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煜內心滿滿的求生欲,在商鶴行目光掃過來的那一刻達到了頂峰。

他張了張嘴:“表叔我可以解釋。”

商鶴行淡淡開腔:“過來說。”

韓煜立馬走來,不過那表情彷彿有一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一臉視死如歸。

“是這樣的表叔,我剛才認錯人了,其實我對她沒有惡意……”

韓煜想為自己辯解。

辯解的話還沒說完,商鶴行輕飄淡然的語氣打斷:“她?”

韓煜汗毛倒豎:“是溫,溫織。”

商鶴行提醒:“你只有一次機會。”

“……”

對韓煜來說,商鶴行的氣場實在是太可怕了。他小時候就怕商鶴行,即使這位輩分上的表叔只比他大幾歲!

他以前就想,等長大就好了,長大他就不怕,結果長大了比小時候還怕這位表叔!

韓煜瞬間化身成夾緊尾巴的小狗:“表叔,我承認剛才的確是故意使喚她,但我知道錯了,以後我一定會約束自己的行為,絕對不會再犯。”

商鶴行睨著韓煜:“說說你這麼做的原因。”

韓煜一臉無辜:“表叔,其實我也是聽信讒言。”

聽信讒言?

溫織一聽,頓時來了興趣,她心裡邊很好奇這人到底是聽信了什麼讒言,第一次見面就要給她顏色瞧!

韓煜忽略了溫織朝他投來的目光,一臉無辜解釋:“是這麼回事表叔,之前你帶她公開露面後,我就聽到一些不好的風聲,那些人說她很有手段才攀上表叔,我剛才就是想試探一下她的性格。”

這話不算添油加醋,因為韓煜是真的怕了,全都實話實說。

溫織也看出韓煜此時的緊張,她仰頭對商鶴行說:“他好像快被你嚇哭了。”

韓煜:“……”姑奶奶求你給我留條褲衩子,我不要面子的嗎!

“韓煜。”商鶴行低聲喊道。

韓煜心裡慌得一批,面上死死穩住:“表叔您說。”

商鶴行問:“試出她什麼性格了嗎?”

韓煜:“……”

溫織差點不厚道的笑出聲。

她甚至還起了火上澆油的心思,故作一臉嚴肅問:“對呀,你快說說,你試出我什麼性格了?”

“我……我……”這一刻韓煜只覺得自己就是一隻被置於鐵板架上的魷魚,正在被反覆煎烤。

要死了!

算了還是保命要緊!

韓煜正了正色,然後目光看向溫織:“對不起,我為我剛才的行為向你道歉,我也意識到使喚你的行為很不禮貌,所以我自罰每天準時準點喂孔雀,絕不再偷奸耍滑。”

這認錯的態度很板正。

只是在他說完這話後,一隻孔雀拖著長長的尾巴溜達到韓煜腳邊,反覆啄他的腳。

韓煜用腳挪開孔雀,不小心差點把孔雀踢翻,他笑容僵硬:“看這孔雀多喜歡我,一聽我說每天按時按點餵它們,都主動來挨我。”

溫織壓著上揚的唇角:“是啄你吧,不疼嗎?”

“不疼。”他強忍著。

溫織不再逗他,擺了擺手說:“算了,我也沒有要跟你計較的意思。”

韓煜一聽,咧開嘴笑:“我就知道你性格好,還善解人意。”

溫織被誇得很不好意思:“還好啦。”

這時商鶴行開了口,他的話打斷兩人逐漸友好的交流:“喂孔雀本就是他現在每天要做的事。”

韓煜咧著的大嘴巴一僵。

溫織回過頭望向商鶴行:“哈?”

商鶴行臉色並不算好:“還有,善解人意的是我未婚妻,不是我本人。”

韓煜徹底笑不出來了:“表叔我真的錯了,我剛才就是腦子進水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商鶴行無視韓煜的認錯,面無表情交代:“今天的羊,你去牧,那幾只牧羊犬休息。”

韓煜錯愕的張大嘴巴:“不是吧?那麼多羊讓我去牧?”

商鶴行眼神微冷:“有異議?”

“……沒。”韓煜說完閉上了嘴巴。

一旁的溫織好奇問了嘴:“外婆有多少羊呀?”

