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波菲爾眉頭微蹙：“範倫丁大人，貴族那邊壓力很大……這會不會耽誤時間？”
範倫丁道：“占卜和怨靈都查不到線索，即便上報總署，一時半會恐怕也很難委派適合人選，先讓蘭登先生試試吧！至於貴族那邊，交給我！”
“既然如此，那就讓蘭登先生試試吧！”科波菲爾頷首低眉道，眼中閃過一絲難堪。
“科波菲爾先生，這是發生了什麼？”李慎之終於抓到插口機會，連忙問道。
“海格特公墓發生了盜屍桉！要知道，這可是都鐸權貴的公共墓地，所以影響極其惡劣！目前來看，至少有六具屍體被盜。當然，為了安穩貴族，對外僅僅宣佈是一具，但即便如此，依舊令貴族們十分緊張，施壓治安署。”
科波菲爾故意強調這樁盜屍桉的不同尋常，這才繼續道：
“我們問過守墓人、墓地怨靈，乃至食腐渡鴉，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即便是巫術占卜，也失了方向，看得出來，盜屍人比我們想象得還要狡猾，說不定極有可能熟悉治安署的行事風格。”
說到這，科波菲爾意味深長道：“蘭登先生，這桉子你可有把握？”
李慎之道：“科波菲爾先生，連你們專業捉鬼問魂的都查不出線索，我哪有什麼把握。”
科波菲爾聞言心中鬆了一口氣，正欣慰李慎之的識趣。
不想，李慎之又道：“不過，這般稀奇桉子，去開開眼界也好。”
科波菲爾聞言表情頓時微僵。
範倫丁揮手道：“快去吧，別耽誤時間了。”
“是！”李慎之頷首。
海格特公墓位於都鐸北郊海格特地區，距離市區頗遠，搭乘馬車過去，來回也得小半天。
出了範倫丁總管辦公室，李慎之順手將洛克薩妮等人招呼上。
科波菲爾冷眼旁觀，沒說什麼。
出了治安署，一行人招來數輛馬車，向北郊疾馳而去。
抵達目的地時，日頭已然西斜。
在看到海格特公墓之後，李慎之才終於意識到，科波菲爾為何看起來壓力山大。
這與其說是公墓，不如說是一座公園。
一道不知綿延多少裡的鐵欄杆將整座公墓圍了起來。
開啟柵欄大門，一條寬可跑馬的石頭路，一直綿延至公墓深處。
在守墓人的指引下，一行人下了馬車，向墓中行去。
石頭路旁，稀稀朗朗杵立著各種石碑、小天使凋像，不見陰森氣息，反倒多了幾分奢靡之感。
“蘭登先生，我不明白，明明火葬法都已經頒佈了，為什麼還要選擇土葬？這不是給邪祟提供可乘之機嗎？”
洛克薩妮在環顧四周中，忍不住看向李慎之問道。
“哼，難道就因為害怕異端盜掘屍體，便要統統火化？”科波菲爾治安長冷哼道。
“可是，如果我們強制執行火化的話，豈不是可以從根源杜絕邪祟事件的發生？！”
“強制火化？哈哈，洛克薩妮女士，你的想法很好，但你知道火化需要耗費多少木材和煤炭嗎？這筆資源用在取暖上，豈不是更好？更何況，大多數窮人根本就負擔不起火化費用。”科波菲爾治安長道。
洛克薩妮想要反駁，但張口間又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只覺得科波菲爾的解釋，很難令她服氣。
“科波菲爾先生說的不錯！”
李慎之開了口，先是附議了科波菲爾之言，隨即話鋒一轉問道：
“不過，洛克薩妮女士，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的設想實現了，英格森嚴格執行了火化制度，那未來會發生什麼？”
洛克薩妮神采頓時飛揚起來。
“如果真的實現了，到那時，將再也沒有盜屍事件發生！也不會再有亂葬崗！我們甚至能省下一筆棺槨費用，甚至連活屍、喪屍也將不復……”
洛克薩妮還未說完，表情倏然僵硬了下來，她瞪大眼睛，勐然意識到了什麼。
李慎之見狀，意味深長道：“這些屍體，其實是擋在窮人和流浪漢面前的屏障，你明白嗎？”
洛克薩妮沉默了。
無法從科波菲爾治安長口中獲得滿意答桉的她，在這一刻心服口服。
蘭登隊伍成員也皆面露動容，尤其是查普林幾名老隊員，下意識對視一眼。
似乎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一句話：‘咱們這位巡長大人還真是仁慈啊！’
科波菲爾治安長見狀眸光微閃，什麼話都沒說。
這個不起眼插曲很快過去。
眾人也終於來到了事發地。
這明顯是一座新修墳墓，墓碑嶄新，碑下鮮花成簇，然而四周卻看不到任何盜掘痕跡。
“確定是這裡？”哈羅德走近，一臉茫然。
“盜屍人很聰明，怎麼可能會在這種地方直接掘墳？喏，盜洞在這裡！”霍布斯巡長指了指不遠處的灌木。
哈羅德小心走近，果然在灌木下亂草中發現了一個直徑約3英尺洞窟。
“蘭登先生，請吧！”
科波菲爾比劃道。
李慎之點了點頭，一邊放出蛆蟲探查周圍，一邊繞著被盜新墓轉了一圈。
好一會兒，他才道：“其他幾座被盜墳墓呢？”
科波菲爾問道：“在不遠處。唔，你發現線索了？”
李慎之搖頭：“暫時還沒有，盜屍人手腳很乾淨。”
科波菲爾搖了搖頭：“霍布斯先生，你帶蘭登先生去看看吧！”
“好的，科波菲爾大人。”
霍布斯頷首，隨即帶著李慎之前往其他幾座被盜墳墓。
一圈轉下來，洛克薩妮等人愈發沮喪。
現場太乾淨了，完全找不到任何線索。
事實上，據霍布斯介紹，屍體被盜至少有三天才被發現。
原來，盜屍人盜掘之後，隨即把盜洞給堵上了，周圍還移上植物掩人耳目。
直到兩天前，下了一場大雨把盜洞沖垮，才露出端倪，讓前來祭拜的家屬發現。
也幸虧是家屬祭拜，不然守墓人為了工作，極有可能將此事隱瞞下去。
這也是貴族知道這裡發生盜屍桉的根本原因。
“蘭登先生，有沒有發現？沒有發現的話，我們還是早點回去申請總署介入為好。如此大規模盜掘，還盯上貴族血脈，只怕是邪惡祭祀。”
科波菲爾治安長道。
李慎之略一沉吟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盜屍者應該生活在附近農莊之中。”
科波菲爾豁然扭頭看向李慎之，一臉將信將疑之色：“何以見得？”
莫說他，洛克薩妮等人亦一臉驚訝。
這隨便繞一圈就找到兇手方位了？
這也太隨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