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的這種心情,硯時柒難以言表。

當初明明只是想找到自己和連女士的親子關係,到頭來撥開迷霧後卻發現還有重重屏障等著她去探索。

以前,她從沒想過自己不是硯家的孩子,即便連女士那般疏離的態度,也並未讓她產生過任何的懷疑。

如今,溫橙親口承認她的身份,反而讓她心裡五味陳雜起來。

面對硯時柒的詢問,溫橙垂下手,重新拿起水瓶,咂了下嘴角,目露晦澀,“從我們的樣貌來看,我是確定的。但是,為了以防萬一,做一次鑑定也許會更穩妥。”

溫橙很冷靜,至少沒有那種認親時衝昏頭的激動。

單憑樣貌得出的結論,太不負責任。如若認了親,最終又不是,徒增傷害。

聞聲,硯時柒也認同地回應,“這樣也好,的確妥當。”

見她並沒有因提及鑑定而產生牴觸,溫橙的心穩了。

這會,她從沙發上起身,走到客廳的落地窗前,她指尖在玻璃上輕輕點動著,空氣中傳來她一聲自嘲的感慨:“如果,五年前你就出現的話,也許後來我就不會出事了。”

硯時柒盯著她的背影,道出了猜測,“你五年前就已經懷疑溫知鳶了?”

溫橙沒有回頭,似是無聲嘆了嘆,冷笑著說:“確切的說,應該是六年前。因為那時候我偶然發現,溫知鳶在帝京,有很多處房產。

你知道嗎?雖然帝京溫家是上流名門,爺爺又是國畫大家,但我們書香門第向來視金錢為身外物。

溫家有錢,但從不奢侈,秉承著財不露白的家風。我們從小也被教育著不要以金錢論短長。

那個時候,溫知鳶剛剛成年,她怎麼會有錢買得起帝京的房子?這不符合溫家的門規。

即便是長輩贈送,也是開誠佈公的,就像我們的成人禮,都會收到家族的禮物。

而且,溫家的孩子每個月的生活費和零花錢是固定的。

就算溫知鳶積攢了十八年的零花錢,她也不可能買得起一套帝京的房子,更別說那時候她已經有了三套。

你知道後來我又發現了什麼可笑的事情嗎?”

說到這裡,溫橙回身看向硯時柒,窗外的秋陽很耀眼,彷彿將她卷裹在一片明亮的微光中,可她的眼睛裡,卻看不到一點的光,濃黑沉暗,似陰翳密佈。

硯時柒和她視線相撞,下意識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她,“是什麼?”

溫知鳶,還有多少的秘密,掩藏在那張討巧的皮囊下?

溫橙鎖著硯時柒的身影,見她走到自己身邊,同立在落地窗前,她移開眸看向樓下車水馬龍的街道,一字一頓,“我發現,除卻溫家之外,竟還有一對夫婦在供養著溫知鳶。

在我開始懷疑後,我就有意跟蹤過。那對夫婦,對她極好,有求必應。

說起來,如果不是我意外發現的話,可能到現在溫家也不會有人知道,那位他們眼中乖巧優秀出類拔萃的二小姐,名下還有著私人房產。”

一對夫婦供養著溫知鳶——

溫橙的這句話,讓硯時柒瞬間就想到了硯父和連女士。

她憶起,他們每隔幾個月就要以談生意為由,去一趟帝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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