商鶴行看向溫織時的眼神又恢復了柔和:“兩千只羊。”

聽到有兩千只羊,溫織朝韓煜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韓煜原本只有想哭的心,現在想哭的心變成了想死的心。

他從兜裡摸出手機,打了一通電話,忍著淚說:“來接我,我要回家。”

商鶴行不疾不徐:“你試試,沒有我的允許,誰能接你走出這個草原。”

韓煜手機直接掉地上。

溫織好心給他撿起來:“沒事兒,說不定你比牧羊犬厲害呢。”

韓煜黑著臉對商鶴行說:“表叔,你看錶嬸她竟然罵我比狗厲害。”

溫織嘴角抽了抽。

表嬸?

她沒看到,她身側的商鶴行,因為韓煜剛才那聲表嬸的稱呼,臉色竟好了些。

“允許一隻牧羊犬幫你。”商鶴行稍微鬆口了。

韓煜想死的表情瞬間枯木回春,並試圖得寸進尺討價還價:“表叔,外婆那兩千只羊真的太多了,我加一隻牧羊犬可能也牧不過來,你看平時都要五隻牧羊犬同時工作,要不再多加一隻牧……”

羊犬兩個字還沒說出來,商鶴行直接丟給韓煜一句:“不講價。”

韓煜不得不看向溫織:“表嬸,你看錶叔他,一點都不沒人情味,你說說他。”

溫織哭笑不得:“你別這樣喊我,我還不是呢。”

最後那句她說得很小聲。

韓煜非常堅定表示:“你就是,你必須是,我韓煜這輩子只認你這一個表嬸,別人都不行。”

溫織:“……”

這一聲聲表嬸,快給溫織喊迷糊嘍。

她笑得很不好意思,轉頭想拉商鶴行袖口,一看自己手還很髒,就縮回了手,小聲囁喏:“要不再加一隻牧羊犬吧?”

“嗯嗯嗯!”韓煜倒杵似的猛點頭:“外婆要是知道我把她羊弄丟了,不得殺了我!”

商鶴行淡淡道:“那就聽你表嬸的。”

韓煜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他尋思著要是再嘴甜說幾句,說不定他也不用牧羊了!

打定主意,韓煜準備繼續抱溫織大腿。

然而商鶴行早看出他心思,直接牽著溫織的手走了。

“誒,手機手機,你的手機,接著。”溫織被商鶴行拉走時,也沒忘把手機扔給韓煜。

韓煜接住手機,哭喪著一張臉:“就不能不牧嗎,我不想比狗厲害,也真的不想連狗都不如……”

……

梨城的中午飯一般是下午兩點才吃。

怕溫織剛來吃不習慣這裡的口味和食物,陳進淮請示後,特意沒讓廚房準備手抓飯和饢,就按照平時的午餐準備。

另外幾位表親長輩在另一間屋裡吃午飯。

小輩則在這邊。

不過這間屋裡的小輩只有韓煜,另外幾位小輩還在來的路上,溫織既然跟在商鶴行身邊自然要升輩分,算不上小輩,但商鶴行怕溫織不適應人多,就跟她留在了這邊。

至於孟繁,她中午沒來。

說是頭痛,沒有胃口吃飯。

溫織得知後很擔心,放下筷子想去看看,商鶴行攔住她:“她在休息,你先吃了再去。”

溫織問:“請醫生給她看了嗎?”

坐在桌子另一端的韓煜搭腔:“放心吧表嬸,給孟繁看的醫生,那可是表叔專門給外婆聘請來的醫療團隊。”

聽到韓煜這麼說,溫織安心了一些,但也沒完全放心。

這時她的手背上搭過來一隻手,她側目,那骨節修長分明,隨後她揚起腦袋望向身邊的商鶴行。

他知道她的憂慮:“孟繁的身體沒什麼大問題,大機率是水土不服引起的頭痛。”

溫織再次提起:“我記得來時路上,孟繁說她只要一閉上眼睛,腦海裡就會出現一些亂七八糟的畫面,那些畫面讓她很難受。”

還提到了容懷深。

溫織知道這個人,在和平飯店見過,他是孟繁的丈夫。

不過兩人看起來感情時好時不好。

溫織恨不得自己馬上想起來關於孟繁的所有事,她總覺得自己如果有記憶的話,應該知道些什麼。

“別多想。”商鶴行看出她的糾結:“好奇什麼,吃完飯你去見她時,可以再問問。”

“好。”

有了商鶴行的鼓勵,溫織決定吃完飯就去孟繁那打探打探。

飯間沒有人提老太太的病情,溫織也很自覺沒有問。

飯後,溫織在陳進淮帶路下,去另一棟紅房子見孟繁。

“醫生沒有診出什麼問題,但孟小姐總說不舒服,醫生建議今晚送孟小姐去一趟市裡做全面檢查。”

陳進淮說完,紳士地給溫織撩起進門簾子:“孟小姐就在裡面休息。”

溫織懷裡抱著一個很大的饢,駐足在簾外,猶豫片刻她望向陳進淮問道:“今晚什麼時候送孟繁離開?”

