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妾身，見過楚大人
家國可破，天下可亡。
真是鋒芒畢露啊。
果然是絕世天驕。
摩訶寺的高僧在觀察天下大勢後，已經向朝廷秘密報告，新一輪的衰世開始了。
當然對於天下大勢的認識，懂得望氣的道士，與百姓交流的僧人，擅長堪輿的高手，熟讀歷史的文豪等等，他們或多或少透過一些感性的認識，知道衰世來臨，只是不知道這個速度具體的時間而已。
摩訶寺與真武門，反倒能夠精準定位，說穿了這種判斷其實是根據他們門派裡面鎮壓的佛魔與道祟的力量恢復程度來進行衡量的。
宰相大人閱讀了那篇報告，太后娘娘對此憂心忡忡。
“佛魔的恢復速度越來越快，大約十年到十五年時間，他的力量就會恢復鼎盛，甚至可能比預計的時間還要短暫。”
“這一次衰世的到來比我們之前預計的還要劇烈。”
“佛魔似乎擁有了新的力量來源，加快了自身的恢復進度。”
“佛魔傳人的圍剿務必要注意，否則三百年前的大禍將至。”
……
衰世不代表朝廷一定會完蛋。
宰相大人明白這個道理。
就像金鵬王朝的上一代是天龍王朝，它其實是扛過兩輪衰世，才被金鵬王朝取代。
如果金鵬王朝的最後一代皇帝不是厲皇的話，也未必會徹底消失在歷史的潮流。
就像神武國的老對手大夏，當時他們也經歷了非常殘酷的內戰，卻最終緩過氣來了。
大夏存在的時間比神武國要悠久得多。
目前為止大夏已經度過整整三輪衰世了，成為少數存活上千年的政權，龍氏皇族的底蘊也更加可怕。
大夏號稱三次中興，以天下正統自居，在度過衰世方面遠比神武國要有經驗得多。
不過也正是存在這樣的榜樣，宰相大人自然不會覺得衰世來了，朝廷就要完蛋。
宰相大人在私底下跟大夏很多高官都是朋友，在年輕的時候，甚至獨自一人前往玉鹿學院求學，在當時請教過玉鹿學院的大儒【端木謙】。
“敢問先生，若是遭逢衰世，朝廷如之奈何？”
那位老態龍鍾，已經活了足足一百九十歲，超過了武相高手的正常壽命，就是不死的老怪物，躺在太師椅上緩緩開口說道：
“衰世一到，最怕的就是英雄豪傑與朝廷離心離德。”
“大夏籠絡天下英才而用之，使得天下無閒才，方可渡過一次又一次的劫難。”
“太宗皇帝曾說，天下英雄盡入吾彀中矣。”
“若只有平頭草民造反，朝廷盡數殺光不難，也可誅首惡而安撫民情。”
“剩下的便是佛魔與道祟的問題了。”
“要及早將兩大魔頭的傳人剷除，一個不慎便是滔天大禍。”
當時的宰相大人連連點頭，卻也不免有些擔心地問道：
“只是天下官位有數，為之奈何？”
“這需要老朽教你嗎？”
“若是朝廷德不配位者甚多，連拉攏天下英雄都不會，合該滅亡。”
端木謙用著十分平靜的語氣為那次談話畫上了句號。
這也是宰相大人現在面對的難題，如何拉攏天下英雄？
當今天下英雄，在神武朝裡面，除了摩訶寺的佛子，不，哪怕算上了摩訶寺的佛子，也不會有人比楚千秋更傑出。
這樣的人物卻在神威軍裡面，宰相大人也不免嘆息。
他已經拿出了最高的收買籌碼，仍然是無法讓楚千秋心動，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
只是還沒等他整理好說辭，楚千秋便繼續發難了。
“宰相大人一番愛才之心，千秋銘感五內。”
“只可惜道不同，不相為謀。”
“我也不怕告訴宰相大人。”
“只要朝廷不先動手，神威軍也不會率先發難。”
“但龍大將軍的事情，沒有妥協的餘地。”
“如果宰相大人不願意說的，那我們只好把您當做是兇手了。”
楚千秋甚至做好了進入迴圈的準備。
宰相人卻沒有過激的反應，反而顯得十分地冷靜，冷靜得有點過頭，把這個話題輕輕帶了回去。
“楚大人不僅意志堅定，還能說會辯，若是在大夏，定是縱橫門的高手。”
“公道是一個好東西，只不過人活在世間需要衣食住行，不能靠公道活著。”
“否則神威軍也就不會販賣私鹽，不是嗎？”
六扇門和朝廷的力量不是傻瓜，最近黃千戶的出貨量在迅速擴大，用來換取更多的資金，因此可以說是在砸盤。
那麼大量的私鹽出貨，很快就反映到了官鹽的銷售問題。
雖然靈州方面沒有查到相關的情報，但從整體的反應來判斷，宰相大人反而找到了一點蛛絲馬跡。
雖然岳父大人沒有留下證據，但宰相大人基本斷定了事實，成為拿出來壓制楚千秋的道具。
你跟老夫談公道，背地裡還不是做著私鹽的買賣？
宛如當初費軍所說的，你的手乾淨嗎？
還沒等楚千秋發話，宰相大人的攻勢繼續進行——
“楚大人，你也別急著否認。”
“老夫不是來討論對錯的，甚至不是來質問私鹽的事情。”
“你想問龍大將軍的事情，不管老夫知不知道，都不可能告訴你。”
“否則老夫告訴你，龍大將軍為了天下蒼生著想，突然閉關修煉，準備羽化昇仙，你會信嗎？”
楚千秋心中一動，搖頭答道：
“自然不信。”
“不錯，正如神威軍會販賣私鹽一般，龍大將軍也不過是你們的口號而已。”
“公道，公道。”
“也許你們是為了它，也許不是，而你現在無法證明。”
宰相大人笑呵呵地說道。
只能說不愧是當朝宰執，不管內政能力如何，這番太極拳化解了楚千秋的攻勢，反而壓了回來。
楚千秋也不能不說些什麼，沉聲說道：
“宰相大人，公道自在人心。”
“楚大人，老夫說了那麼多，不是想辯對錯，是想說大夏與神武為敵，老夫照樣有一堆大夏的朋友。”
“今日之事，你可好生思量，朝廷的大門還是為你敞開的。”
宰相大人回到了招攬的說辭，楚千秋依然堅定地搖了搖頭：
“請恕千秋不能接受大人的好意了。”
“楚大人是年輕人，不要急著拒絕嘛。”
“俗話說英雄難過美人關，老夫還是有些禮物要送給楚大人的。”
宰相大人笑了笑，然後拍了拍手，一名女子走了進來。
剛想再次拒絕的楚千秋瞬間瞪大了眼睛。
不是因為對方有傾國之色，他又不是沒見過絕色美人，而是這人楚千秋正好認識。
她曾是在百香鎮認識的朋友，百香閣的閣主——元芹姑娘。
你怎麼來到這裡了？
“妾身，見過楚大人。”元芹姑娘眨了眨眼睛，嫣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