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侯宋在聽了孔丘的話之後,面露難色。

“之前郈邑,打得是如此艱難,緊接著費邑的公山不狃,又幾乎將寡人逼入絕境.”

“如今成邑的公斂陽,卻並無反叛的跡象,若是直接派兵前去,恐怕反倒是要將他逼反……若是如此,會不會是得不償失?”

孔丘嘆息一聲,說道:

“如今三都已經墮去其二,只剩成邑。

萬萬不可疏忽大意。

若公斂陽果真有貳心,又與齊國是沆瀣一氣,那我們豈不是要前功盡棄?”

“而且,隳三都本就是國策,派兵前往成邑,以督其行為,也並無不可啊!”

季孫斯和叔孫州仇兩人,既然已經墮去了自家主邑,獨留成邑一處,自然是對此不滿的,所以也希望能夠儘快處理成邑。

只見季孫斯是上前一步道:

“司寇大人所言甚是,君上明鑑,臣等這就集結三軍,給公斂陽施壓,諒他也不敢不從啊!”

魯侯宋又望向孟孫何忌,畢竟成邑乃是他的屬邑。

而孟孫何忌也知道自己這時是不能不發話的:

“臣也認為如此方為上策,公斂陽雖為我孟氏的家臣,但臣又豈能因此而尋私護短?還請君上應允.”

魯侯宋聽了孟孫何忌的話,這才點了點頭:

“既然三位上卿都是如此的意思,那麼寡人自也是無話可說。

這便下令,舉三軍,前往成邑,督其墮城!”

孔丘和三桓聞言,盡皆是躬身回道:

“君上英明!”

隨後,孔丘和三桓便都退出了朝堂,而孟孫何忌卻是突然攔住眾人,並是言道:

“尊師及二位大人且慢,何忌有一言,卻不知當講不當講.”

而三人聞言,不由皆是迴轉過身來,靜待孟孫何忌繼續說下去。

孟孫何忌見狀,便是一個作揖後並繼續言道:

“此事……說到底,畢竟也是我孟孫的家事。

理應是由我們孟氏先派人前往督促。

公斂陽若當真無有叛意,說不定可就此墮去城牆。

如此倒也可免去兵禍,豈不是兩全其美?”

叔孫州仇聽罷,卻是冷笑一聲:

“孟孫大人,你覺得你家的公斂陽當真會聽你的話?這次救駕,公斂陽都不曾親率將士們前來曲阜,這等大事他都不來,你認為他是在怕什麼呢?”

季孫斯也是如是說道:

“是啊,公斂陽之於你們孟氏,就如我季氏的陽虎一般。

我雖也數番受其救命之恩,但後來之所言所行,想必大人是比我更清楚吧?”

季孫斯的這一番話,倒也確實並非空穴來風。

說起公斂陽曾經數次救得孟孫何忌和季孫斯的性命,這麼說倒也不差。

當年陽虎率軍與齊國交戰,曾欲借齊人之手而除去孟孫何忌和季孫斯。

當時公斂陽和季氏的將領苫夷就將其阻止過,陽虎也因此而未能得逞。

而陽虎在最後的反撲中,又想直接弒殺三桓。

也同樣是公斂陽,提前知曉了陽虎的陰謀,並且做足了準備,還救下了季孫斯。

只不過,在公斂陽救下季孫斯之後,卻又提議要將季孫斯殺掉,這件事雖事極為隱秘,但是這世上又哪裡有不透風的牆呢?

所以,這件事也早就是有訊息透露出來。

而季孫斯在事後得知,也是不由驚出一身的冷汗。

只不過,在那之後,為了各自息事寧人,孔丘與三桓也從來不曾再提及過此事。

而如今季孫斯卻突然把舊事重提,顯然是讓孟孫何忌心頭也是一驚。

雖然季孫斯並沒有把話明說,但是這話中的意思,卻是已經再明顯不過的。

叔孫州仇和季孫斯都是迫不及待等著孟氏的成邑墮去,畢竟自己的主邑都沒了城牆,只有你們孟氏的有,這像話嗎?

孟孫何忌望向孔丘,孔丘也是心知肚明,便是替其打圓場道:

“我們這次派兵,本就是為了督促公斂陽。

如果公斂陽照做了,那麼自然是最好不過。

如果何忌能去封信札,與他好言相勸,倒也是並無不可啊.”

孟孫何忌點頭道:

“既如此,我這便回府,寫一份書信與他!倘若真能罷去刀兵,那也是我魯國之福啊!”

孔丘說道:

“嗯,如此甚好,不過若事不成,何忌也不必太過介懷。

如今那公斂陽究竟能否聽命於你,其實都不是你這個做宗主所能夠掌控的了.”

孟孫何忌聞言,立刻是作揖道:

“多謝尊師體諒!”

孔丘乾咳了一聲:

“既如此,大家便各自回去,整備軍務,向各邑發出調令。

我們就相約三日後出發!”

眾人各自作揖告別,而孔丘也是回到了府邸,卻發現李然和范蠡已然不在。

於是,他當即備上馬車,親自前往了杏林。

……

李然和范蠡在孔丘離開不久,因為不知道孔丘幾時能夠回來,所以也就先行回去了。

馬車上,范蠡突然說道:

“先生,月姑娘在李府也有一段時日了,光兒也一直稱呼其為二孃,外人不知情者,也多呼其為夫人。

既然如此,先生何不直接給月姑娘一個名分呢?”

“先生若是有意,可與仲尼商議一番,他定可替先生將此事辦妥。

如此,也可讓光兒心安吶,而月姑娘也就此能有一個歸宿,先生也可得家人照顧,豈不美哉?”

李然摸了一下鼻子。

“這……個……”

李然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覆。

其實,除卻范蠡所說的這些個理由外,最關鍵的,還是他和宮兒月是已有了肌膚之親,夫妻之實了。

所以如果李然再言拒絕,卻也並不合適。

但如果就此接納宮兒月,李然這心裡卻依舊是沒個著落。

范蠡見李然支支吾吾,於是又道:

“先生,人生苦短,當及時行樂。

《詩》雲:‘今我不樂,日月其除’。

既然如此,先生又何必太過在乎旁人的眼光呢?而且,夫人若是在天有靈,也定會不忍先生如此孤寡啊.”

李然一時沉默不語,顯然李然是又懷念起了祭樂。

又是過了許久,范蠡這才又繼續說道:

“而且,這宮兒月與夫人如此相像,這難道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難道,這不是上天垂簾於先生和光兒,是以讓夫人換得一個身份來與先生作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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