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中行寅又是望向遠方趙軍的大營,不由是嘆息道:

「趙氏之師如今來勢洶洶,又已多次勝我,可謂士氣盛極。而我朝歌如今仗著城牆堅固高大,倒也一時無虞。但如今也只得是堅守,無力再主動出擊。至於該如何退敵,就且看齊國和鄭國那邊,是否願意出兵相助了!」

「而且,這糧道被劫,若不能獲得糧草,我朝歌恐怕也支撐不了太久了!」

範吉射眼珠子一轉,回道:

「田乞和駟歂理應會全力相助的吧?」

中行寅搖了搖頭:

「我們原本算得是桌上的棋手,可惜如今已然失去了許多的籌碼。齊國的田乞,若是覺得無利可圖,那我們便隨時都有可能會被拋棄,」

範吉射哼了一聲,說道:

「哼!當年家父也不曾虧待了田乞,縱是我等一時失勢,難道他還能眼睜睜的看著趙氏做大不成?」

中行寅點頭嘆息道:

「這一點倒是不差,也是眼下我們所唯一能夠依仗的了。」

……

話說趙鞅親率一支軍隊,奇襲朝歌糧道,且藉著李然所贈的兵符,直接是大獲全勝。非但毀去了糧道,而且還燒燬了其屯糧之地,將朝歌的糧草盡數毀去。

趙鞅回到大營,得知大營這邊也是得了一場大勝,自是喜不勝喜。

而駐紮鐵丘的齊國和鄭國的大軍,在得知了這一訊息後,知道朝歌已經形勢危急,他們反應也是極為迅速,當即決定由罕達和駟弘帶領軍隊,意欲打通去往朝歌的糧道。

趙鞅得知訊息,也是有些發愁起來,再次升帳議事,商討接下來的動作。

待所有人都到齊了,趙鞅是不無擔心的說道:

「近日,鐵丘那邊終於是有了動靜。我們與齊、鄭兩國聯軍之間看來是終有一戰!不過,如今朝歌這邊尚有精兵數萬。我們若是貿然攻打齊鄭聯軍,恐怕會陷入腹背受敵的困局!」

陽虎出列道:

「主公,如今意欲開啟運往朝歌糧秣的,乃是鄭國的罕達和駟弘。虎曾經跟他們交過戰,亦曾大獲全勝!虎願帶一支軍隊前往,定可叫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而且……鄭國之亂象,乃陽虎昔日所促成的,陽虎願將功贖罪!」

陽虎此言卻是不假,當時陽虎作為魯國的掌舵人,確是曾經帶領魯國之師討伐過鄭國。所以,陽虎對於鄭國的情況也是相對比較熟悉的。

趙鞅則是說道:

「陽虎,那你需要多少人馬?」

陽虎在心中估摸了一下,說道:

「八千足矣!」

趙鞅眯了一下眼睛。

「八千?……會不會太少了一點?」

陽虎則是拍胸說道:

「八千足矣!這罕達和駟弘,不過是些紈絝之輩罷了!昔日面對我所率魯師尚且不能與我一戰!今日看到我又率晉師前去,定會心生懼意!我雖然不能說用八千人馬滅了他們,但是要讓其知難而退,已是足夠!」

趙鞅見陽虎如此自信,也是點了點頭。

「既如此,那便由你率軍八千,前去禦敵!若能事成,便算你大功一件!」

陽虎挺了一下胸膛。

「主公寬心,虎定然完成任務!」

正當趙鞅與眾人議事,卻只聽得帳外突然是起了一陣騷亂!

「胡鬧!是何事在外喧譁?!」

只聽得趙鞅一聲大喝,是起身向帳外吼去。不多時,只見一名侍衛是進帳來報:

「報大人,不知是何時刮來了一陣妖風,竟是將我營中帥旗折斷!」

在場諸將聽得此報,不由是一陣面面相覷。

的確,大戰在即,竟是突然來了一陣妖風把帥旗刮斷,這確是令人不得不產生遐想。

李然見此情景,知道這些人都會想入非非,萬一動搖了軍心,將是極為不利之事。

於是,他當即向趙鞅諫言道:

「將軍,此番出征之前,亦不曾卜戰。如今大戰在即,當可卜戰!」

趙鞅點了點頭,立刻是心領神會。

他當即命人是大擺祭壇,宰殺了幾頭犧牲,告慰天靈。然後軍中的卜士開始拿著龜甲是放置在火堆上烤了起來。

對於李然而言,他之所以讓趙鞅卜戰,那自是準備了各種各樣的說辭,都是有利於軍心穩定的。這個對於李然而言其實也並非難事。

正當李然在腹中打著各種草稿,豈料就在這時,卻因火勢太大,一時沒能控制得住,龜殼竟直接裂成了碎片!

不僅是沒有卜出什麼結果,反倒是把龜殼給毀了。

此等情形,論誰都以為此乃是大凶之兆!

趙鞅看到如此情形,也是不由得一怔,心中也是在嘀咕這可不是好徵兆。諸將也是議論紛紛,竊竊私語,一時都沒了底氣。

眾人皆是左右顧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都沒有什麼說辭,一陣緘默之下,竟也不知怎麼說才合適。

一旁的李然見狀,當即上前一步言道:

「將軍!《詩》有云:‘爰始爰謀,爰契我龜,此占卜之意,乃是上天在暗示我們,既然人謀已經形成了,就無需再卜了。此乃大吉之兆啊!」

趙鞅聞言,一臉詫異的看著李然。

但隨即,他亦是立刻反應了過來,當即順勢登臺大喚道:

「《詩》雲:‘爰始爰謀,爰契我龜!正所謂事在人為!如今上天如此示意,我等當奮力一戰,以正天下!」

郵無恤這時也順勢高喊道:

「將軍!還請宣告繳文!」

於是,趙鞅當即開始宣讀繳文:

「範氏、中行氏,反易天明,斬艾百姓,欲擅晉國而滅其君。寡君恃鄭而保焉。今鄭為不道,棄君助臣。二三子順天明,從君命,經德義,除詬恥,在此行也。克敵者,上大夫受縣,下大夫受郡,士田十萬,庶人、工、商遂,人臣、隸、圉免。志父無罪,君實圖之。若其有罪,絞縊以戮,桐棺三寸,不設屬、闢,素車、樸馬,無入於兆,下卿之罰也。」

趙鞅立下誓言,若是此戰成功,則便罷了,如果失敗,寧願死後僅三寸厚的銅棺入葬,不加外槨不入祖陵。

這一番誓言,可謂極為慷慨激昂,也是極為振奮人心,趙師眾人,皆是抱著必勝的決心。

……

誓師過後,陽虎作為先鋒,率領八千人馬前往抵禦齊鄭的聯軍,

卻不曾想,罕達和駟弘竟是直接兵分兩路。而陽虎迎頭碰上的,乃是前往開拔糧道的駟弘所部。而其大部隊,卻是從另一條路,直奔朝歌而去。

陽虎立刻急書趙鞅,趙鞅也是及時得知了此訊息。一番決議過後,趙鞅當即決定親自征討。但此刻,他們不僅僅是要面對齊鄭聯軍,而且還要防著朝歌的突然反攻。

面對此情形,將領們無不心生怯意,畢竟他們此番可謂是深入敵後,且孤立無援,眾人難免會有所膽怯。

趙鞅望向李然,李然則是拱手道:

「為今之計,將軍唯有力戰!切不可讓他們靠近了朝歌!至於朝歌這邊的情況,還請將軍放心,有然和少伯在,定不會出現紕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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