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靖儒還在不停的喊她,就算親耳聽見了那些訊息,但他的內心深處還是不願意相信。

莊茵耳聽著他帶有哭腔的喊聲,想轉身離開,可腳下如同灌了鉛,寸步難行。

她的視線越來越模糊,終於在情緒崩潰之際,她尖叫著嘶吼,“溫靖儒,你這個廢物,給我滾,滾得遠遠的,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你了!”

怎麼會這樣呢!

被她嫌棄、唾棄、羞辱了一輩子的男人,偏偏是最捨不得她的。

她寧願溫靖儒罵她,吼她,也不想看到他這副樣子。

他已經夠傻了,能不能不要再做傻事了。

溫靖儒緊緊拽著欄杆,上了鎖的鐵門被他晃動的吱吱亂響,“莊茵,你撒謊,你不會做那些事的,不是你,一定不是你。”

這麼一句話,讓莊茵的隱忍,徹底決了堤。

她猝然轉身,拖著腳鐐跑到了鐵欄前,雙手不停拍打他攥著欄杆的拳頭,涕淚縱橫地喊道:“溫靖儒,你有沒有腦子?是我做的,那些事都是我做的,我要毀了你們溫家,我害了你的兩個侄女,你到底聽沒聽明白啊!”

溫靖儒隔著鐵欄看她,被她吼得怔住了,“我不信,你不是這樣的人。”

他固執的反駁,可就算不想承認,內心也深刻的知道,莊茵不會再回來了。

他真的捨不得,二十幾年來,有她陪伴,不論好壞都已成習慣。

罵他也不要緊,打他也不要緊,誰讓他們是夫妻。

外人都說他是個頭腦不靈的傻子,可莊茵還是一直和他在一起啊,還給他生了兩個兒子呢。

莊茵瞬也不瞬地望著眼前已生出華髮的男人,真是個傻子啊。

她眼裡噙著淚,沙啞地開口:“溫靖儒,你清醒一些吧。如果你真的捨不得我,那就替我照顧好小絮和小巖。你記住,永遠都不要告訴他們,我是怎麼死的。

還有……我這輩子愛過很多人,唯獨沒有你。溫靖儒,我是莊家大小姐,你這個傻子怎麼配得上我呢。哈哈哈——”

莊茵放肆大笑,當她親眼看見溫靖儒難以置信的表情時,笑得更大聲了。

她轉身,一步步踉踉蹌蹌地往回走。

可在溫靖儒看不到的地方,卻淚流成河。

剛剛那一眼,大概是此生的訣別了。

溫靖儒,不要想我,不要找我,我這樣的女人,配不上你的情有獨鍾。

沒人知道莊茵的心裡到底在想什麼,也沒人知道這一年的冬天,在牢房裡等待判決的莊茵,每天都在冰冷的牆面上書寫一個名字:溫靖儒。

她或許大錯特錯了吧。

這幾十年來的糾葛,毀了兩個家庭,也徹底斷送了自己的一生。

後來,因莊茵的犯罪情節極其嚴重,且證據確鑿,數罪併罰,一審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在執行死刑的那一天,莊茵躺在床上,望著頭頂的天花板,隨著藥物緩緩注射到體內,呼吸停止的一刻,她解脫了。

在閉上眼睛的前一秒,她這一生的點點滴滴如過眼雲煙飛快地在腦海中劃過。

她看著那些片段,裡面全是溫靖儒的模樣。

一滴淚順著眼角落下,那晶瑩的淚光裡藏著莊茵的一個心願:溫靖儒,若有來生,還願與你共結連理,定不負你此生情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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