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莊茵被帶走前,溫橙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五年前我發生車禍,是誰救了我?”

莊茵神色平靜地看著她,慢慢地搖頭,“不知道。車禍是我讓莊家地下賭場的人安排的,他們都是亡命之徒,想弄死一個人的方法有太多了。

我一直以為你死了,包括那具屍體的特徵,也和你是一模一樣的。如果你以後查到了那個人,記得告訴我一聲,我也想知道,是誰這麼喜歡多管閒事。”

……

十分鐘後,莊茵被看守員帶出了接待室。

她臨走前,深深地看了一眼溫靖弘,什麼都沒說,唯有眼底深處漸漸凝出了釋然。

只是因為當年多看了他一眼,便誤了她本該絢爛的人生。

而她,則毀了自己,也毀了整個溫家。

莊茵拖著腳鐐走回到關押室的途中,她看著走廊的窗子,從裡面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狼狽和可悲。

一場求而不得的悸動,她堵上了一輩子。

值得嗎?!

她的兩個兒子,至今還不知道她有多麼的喪心病狂。

還是不要讓他們知道了吧,有她這樣的母親,讓他們蒙羞了。

莊茵的步伐很慢,長久以來蠶食神經的毒癮上來了,漸漸地她的身體開始顫抖,眼睛裡也不停地流淚。

身邊兩名看守員還在催促她快點走,莊茵輕笑出聲,笑著笑著就淚流滿面。

突地——

‘哐當’一聲,身後的走廊裡,傳出巨響。

他們下意識地回頭,就看到溫靖儒從接待室裡跑了出來。

而走廊中間,那道鐵柵欄,擋住了他的步伐。

“小茵,莊茵!”溫靖儒是蠢的,笨的,可他所有的頭腦,都放在了莊茵的身上。

他很愛莊茵,從娶了她的那一刻開始。

“你為什麼撒謊,你剛才說的話,都不是真的,你說啊,不是真的!”溫靖儒站在鐵柵欄的前面,他雙眼猩紅,緊緊抓著欄杆搖晃。

他的嗓門很大,哽咽的喊叫聲,在走廊裡傳播的很遠很遠。

莊茵就那麼站在原地,凝神望著不遠處的男人。

其實,歲月沒有優待他們任何一個人,她到今天才發現,溫靖儒耳鬢的髮絲,竟不知何時已經染了霜白。

莊茵抬起雙手擦了擦眼淚,語氣故作平靜地說道:“你回去吧。”

隔著不遠的距離,她親眼看著溫靖儒瘋了似的搖晃柵欄,這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她恨了一輩子,怨了一輩子,到頭來她最恨的人,卻是對她最執著的那一個。

多麼諷刺啊!

溫靖儒粗喘著,如同受傷的困獸般滿臉掙扎:“你為什麼撒謊,那些事不是你做的,對不對?莊茵,你說啊,不是你做的。你說——”

他的吼聲像是悲鳴,那麼挺拔的一個男人,卻像個孩子似的執拗著。

溫靖儒這輩子沒經歷過什麼大風大浪。

可以說,出生在溫家,他是幸運的,但也是不幸的。

年少時的一場發熱,導致他的神經受損,雖然看起來與常人無異,可到底還是個頭腦稍有缺陷的成年人。

他知道自己笨,也知道自己呆,可他老婆很聰明啊,總是給他講大道理,也會教導他為人處世。

他這輩子,覺得最開心的事,就是娶到了莊茵。

她那麼美,那麼驕傲,是他人生裡最耀眼的閃光點。

溫靖儒的前半生,活得懵懵懂懂。

可他的後半生,活得很精彩,因為他有莊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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