滿臉都是哀傷,“他說你的勝選已經成為定局,如果你能為他說幾句話的話,司法部肯定會慎重的參考你的意見!”

這個想法是克麗絲的丈夫提出來的,並且他說的很對。

司法工作如果不想癱瘓,最好由地方州政府進行配合。

不過翠西女士不伸手也是有她自己想法的,“克麗絲,就算我真的最後勝選了,我剛就職不太方便插手這些事情.”

“這是司法部的事情,只有等我至少幹了一段時間之後才方便為他說點話.”

“不是我不幫你,是真的插不上手!”

克麗絲沉默了一會,勉強笑了笑,“不,沒關係,我不會那麼想的……”其實翠西女士知道克麗絲的丈夫做的那些事情,畢竟幾十年的朋友,如果她真的能插手,她也不會說坐視這些發生。

本身克麗絲的丈夫上位的方法就有點……容易讓人詬病的地方,有人說是克麗絲和上一任大法官之間有一些桃色的傳聞,才讓上一任大法官在退休時主動推薦了克麗絲的丈夫。

後來這件事還做了闢謠和澄清,克麗絲也是法學系的學生,上一任大法官在大學裡也擔任名譽教授,偶爾也會去上一上課。

學生請教老師一些問題,不算過分嗎?上臺之後克麗絲的丈夫也曾經想要好好幹一段時間,但奈何後來世界大戰爆發,聯邦沒有參戰,但是對聯邦也造成了很多的影響和變化。

克麗絲父母的生意完蛋,加上保守主義盛行,人們更加偏向於“穩重”的法官,克麗絲的丈夫明顯不符合這個條件司法部有意要換人,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只能想辦法穩固自己的地位。

聯邦各個州的法律多少都有一些不同的地方,比如說盜竊,在一個州可能要判刑監禁,但是在另外一個州也許就是罰款。

不只是盜竊,很多罪行都是如此,甚至是謀殺案也會有明顯的差距。

最嚴厲的州直接就是死刑,但是在最寬鬆的州,可能五六十年就能出來。

對於很多普通的罪犯來說,他們並不具備讓自己的案子跨州的能力,可犯罪行為並不屬於某個階層專有。

街頭那些貧窮的幫派份子會犯罪,上流社會的達官貴人們也有可能犯罪。

犯罪和有多少學識,有多少教養,有沒有道德其實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它只是一種不考慮後果的激進手段,僅此而已。

為了讓自己得到支援,司法部中有人給克麗絲的丈夫介紹了幾份工作,正好有一些富翁或者具有政治背景的罪犯需要透過合法的方式減輕他們的量刑。

在這些案子的量刑工作中,克麗絲的丈夫給了他們很大的“優惠”,作為報酬,他勉強坐穩了自己的位置。

可現在是進步黨的時代,銳意改革是總統先生的口號,聯邦政府核心層的人員變動已經完成,接下來就是繼續向下了。

但它不是無序的,不能隨便拿掉一個佔據重要職務的人的權力,換上自己人。

總得有理由。

克麗絲的丈夫,很巧不巧的,就處於有問題可以被拿掉的那部分。

拿掉了他,就多了一個州大法官的位置,就能多安插一名進步黨的自己人在搖擺州擔任重要的法律工作。

別小看了這些工作,它們一個兩個的或許不能發揮什麼太大的威力,但當所有的崗位聯絡在一起,就能爆發可怕的力量!翠西女士本身就是進步黨的人,雖說在搖擺州人們對政治立場不是太在意,但作為一個進步黨派的州長去保一個保守黨的大法官……你猜黨委員會會怎麼想?也許是來的時候就預料到了這樣的結果,克麗絲其實並沒有多麼的失望。

讓她此時不愉快的不完全是因為翠西女士拒絕了她,而是她發現她和自己“閨蜜”之間有了明顯的差距,還是最可怕的階級差距!她受不了這些!強忍著不適她有說了一會話,隨後就起身離開。

看著克麗絲在和她告別後像是逃跑一樣的離開這個房間,翠西女士臉上沒有什麼太多的表情波動。

她知道,她和這個女人幾十年的友情,完蛋了!而出了門的克麗絲也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背後追自己一樣,一步快過一步,在下樓時還崴了腳,差點摔下去。

她忍著痛回到了車上,臉上非常的難看。

這是她最後一次和翠西女士見面,她向自己發誓,這輩子不會再去看她的臉色了,更不會低頭乞求她什麼!而她也把唯一的希望,放在了總統先生那邊。

歡聚總是短暫的,兩天後克麗絲又回到了布佩恩。

她先去自己開的保齡球館看了看,生意非常的好。

總統先生喜歡打保齡球,而林奇則表示他每年會舉辦一到兩場保齡球賽,所有的獎金都會捐給慈善機構,並且會邀請總統先生做評委乃至比賽選手。

這就極大的激發了一些投機者對保齡球的熱情,加上人們的確需要各種消磨時間,減輕壓力的方式。

比起昂貴的讓很多中產階級都無法邁步踏入的高爾夫球,花上幾塊錢十幾塊錢打一場保齡球越來越流行起來。

不需要什麼專業的裝置,頂多就是買一個球,大多數人都會用保齡球館的球。

費用也很便宜,幾乎任何階級都能承受得起,也消費得起,所以這種新興的行業不火爆才是不正常的。

檢查了一下這段時間的賬本之後,克麗絲就給總統先生打了一通電話。

也許是有一段時間沒有好好運動了,總統先生對打保齡球的邀請非常感興趣,欣然同意赴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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