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李然是如此這般的一通說罷。陽虎則是如同醒悟一般,立刻附和道:

“先生此計大妙!根據先生所指之處,範氏屯糧之地應該就在此地往東八十里處的一處隘口!不過,這沿途尚有一道關卡,若想要偷襲只怕也是不易!”

李然則是微微一笑,從袖口中直接取出了一枚虎符,並是言道:

“既是奇襲,那麼便肯定不能讓他們得知了我們的身份!將軍可命軍士喬裝打扮成齊師,再持此枚虎符為信,以護糧為由便可搪塞過去!他們必然對此不察,而只要他們一開隘門,將軍便直接殺將過去,焚其糧道!”

趙鞅但見這枚虎符,果然便是範氏之物,不由大驚道:

“此物……何來?”

李然則是嗤笑一聲,並道:

“將軍不必遲疑,此物定然不假!”

趙鞅接過此物,不由是仔細端詳了一番,並是不斷點頭讚許道:

“嗯,先生果然了得!如今既有此物……依先生之意,派多少人馬前往劫糧合適?”

李然稍微一個思量,張開五指言道:

“五千足矣!”

趙鞅稍有疑慮:

“五千?是不是少了些,萬一這途中出現狀況,只怕是難以應對……”

李然則是言道:

“即是前來運糧的,部眾決不能太多!若是帶兵太多,反而會令人見疑。而且,倘若其糧道被截,我猜那朝歌之師必不會無動於衷,屆時必來攻打本營,所以我們這邊也需得做好應敵的準備!”

趙鞅不解道:

“他們糧道被劫,理應是要去救糧道啊,何故會來攻打我們?”

李然說道:

“救援糧道,路途遙遠,斷不可為。為了不捨近求遠,他們肯定會以為我方營地空虛,以求與我們速決!”

蒯聵不由得點頭道:

“先生當真是奇謀,如此當可兩邊都得全勝,那邊燒了他們的糧草,這邊還能大敗敵軍,實是妙不可言吶!”

李然卻是笑道:

“不過……如今這劫糧之事,可謂兇險,不知何人能夠勝任?!”

趙鞅陡然問道:

“先生是認為,這糧道被劫之後,他們便會果斷前來襲營?”

李然點頭道:

“若是不出意外,當是無疑的!”

趙鞅一陣踟躕猶豫,隨即便是抬頭大聲言道:

“既然兩邊都是十分的緊要,本卿便親自前去劫糧!陽虎、蒯聵、郵無恤,你們三人便坐鎮大營,務必要聽從子明先生排程,不可貿然行事!”

陽虎、蒯聵和郵無恤聞言,亦是齊聲道:

“諾!”

眾人領命而去,趙鞅則是又留下了李然,並甚是懇切的向他詢問道:

“此戰……我等果真能夠一舉攻下朝歌?”

李然聽得此問,卻也只搖了搖頭:

“我等乃是遠道而來,朝歌城防堅固,而且又有齊師為之佐助。此戰對於將軍而言,確是極為不易。如今只能是以智取,決不可與之力敵!”

“如今雖可先斷起糧道,可擾其軍心,並調得齊師來攻。但畢竟是敵眾我寡,勝負之機未明吶!”

“好在將軍如今手下有能者眾多,皆為可堪重任之人。將軍也不必多慮,只管小心應對便是!”

要說趙氏手下的這些個人才,也確是正如李然所言。

趙鞅用人,可謂是不拘一格。

陽虎的能力那自是不必多說。

就再譬如這個蒯聵,雖是原本不過是衛國嬌生慣養的公子哥,但在這些年裡,趙鞅卻也是時常會讓其在外統兵。竟是硬生生的把他從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子哥,給培養成了一名能夠領兵打仗的將領。

而郵無恤,起先也不過是一個養馬的馬圉,本名王良,字伯樂。也是被趙鞅給一手提拔起來,並跟隨趙鞅身邊,經歷無數戰事,終成大器。

趙鞅聞言,也是安心的點了點頭,並是直接出得大帳,親自點兵五千,又命令其一番喬裝打扮,偽裝成了一支齊國的軍隊,途徑隘口時,則自稱是齊國援兵前來運糧,而守將也不知虛實,竟是真的將其放進關內……

……

再說中行寅和範吉射這邊

自從他們是從晉陽逃到了朝歌后,在得知了趙氏舉兵來犯,他們一面是派籍秦和高強率領大軍,要求他們在潞地阻擋來犯的趙氏大軍。

另一方面他們又立刻是聯絡到了齊國和鄭國,讓他們趕緊前來支援。

而齊國和鄭國也是依約而至,眼下正駐紮在鐵丘。

緊接著,伴隨著趙氏大軍直接殺到朝歌城外,他們則是高掛免戰牌,準備嚴陣死守!

他二人站在城牆遠眺觀望,卻又始終不見趙氏大營有何動靜,他們對此也是不免感到有些奇怪。

只聽範吉射疑惑道:

“他們如今大軍壓境,卻又遲遲沒有動作,實不知是在那裡憋著什麼壞心思吶!委實令人有些擔憂……”

中行寅卻是捋須道:

“趙氏大軍遠道而來,又是長途跋涉,人數必然不會眾多。充其量不過是與我們城中持平。而我們如今還有齊國和鄭國以為後援,趙氏之師,又何足言道?”

“只不過,我們是剛剛經歷了晉陽和潞地的兩場大敗,我方士氣不振,而他們乃是趁勝之師,咱們還需得暫避其鋒芒!但不出一月,定教趙鞅是有來無回!”

範吉射聽得叔父中行寅如此說,他亦是漸漸篤定了起來:

“叔父所言極是,我等要報得晉陽和潞地之仇!而如今我範氏的這座朝歌城,便是那趙鞅的葬身之地!”

但是,正當他們還在那自鳴得意之時,當天夜裡,中行寅和範吉射卻突然是得到急報,說是有一支近萬人的齊國軍隊,前往糧道馳援,中行寅和範吉射聽到這個訊息,不由是一陣面面相覷。

範吉射撓了撓頭:

“莫名其妙,這齊國軍隊莫不是缺糧了?他們為何會去往糧道?而且……我範氏的屯糧之所,素來最為隱秘……我們又不曾與齊國說起過,他們又是從何得知的?”

這時,只見中行寅是一下子站了起來,並是大叫一聲:

“不好!這哪裡是什麼齊國軍隊?這分明是趙鞅要奇襲我們的屯糧之地!”

範吉射聞言,也是不由一陣大驚失色,立刻問道:

“那……那可如何是好?如今剛剛得了來報,只怕是已經來不及了……”

正當他二人在那說著,只聽得外面又是來了一陣急報:

“報!東南山麓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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