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時柒聽著溫知鳶的言辭,全程一言不發。

但可以想象,她在溫家有多麼受寵。

不然不會讓三姐和三姐夫因為擔心無法向溫家交代,而這麼匆忙的趕過來。

用餐期間,硯時柒一直安靜的吃飯,心緒卻早已飄到遠處。

她吃得很少,總是無法集中精神,今天發生的幾件事,打破了她慣有的冷靜。

放下碗筷時,她碗中的白飯幾乎沒動。

秦柏聿的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見她眼底流露出的迷惘,有些心疼,也沒吃多少便停了筷。

相比較她浮浮沉沉的思緒,坐在對面的溫知鳶卻絲毫不受影響。

她享受著秦柏暖給她的關愛,又看似懂事的不停道歉,這一幕逐漸與她和連女士在客廳中巧笑嫣然的景象重疊。

硯時柒微涼的指尖在膝蓋上逐漸蜷起,直到——

男人寬厚的掌心覆在她的手背上,暖熱的溫度驅散了指尖的涼潮。

她轉眸,望進男人的瞳裡,微微淺笑,略顯牽強。

“出去走走?”

男人低沉的開腔,遂不等她回答,就拉起她的手,帶著她離桌。

“老四,你們吃完了?”秦柏暖聞聲投來視線,又掃了一眼他們面前的餐盤,幾乎沒怎麼吃過。

秦柏聿應了聲,沒有多言,就帶著硯時柒離開了包廂。

……

沂南食府的露天餐廳旁,硯時柒和男人手拉手走在迴廊裡。

這會用餐的食客已經少了很多,周遭很安靜。

迴廊裡時而掠過清風,亂了她的髮梢。

拐角處,是迴廊和食府內院的連線點,這處食客止步,男人帶著她踏進幽靜的鵝卵石小路,空氣中除了樹葉沙沙的聲音,只剩下他們踩踏著地面的腳步聲。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在她身邊站定,嘆息著將她擁入懷中,“在想你母親的事?”

他很少會在她的臉上看到這麼多複雜的神色。

不論當初,亦或是現在,她不該有這麼沉重的思想負擔。

硯時柒的下頜輕輕墊在男人的肩頭,悶悶地發聲,“不完全是,其實就是覺得挺諷刺的,你說……如果我不是我媽的孩子,那我是誰?”

這個問題,一直在撕扯著她的理智。

她從沒有像現在這一刻,這般深刻的思考過這個問題。

以前面對連女士的苛責,她以為她只是不喜歡自己。

可當她親眼看見她對溫知鳶的態度,她才明白,她不是不喜歡女孩子,只是不喜歡她。

男人雙手撐在她的雙肩處,目光溫和的睇著她,“你是我的秦太太。倘若你真不是硯家的孩子,你也是秦太太。”

這一點,不論她是誰,都改變不了。

硯時柒望進男人深邃的眼神裡,深呼吸過後,心底因他的話而泛著暖意,眉眼上的惘色退去了少許,爾後虎著臉說道:“你說的對,就算不是硯家的孩子,我也是秦太太。”

說完,她自己笑出了聲。

苦中作樂吧。

幸好,在這麼糟亂的事態裡,她還有他在身邊。

既然連女士這區別對待的苗頭被她發現了,那她就不會輕易收手。

她是誰,溫知鳶和連女士又到底是怎麼認識的?

這些,她都要調查。

不是為了找到原生家庭,她只是想知道,這些年她到底被隱瞞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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