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感覺好些了嗎？”
此時，男人和古叔視線平時，他回身落座在床邊的矮凳上，氤氳了夜燈的眸子裡，泛著淡淡的昏黃。
古叔扯著佈滿了傷疤的嘴角，輕輕嘆息，“好，好多了，還要感謝商陸的那些藥，的確有用！”
男人的喉結滑動了一下，“商陸和我說過，你的病情控制的還不錯，如果有不舒服，你及時和他說！”
聞此，古叔伸出那隻斷掌，在膝蓋上拍了拍，“小四啊，二哥的事你就別操心了。
生死有命，我早就看開了，你這孩子從小心思就深沉，什麼話都憋在心裡。
你也想開點，我這身體我自己知道，能撐到現在，都算是奇蹟了。
你呀，以後我不在的日子裡，要幫忙照顧著大哥和大嫂，他們兩個這些年為了秦家，著實太辛苦了！”
“嗯，我知道！”男人應了聲，稍微頓了數秒，才問道：“二哥，你可想過回帕瑪？”
話落，他就清楚地看到了二哥眼裡一閃而過的神采，但轉瞬即逝。
古叔緩緩起身，任由男人攙扶著他走到了臥室的窗前。
他凝望著濃稠的夜色，喟嘆後，搖頭，“不回了，我是秦家人，就算死，也要死在自己家裡！
小四，二哥知道你心裡一直自責，想要彌補我，其實真的不需要。
當年在帕瑪，莫叔會認出我，那也是因為我有意要讓他知道的。
我從那場事故中被海浪吹到了帕瑪的岸邊，我一直覺得這是老天在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
所以，在帕瑪的時候，即便是莫叔跟我再三要求，我還是決定不和你相認。
既然是贖罪，我又何必讓你們為我過多傷神呢。
小四，二哥沒別的心願，就是希望你以後能一切順順利利，不要再發生什麼意外就好。
至於大哥和老三，你也代替我照顧好他們。
這樣，我死也能瞑目了！”
古叔扶著窗臺，沙啞的訴說著他的心事。
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要是沒有商陸的哪些藥物續命，恐怕他連這半個月的時間都熬不過去。
人之將死，必有徵兆。
他或許早就看破了生死，唯獨在這臨別之際，還是留戀著秦家的一切。
眼下，秦四哥攙扶著古叔的手臂不經意的收緊。
他看著眼前這位本該有著燦爛人生的二哥，心裡是說不出的悲慟和複雜。
男人的情緒有些失控，別開眼，望向了夜空。
那雙沉黑的瞳裡，即便融了星光也依舊濃墨如淵，再不見半點光彩。
古叔沒聽到他的回應，下意識的看向他，“小四，想開點，知道嗎？
二哥本就是個該死的人，現在老天爺厚待我，才給了我們一家人團聚的機會。
對了，既然不回帕瑪，那我正好和你交代一下。
寧府後院的蝴蝶園裡，我特意尋了幾隻頂漂亮的天堂鳳蝶，就養在當初帶你去看過的蝶房裡。
你和小柒什麼都不缺，我作為你們的二哥，也就只能尋一些罕見漂亮的蝴蝶作為禮物，送給你們的孩子吧。
那幾只蝴蝶我特意讓婭婭幫我照看著，以後若有機會，等孩子長大，你可以帶著他去帕瑪看一看，權當我這個二伯的一片心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