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路況愈發難行,硯時柒和男人不得不下車行走。

司機是秦家的安保隊員,之前她在米蘭見過。

三個人自一處被拆得七零八落的深巷口徐步往裡走,地面磚頭瓦礫凌亂鋪在地面上,遠遠地還能聽到打樁機的聲音。

硯時柒穿著白色小板鞋走在男人身側,鞋底和砂礫的摩擦聲咯吱咯吱,在幽深的巷子裡顯得有些瘮人。

男人不知何時牽起了她的手,走過深巷,又繞過一段衚衕,前方一處土坯房的門前,穆沂和其他四名安保人員正站著抽菸。

這裡,是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

周圍塵土飛揚,環境髒亂破落,穆沂等人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站在土房前,顯得格格不入。

他瞧見他們的身影便掐了煙疾步走來,站定之際,頷首,“四少,夫人。”

男人順過他的肩頭打量著周遭的環境,渾厚的嗓音壓得很低,“情況怎麼樣?”

“還暈著。但衣物完整,應該是被嚇到了,沒大礙。”

穆沂面無表情的簡述著凌宓此刻的情況,聽不出有什麼悲憫的心思,像是例行公事一般。

“誰做的?”男人問。

聞言,穆沂幽幽抬眸,下一秒沉冷的視線不偏不倚的落在了硯時柒的身上。

嗯?

硯時柒很茫然,看著秦柏聿,又望著穆沂,反手指著自己的鼻尖,懵懵的。

見她這般表情,穆沂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清了清嗓子,側身讓開路,“她在房後。”

男人沒說話,牽著硯時柒便走向土坯房的後身。

穆沂和其他的安保人員則保持著適中的距離,跟在他們身後厲行保護。

行走間,硯時柒不經意的扣緊了男人的掌心,莫名有些緊張。

穆沂剛才看她的眼神,透著古怪呢。

踏著鋪滿了砂礫的泥路,硯時柒和男人剛行至土坯房的附近,從破落的圍欄後就走出來一個人。

黑衣黑褲黑靴。

一見到對方,硯時柒怔了數秒,瞬時就放開了男人的手,疾步走過去,噓聲問道:“溫橙,怎麼是你啊?”

原來是溫橙來了。

難道剛才穆沂很一言難盡地看她,是因為綁架凌宓的人,是溫橙?

硯時柒沒空深想,驚異之餘上前抱了溫橙一下。

這般暖融的鷺城,她身上依然穿著黑衣,只不過是一件黑色衝鋒衣,倒不再是皮衣了。

硯時柒放開她,望進她那雙和自己如出一轍的眸子裡,靜靜地等著她開口。

溫橙和她相擁後,垂下手抿唇笑了笑,正欲說話時,遠遠就聽到一陣警車鳴笛的聲音。

派出所的人來了。

這會,立在一旁的秦柏聿回身看了眼穆沂,後者立馬心領神會的點頭,帶著其他幾人朝著來時的方向迅速離開。

硯時柒聽到警車的聲音,不假思索地拉著溫橙打算離開,但走了兩步又往周圍看了看,哪兒適合藏人啊?

溫橙一見她的舉動,鬆開緊抿的唇角,淺淺笑了,鎮定自若地說:“跟我來。”

她看出了硯時柒想保她的意圖,不管她是否知道自己出現在這裡的緣由,警車出現的第一時間,她下意識就想帶著她走。

這讓溫橙的心裡,劃過一陣陣沁心的暖流。

冷情久了,突然遇到她,就像是寒冬臘月裡疾起的春風,帶著融化冰霜的暖意,讓她心尖開出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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