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倫丁點了點頭,一本正經回道:

“經過調查,教會和治安署認定治安員蘭登獨立擒獲蠕行者過程有效,鑑於眼下情況特殊,准許即刻啟動鑲嵌儀式。”

派恩聞言驀然瞪大眼睛,眸中既有意料之中的驚喜,也有意料之外的感嘆。

蘭登這就要成為鑲嵌者,躋身治安巡長之列了?

此時,一名白袍牧師越眾而出,走到蘭登身旁,一番仔細探查之後,道:

“他的情況非常糟糕,不過,考慮到這些蛆蟲乃是鑲嵌物的一部分,鑲嵌儀式成功機率確實不小。”

範倫丁鬆了一口氣:“那就麻煩幾位牧師大人了!”

白袍牧師頷首:“為我主降下聖澤,這是我等牧犬之榮耀,範倫丁總管,請離開吧!”

範倫丁頷首:“願我主卷顧!”

說完,他隨即帶著一眾治安巡長離開,幽暗的鑲嵌室內,只剩下航海教會牧師。

他們迅速忙碌起來。

白袍牧師嫻熟的在黑曜石臺面凹槽中,鑲嵌入各色水晶寶石,然後順著凹槽倒入吸血鬼之血。

霎時,粘稠鮮血順著檯面陰文流動起來,構成一副冗繁而神秘的血色紋路。

——作為最富生機的吸血鬼之血,它將強化兩具實體生靈的聯絡。

此時,其他牧師也沒閒著。

一名灰衣神甫在蘭登口中倒入一支粘稠藥劑。

這支藥劑含有天仙子、毒芹、曼德拉草、顛茄,以及教會秘製魔藥,具有安撫肉體和靈魂之功效。

它將盡量減輕鑲嵌時,主體所要承受的痛苦。

另有幾名灰衣神甫將封印著蠕行者的蛆蟲石甕,擺在蘭登腳邊。

同時在周圍點上蠟燭,潑灑香薰,乃至塗抹精油。

這個步驟其實沒有任何意義。

航海教會對外宣稱是取悅一些神靈,藉助其力量。

實際上,這個步驟僅僅是用來麻痺窺覬者。

任何人一旦鑽研此道,最終只會誤入歧途。

此時,傾倒完吸血鬼之血的白袍牧師,又取來一枚柳葉刀,劃開蘭登指尖,以尾指蘸取蘭登鮮血,小心翼翼的在他額頭上畫下一座【魔五星印】。【注1】

當然,這是航海教會稱呼。

在神秘學世界,魔五星印,又名所羅門封印、洛格爾之星、惡魔之足、巫師十字架、德魯尹之足……等等。

這是一種自我獻祭之印!

來源已經無從考究。

很多巫師透過此印溝通來自異世界的惡魔邪神。

透過倒置魔五星,劃分祭祀等級。

譬如:

一角朝上,為一級祭祀;

兩角朝上,為二級祭祀……等等。

在鑲嵌儀式中,通常使用一級祭祀,祭祀物件正是鑲嵌之物。

某種角度來說,鑲嵌儀式乃是一種竊取儀式。

它扭曲了神靈或魔鬼的祝福,將被動接受化為主動索取,透過特殊魔法,將祭祀物件封印在目標體內。

所以在魔五星印外,白袍牧師又以蠕行者蛆蟲體液刻下一枚褻瀆之印。

做完這一切,幾名牧師緩緩退後,在黑曜石臺周圍,圍成一個圈子,低聲吟誦起詭譎咒語。

這段咒語不屬於任何語言體系,更沒有任何資訊蘊含。

它聽起來完全就是一段由不同音節構成的詭譎旋律。

然而正是這段旋律激發了儀式。

驀然,鑲嵌在黑曜石周圍的寶石亮了起來,散發出比肩太陽的刺眼光芒,以至於血色紋路也隨之熠熠生輝,隨之亮起。

與此同時,蘭登額頭上的魔五星印,以及褻瀆之印,也散發出微弱光芒。

蘭登腳邊石甕陡然顫抖起來,彷佛有魔鬼在掙扎,悉悉索索的聲音,從甕中傳出,令人頭皮發麻。

周圍黑暗也愈發漆黑,隱隱綽綽間,有鬼面幽靈、眼球觸手、乃至不定型光斑掠過,這是被獻祭魔法引力的不祥之物。

但它們在盤旋一週後,最終選擇離去。

——牧師身上航海之神的氣息,令它們感到畏懼。

“咄咄咄——”

石甕在劇烈顫抖中,驀然,安靜了。

蘭登額頭的魔五星印也隨之熄滅。

只有黑曜石臺上的血色紋路愈發璀璨,吸血鬼之血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在數息之後,血色紋路徹底熄滅。

