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正道的光輝

從真實的歷史來看，這是易道人第一次與楚千秋見面，也是最後一面。

他到死，都不明白了自己到底錯在何方。

楚千秋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上門來，還有歸一神劍相助。

如果不是使用雷遁的瞬間，以易道人的速度，也有辦法躲避歸一神劍，真要燃燒神魂，降低代價，他也有辦法逃跑。

可現在這一切都化為烏有了。

他只能帶著濃濃的不甘，離開了人間。

但這還沒有完。

楚千秋不僅要贏，還要贏得漂亮。

“宰相大人，申神捕慢點走。”

“我有一件事要宣佈。”

在消滅了易道人後，楚千秋再次跟隨眾人，前往天心觀的地下室，找到了冰石，降下了雨水。

在做完了這一切後，楚千秋沒有跟萬壽寺的祖安禪師做交易，也沒有向宰相表明自己要賣給皇室，而是堂而皇之地在天心觀面前，向著眾人宣佈道：

“降雨奇術，事關天下萬民。”

“楚某既偶有所得，願公之於眾。”

“如今風州大旱，若有賑濟風州百姓者，可自行使用，神威軍不取分毫。”

【楚大人，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在場的眾人全部聽呆了，就連長公主都露出困惑的神情，她不能理解眼前這個無恥的男人了。

最先反應過來的竟是王吉宰相，他立刻用秘術傳音，警告楚千秋。

“宰相大人，不必使用秘術傳音。”

“楚某無事不可對人言。”

“若有私下的話要談，等楚某回了府邸，隨時恭候宰相大人的大駕。”

楚千秋朗聲說道，讓王吉宰相的臉色變得一片紅，一片紫，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剋制了下來。

“好，很好。”

“楚大人，請你好自為之。”

宰相大人不願停留，帶領著申神捕，宰相府的高手，拂袖而去。

“楚大人果然是慈悲心腸。”

“萬壽寺願意賑濟風州百姓。”

祖安禪師無愧於辯才無礙的名聲，腦袋瓜子轉得比誰都快，立刻代表萬壽寺承諾了下來。

在這世道上混的，沒有幾個是真蠢的。

世家和鄉紳遇到災荒也未必是不想賑災，而是賑災這種事情，是歸於皇權所有。

要賑災的話，起碼得是官府出面。

否則就會讓人懷疑，你是不是在收買人心？

朝廷為了打擊可能存在的崛起勢力，是不允許他人做好事。

做好事，那也是一種特權。

只有朝廷才可以幹。

換成普通的富商，像楚千秋這樣宣佈，要集合眾人之力，去賑濟風州百姓，過一會兒六扇門就該來抄家滅族了。

今天你敢賑濟百姓，明天是不是就敢取代朝廷了？

但是對於楚千秋來說，神威軍與朝廷的關係已經不能更糟了。

他不趁機多削弱一下朝廷的威望，順便再賺一波人望，那豈不是傻瓜。

“崔家也願意捐款賑災，為風州百姓，做點小事。”亞相崔太華緊隨其後，他當然能明白楚千秋的意思，對於削弱皇權的統治，崔家樂觀其成，願意站在這邊來。

【聽我的。】

長公主本來是不願意削弱皇權的力量的，奈何夫君替她做了主，在這局面下，她也只能冷聲說道：

“本宮責無旁貸。”

【哼。】

楚千秋聽懂了對方的意思，心想著回去好好教育她一番，嘴上倒是十分謙虛地說道：

“諸位願助楚某一臂，楚某替風州百姓謝過諸位。”

“楚大人客氣了！”

在場的眾人進行了一次例行的商業互吹，每個人都在盤算著，要在這變化莫測的上京裡面，站好屬於自己的位置。

然而不管他們心中存了什麼想法，無一例外都對楚千秋的行徑，表示了欽佩。

首先欽佩他願意將秘術公佈的胸懷。

這世道誰家有了秘術，都是藏著掖著，恨不得家族吃上他一千年，一萬年，利用技術紅利，保證家族綿長。

像楚千秋這樣公佈出來的，根本就沒有。

其次，佩服他站出來抽朝廷的臉皮。

哪怕私底下的諸侯們無法無天，也沒有幾個敢真的站出來，挑戰朝廷的權威。

非大仁大勇者，不可為也。

所以此時此刻，楚千秋站在天心觀前，洋溢著正道的光輝，叫人無法直視。

就連長公主的親衛們，也不由得露出仰慕的神色。

至於大人物們，則共同冒出了一個念頭。

整個上京的天空，要下暴風雨了。

當然還有一些小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這楚千秋真是歹毒啊。】

【血丹一桉剛剛爆發，皇室和摩訶寺的關係變得緊張，不得不低調行事。】

【他不僅擊殺了易道人，坐實了是易道人用降雨奇術掠奪風州雨數，讓朝廷顏面盡失。】

【現在還要用降雨奇術，擴大自己的影響力。】

【恐怕這件事上，朝廷也只能暫且容忍。】

【難道他不怕天子秋後算賬嗎？】

宰相府上的門客，大夏玉鹿書院的高手，施如意感到了一陣涼意。

也許自己應該早做打算了。

當初他從大夏跑來，就是想躲避大夏愈演愈烈的鬥爭，但現在來看，神武朝也快開始了。

【要不，找個機會跑路算了？】

而宰相大人的臉色已經恢復如常。

【如意，你怎麼看？】

差點把施如意嚇到，以為自己的小心思被看出來了，連忙說道：

【大人，這楚千秋實在膽大妄為，根本不知道朝廷威嚴。】

【就算百姓遭了災荒，也只有朝廷才能賑濟。】

【別有用心者，殺無赦。】

施如意先是表明了立場，跟楚千秋這等野心家劃清界限，堅決不說半句好話，然後才小心翼翼地說道：

【但如今血丹一桉突發，易道人又死了。】

【大事件一件接著一件，就是聖上也沒有餘力處理這悖逆之徒。】

【怕是要延後處置了。】

【大人方才的舉止，似乎有些不妥。】

宰相大人沉默不語，他宦海多年，各種政敵都見過，像楚千秋這麼能搞事情的，真的是第一次見。

他都不會累的嗎？

這是他來到上京的第四天啊。

【本相豈能不知，但他為神威軍拉攏了那麼多勢力。】

【他利用血丹一桉，扭轉了萬壽寺的態度，就連孟夫子都有些蠢蠢欲動、】

【本相要是不表現得激烈一些，陛下都會生出疑竇。】

這下換施如意沉默了，易地而處，他也會感覺非常棘手。

【大人，那我們？】

【不能再讓楚千秋得意下去了。】

【本相要找孟夫子好好談一談，還有讓御史臺的人準備彈劾他。】宰相大人深吸了一口氣，總算是從接二連三的打擊當中恢復了過來，恢復往日的梟雄之姿。

【大人，要彈劾什麼？】

【彈劾他沽名釣譽！】

【還有讓至善學院的說書人，都把嘴巴縫住，別亂說話。】

【大人，這能奏效嗎？】施如意沒有心理沒底。

【奏不奏效無所謂。】

【本相要看看，到底有多少人被他拉攏過去了。】宰相大人嘆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