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聞言,只得是搖了搖頭,對於范蠡所言,也是頗為無奈:

“哎……我又何嘗不知少伯所言皆出自肺腑?只不過……我也還需要一些時間……”

范蠡無言以對,只得是一個拱手作揖。

這時正好車子也已到了杏林府邸。

二人下了馬車,馬伕將馬車牽走,而李然則是獨自一人,準備回到書房。

范蠡看著李然的背影,暗歎一聲,一個轉身,卻差點是撞在褚蕩身上。

“褚蕩?!你怎麼來時都不吱一聲呢?”

褚蕩憨厚的撓了撓頭,又是一臉懵:

“哎?俺腳步聲沉,少伯你也是知道的呀?而且……平日裡少伯你可都是能聽得到的啊?”

范蠡苦笑一下,想繞過去,這褚蕩實在太壯實了,跟一堵牆似的。

正當范蠡要從他身邊穿過,褚蕩卻是突然說道:

“對了,月姑娘和先生是不是吵架了?”

范蠡聞言,迴轉過頭來,卻是頗為奇怪的看了一眼褚蕩。

“嗯?怎麼突然問起這個?莫不是連你也看出什麼來了?”

褚蕩搖頭道:

“嗐!褚蕩乃是粗人,又能看出來什麼?俺只覺得今天月姑娘似乎脾氣有點大……雖說他本就性子烈,但平時裡還算是通情達理的。

不過今天早上,我什麼話都還沒說呢,她便揚言要打俺的嘴巴子!”

范蠡清楚褚蕩的脾氣秉性,說話太直,而且往往是口無遮攔。

肯定是他又順口提到了什麼,卻是惹到了宮兒月。

“你呀!好生保護好府邸便是,現在其他的事可不要多問了!”

褚蕩卻道:

“對了,少伯,你說先生他到底什麼時候婚娶月姑娘嘛?”

范蠡聞言,也是不由瞪了褚蕩一眼,並不再搭理他,徑直離去。

徒留褚蕩是在那委屈巴巴的說道:

“這事難道還說不得嘛?一個個的都拿眼睛瞪我,哼,誰的眼睛還小了不成?”

褚蕩也是瞪大眼睛,一雙大眼睛如同銅鈴。

……

卻說李然進入書房,發現麗光正在宮兒月的陪伴下練字,李然和宮兒月四目相對,均是頗為尷尬,眼神都只敢放在別處。

然而麗光卻並不能察覺到這一細微的差別,竟然依舊是歡快道:

“父親,你看光兒這些字,可有進步?”

李然本想退出去,然而麗光既然如此發話,他也只得是走了過去。

他看了一眼麗光寫的字,也確是清秀利落,就如同她本人一般,是愈發的娟好靜秀。

“嗯,光兒你的進步確是不小,落落大方而不失典雅,孺子可教啊.”

麗光聽聞過後也是愈發的高興:

“父親,光兒的劍法,二孃也說進步很大呢!”

麗光一邊說著,一邊就要拉著宮兒月出去,要耍劍給李然看。

宮兒月被麗光拉著,來到李然面前,李然和宮兒月再次目光對接,相互間的那種窘迫。

這一回,麗光也是隱隱有所察覺出來。

麗光正猶豫間,李然說道:

“走,我們便到院子裡,看看光兒劍術的長進.”

於是,三人便一齊走出了書房,麗光拿著宮兒月的佩劍,跳到大院正中,開始舞起劍來。

麗光的身形靈活,劍術練得也是有模有樣,姿勢優美,劍光犀利……

正在這時,范蠡匆忙過來,看到麗光正在那裡耍劍,而李然和宮兒月就在一旁看著,他便是來到李然身後先站立了一會兒。

等到麗光將一套劍舞耍完,范蠡這才上前說道:

“光兒,該喝藥了!”

麗光收起劍柄,先是裝出一臉苦相,但還是扭扭捏捏的,百般撒嬌的跟著范蠡一起離去。

只因麗光的心疾始終沒有根治,但是依靠著醫和留下的那個藥方,麗光倒也和尋常孩子區別不大。

待范蠡和麗光走後,只剩下了李然和宮兒月二人。

二人對於昨晚發生的事情,都感覺是有些尷尬,也不知該從何說起。

李然沉默許久,終於下定決心說道:

“月,昨晚之事,是我李然之錯!但大過已成,我李然也絕不會逃避。

只待尋一個機會,我便會向眾人宣佈,讓孔仲尼為媒,將你明媒正娶,如何?”

宮兒月聞言,俏臉頓時紅了起來,遲遲沒有吱聲。

李然也不敢去看宮兒月的臉,自顧自的又道:

“你一人孤苦伶仃,不遠千里從越國來到魯國,而且之前還害過一場大病,如此無名無分,終究不是一個長久之計,我李然也絕非無情無義之人,也理應給你更好的照顧才是.”

“你對我和麗光無微不至的照顧,又多次救過我的性命……”

宮兒月內心深處當然是願意的,但是她還是忍不住打斷了李然,並是問道:

“先生,你之所以這麼說,是不是還是因為把月兒當做了夫人的替身?又或者是先生是要為昨晚之事負責?其實……對月兒並無半分男女的情感?”

李然不由是愣了一下。

其實,他對此還真的沒有細想。

當初之所以將宮兒月留下,也確實是因為宮兒月和祭樂長得實在太像的緣故,這一點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至於在後來的相處中,李然也曾經恍惚過,但是這其中的糾葛,就連李然自己也搞不清楚。

他當然知道宮兒月並非祭樂,那種情感,又到底是不是將她當做了替身?

他真的說不清楚。

至於昨天晚上的事情,李然醉酒,也確實是有將她當做祭樂的緣故,但這就是全部嗎?

李然儘管不想承認,但是卻也明白,他對宮兒月,也有那種水到渠成的情愫在裡面。

“月,事情並非如此……我對你……還是……”

李然能言善辯,對於此事,卻難得支支吾吾起來,真的是很為難,不知如何說是好。

宮兒月見狀,也不想讓李然為難,只道:

“先生,你我如今都需要冷靜一些,三思而後行,此事不如以後再說……”

宮兒月說著,就羞紅著臉袋離開了院子。

李然本想要追上去,褚蕩卻在這時候又前來通報:

“主公,孔司寇來了!”

李然稍作遲疑,隨後說道:

“哦,你且將他引去客廳,我整好衣冠,這便過來!”

褚蕩應聲而去,李然倒也沒有多做停留,回房整理了一下衣冠後便直接來到了客廳。

這時孔丘也是剛剛被褚蕩帶過來。

兩人一見面,相互作揖入座,孔丘便是將今日朝堂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李然聽罷,卻是微微笑道:

“孟孫能有如此想法倒也正常,但想必也是白費功夫.”

“這孟氏的成邑,看來終有一番波折。

既已議定出兵,那為防萬一,我便是隨你們一同前往吧!”

其實孔丘本就有這個想法,現在李然能夠主動提起,不由頓是大喜過望。

“恩公若是前往,自是再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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