陳進淮回答:“大約六點,如果不出意外的話。”

“好吧。”溫織輕籲出一聲氣,提步往裡走。

屋裡光線很不算明亮,溫織找到燈光開關開啟,轉身就看見孟繁孤零零坐在椅子上的背影。

她走過去:“孟繁,我來了。”

孟繁跟石化一樣,聽見動靜和溫織的聲音時半點沒反應。

溫織走到孟繁身邊,彎下腰,把手裡的饢抻到孟繁面前晃來晃去:“你看!”

孟繁緩緩抬起眼簾,只是那神色看起來略顯疲憊,溫織心裡驚了一下,連忙在她身側坐下:“孟繁你怎麼了?”

從在和平飯店見到孟繁那天開始,再到來梨城的這一路,孟繁一直都是以最開朗的形象呈現在溫織面前。

但此時此刻,溫織還是第一次見到孟繁滿臉頹廢的模樣。

孟繁抬起眼簾,柔聲誇:“織織真好看。”

溫織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裙子,然後咧嘴笑:“我也覺得裙子很好看。”

孟繁:“我是說織織好看。”

溫織抿唇笑得很不好意思。

“織織。”孟繁輕聲喊道。

“嗯?”溫織望向孟繁,等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我發現,如今再來梨城,我好像已經不似當初那麼喜歡這裡了。”孟繁說這句話時,嗓音有些微發啞。

她似乎反覆想了很久,也在內心反覆跟自己確認了很多遍,才對溫織傾訴出這句話。

她不喜歡梨城了。

溫織心情五味陳雜,她把手裡的饢放回到桌上,騰出手來攥住孟繁肩膀:“孟繁,你是不是以前來梨城,留下過不太好的回憶?”

孟繁搖頭,表情很茫然:“我不知道,我想不起來,腦子裡總覺得有一塊是空白的,可我怎麼都想不起來。”

溫織覺得孟繁這症狀有些眼熟,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這不就是現在的她嗎?

她也不記得以前。

但孟繁比她好很多,孟繁應該只是少了一小部分記憶,其他事情都記得。

只有她是真的全部忘了。

不過她沒慌,因為年潯說過再次治療後,她的記憶會恢復很快,失憶只是一段讓大腦放鬆的療程。

至於孟繁的情況……

溫織認真思考一番後,對她說道:“我覺得你肯定少了一段在梨城的記憶,而且是很重要的記憶。”

孟繁沉默。

因為在溫織進來之前,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就在想這個可能性。所以溫織提出這個可能性時,她沒有立即否認溫織的猜測。

溫織還說:“而且我的直覺告訴我,失憶以前我應該知道你在梨城經歷過什麼事……可惜我忘了,要是我能想起肯定馬上告訴你。”

這話一出,孟繁慢慢扭頭看向溫織。

四目相對,溫織眨了眨無辜的大眼睛。

孟繁輕哼一聲:“你的直覺要是對的,等你真想起來,肯定比之前還瞞得緊。”

溫織:“……”

孟繁:“我倒是也相信你瞞著我,而且聯合我父母一起瞞著我。”

溫織心底開始緊張起來。

完了,她的話說早了。萬一瞞著孟繁的事情是什麼很要命的事情,她就算想起來了,肯定也還是不會說!

“織織,你別緊張,”孟繁笑著說:“嚇唬你呢,我不會怪任何人,不管是你還是我父母,只會做為我好的事情。”

溫織聽得心裡頭一陣感動。

“我就是很奇怪,為什麼我腦海裡總出現曾和容懷深在這裡生活過的畫面?我一直認為我跟他早前沒有多少交集。”

這個疑惑,孟繁已經想很久了,但怎麼也想不明白。

其實她可以打一通電話給容懷深,再旁敲側擊從他那裡探探口風。

可一看手機,整整過去二十四小時了,容懷深一通電話,一個微信,一條簡訊都沒有給她。

孟繁也就死了想聯絡他的心,反正他也從沒把她當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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