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後,靳嫣然走了。

在宋祁御冷漠的視線裡,在旁人毫無溫度的表情下,涕淚縱橫的爬上卡宴車的後座,由著兩名同樣狼狽的保鏢開車帶走的。

她的確是宋祁御的未婚妻,但僅僅是曾經。

宋祁御其實也很意外,在宋家老宅不見她冒頭,壽宴結束後反而跑到高速上來找硯時柒的麻煩。

靳家,需要整頓了。

宋祁御從高速上收回目光,對上硯時柒的眸,步履輕緩的走向她,旁若無人的說道:“抱歉,讓你受驚了。”

硯時柒抿著唇角,微微搖頭,湛清的瞳裡如星光墜落,清脆啟唇:“宋老師不必道歉,我只是不知該怎麼解除靳小姐的誤會,所以才麻煩你跑一趟。”

此刻,宋祁御和硯時柒的距離幾步之遙,見她神態如常,平靜嫻雅,垂下眸光淺笑頷首,姿態儒雅依舊:“是我招待不周,你別介意就好。”

“不會,宋老師別介懷。”

不論靳嫣然今晚鬧出多大的是非,在硯時柒看來,都不該算在宋祁御的頭上。

說到底也不過是個愛而不得的姑娘做出了不計後果的衝動事,更何況也受到了懲罰,她不至於非要斤斤計較的討一個說法。

當宋祁御聽到硯時柒這句大氣從容的話,他那雙被鏡片遮擋的眸光陡然深邃了幾分。

他斂去心頭湧動的情緒,動作緩慢的側目,眼神寸寸對上了秦柏聿的眸。

“秦四少。”他平和地伸手,表情卻諱莫如深。

秦柏聿薄唇微側,抬臂與之交握,瞳深如墨,“宋先生。”

他們,曾見過。

兩個優越的男人握手之際,在連綿的夜穹下,竟令人產生一種極度不真實的錯覺。

如同金戈鐵馬的戰場上,兩軍會師,幾分對峙和打量,盡在這短匯的交手中。

秦柏聿英俊深邃的輪廓不怒而威,一雙冷眸如墨色下寂冷的星,那份獨尊矜貴的氣質,浸染著歲月的底蘊和穩重。

相比之下,宋祁御則顯得平靜儒雅,許是身為老師的緣故,他的身上依舊眷著濃濃的書生氣。

哪怕他身後駐足著多名保鏢,在這握手的一瞬,氣勢上也微妙的軟了一截。

三秒後,兩人同時放手。

宋祁御的眸色別有深意,“沒想到秦四少也來了泉城,怠慢了。”

“宋先生言重,只是順路而來。”

男人的一席話,不溫不火,疏漠之中夾雜著明顯的距離。

至於他所說的順路,宋祁御心知肚明。

大家都是心思沉深的聰明人,即便秦柏聿不曾開口解釋過他和硯時柒的關係,但他自始至終攬著女人的動作,也清晰明示地宣佈著主權所屬。

原來,硯時柒是他的女人。

宋祁御微垂的眼底浮現冷峭,宋家的資訊網,真是越來越落後了。

“我說,咱能走了嗎?”

這時,被晾在一旁許久的喬牧,斜倚著車身雙手環胸地問了一句。

他對這個宋家老七,著實欣賞不來。

一個庶出的七子,能奪下宋家的繼承權,又怎麼可能是個平凡之輩。

那掩藏在溫儒表面下的狼子野心,早已昭然若揭。

也不怪宋家老三會敗在他手裡,以教書為名韜光養晦,又極能隱忍的男人,怕是會讓很多人放鬆警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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