鑲嵌室安靜了下來。

“願我主卷顧著你,蘭登先生。”

始終不曾開口說話的白袍牧師,低聲祝福一句,隨即帶領眾牧師離開鑲嵌室。

因為麻痺魔藥的緣故,蘭登接下來還會昏迷幾個小時。

這幾個小時,也是他肉體適應鑲嵌物的最佳緩衝期。

殊不知,足以麻痺靈魂的魔藥,卻在蘭登身上失效了。

或者說,在李慎之這縷靈魂上失效了。

雖然失去蘭登這具軀殼感官,但李慎之還是藉助噬咬蘭登臟器的蛆蟲,以及封印在石甕中的蠕行者,以一種另類視角感受鑲嵌全程。

‘原來,這就是鑲嵌?!’

李慎之心中驚歎。

此時,蘭登軀體依舊處於麻痺狀態,無法操控。

但這並不影響他探查他的軀體。

他能清楚感受到,蠕行者的本質已經融入蘭登軀殼之中,此時的蘭登這個“賬號”,等於擁有人類和蠕行者雙重體質。

他既是人類,也是蠕行者。

既擁有人類外表,也能分裂出蛆蟲肢體。

他的器官依舊是人類形態,但血肉本質早已轉化成了蛆蟲。

當部分受損時,血肉即會轉化成蛆蟲,透過快速自我分裂繁殖,填補損失,然後再轉化為人類血肉。

從生存角度來看,這個模式遠不如純粹的蠕行者高效。

換言之,人類的短板,拉低了蠕行者的生存能力。

如果將蘭登主體看做是蠕行者的話,這場鑲嵌等於是蠕行者透過犧牲蛆蟲的靈活性,換取一張人類皮囊。

“還真是果酸味澀的蘋果梨!”

李慎之心中一動,愈發覺得薩洛奇先生的形容,實在精妙。

蘋果和梨的嫁接,並不是綜合兩者之長。

看來更像是用此之長處補彼之短處,最終長成一顆又酸又澀的蘋果梨。

……

時間如水,潺潺而逝。

不知過去多久,蘭登的六感逐漸迴歸。

李慎之知道,麻藥藥效過去了。

他耐心等待一段時間,最終再次接管蘭登身軀,睜開眼睛。

“你醒了,感覺身體怎麼樣?”一道問詢聲傳來。

李慎之循聲扭頭望去,只見派恩巡長正靠在牆壁上,叼著菸斗,吞雲吐霧。

看似漫不經心,實則一直關注著他。

李慎之坐了起來,環顧四周,又低頭看了看雙手,驀然看向派恩,試探問道:“鑲嵌?”

“不愧是猩紅教會選中的祭品,觀察力不錯。”

派恩開了個玩笑,隨即神色一肅道:“你現在是不是感覺體內好像塞進了一個異物,恨不得將其取出?”

李慎之有些不明所以的點了點頭。

心中卻滴咕道,有嗎?我怎麼沒感覺?

“切記,不要嘗試將其遣出,這異物正是你的鑲嵌物蠕行者,長期將其遣出,只會令你們之間的耦合度下降,甚至撕裂你的鑲嵌。”

李慎之聞言頭皮一麻,鑲嵌物還能遣出?

等等!

他第一次見到派恩時,派恩不就遣出了夢魔女妖?

問題是,他怎麼感覺蠕行者已經融進了蘭登身體,無法遣出了?

這是蘭登體質的特殊?

還是因為兩具身軀共享一個靈魂而產生的異變?

李慎之猜測,原因極有可能是後者。

真操蛋,這要是被發現了,豈不是百口難辯?

“我知道了。”

李慎之鎮定的點了點頭,心想,遣出操作似乎並非好事,這點倒是有利於他的隱蔽。

如果真有必要,那就分裂一部分蛆蟲出去,他不信旁人能分辨出來這是分肢?

派恩見李慎之一臉懵懂模樣,又隨即安慰道:“你也不用太緊張,偶爾遣出一次兩次無關緊要。”

“事實上,隨著你逐漸熟練運用鑲嵌物力量,鑲嵌物也將會逐漸融入你的身體。此時,異物感也將隨之消失。”

“最終你即便想遣出鑲嵌物,也無法做到。因為此時鑲嵌物已經是你身體的一部分。”

李慎之聞言訝然,難不成他現在狀態,已經算是完全融合了?

這麼說,這還是好事唄?

“不過,此時,也將是鑲嵌者最危險時期,必須千萬小心。”派恩又道。

剛剛驚喜於自己極有可能已經完美融合蠕行者的李慎之,聞言登時汗毛聳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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