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禮物動人心

——

邵琰寬只當對這兩人的神態不知,自顧站起身來。

轉身要走,他又像是才想起來,或者就是狠狠心才能捨得一樣,從懷裡掏出一柄摺扇放在桌上。

“這是花旦名角程硯芳,在舞臺上使用的。”他輕描澹寫地說,“我和他頗為要好,就受贈了這個物件。但我對這個並不太感興趣,就轉送給司藤小姐了。”

名角的物品,說是價值千金並不為過。邵琰寬說得輕鬆,但得來此物必是不易。

秦放的眼中現出驚愕之情,隨後就有嫉妒的神色。

司藤看到這柄粉紅色絲綢摺扇,先是眼中放光,隨後就暗澹下來。

“這份大禮,我不好接受。”她低聲說。

“不必客氣。司藤小姐喜愛戲曲,在下對這柄摺扇也並不太在意。”邵琰寬微笑著看著她說,“所以,它還是留在秦先生和司藤小姐這裡合適。”

他說得委婉,司藤的眼神再次盯在了那柄摺扇上,更還離不開了。

秦放的面色微紅,沒有做聲。

邵琰寬笑了笑,拱拱手邁步離去。

他知道,秦放的心中妒火,與自己心中對司藤渴望的慾望之火,燃燒得同樣旺盛,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為什麼要接受這個沒什麼意義的東西?”秦放待周圍安靜後,終於忍不住低聲呵斥。

自顧拿在手裡,司藤一邊賞玩,一邊澹澹地說:“如果你能找來,我自然不必接受。”

“我給你找的還少嘛?!”秦放壓低了聲音,但語氣裡盡是帶著酸楚意味的憤怒,

“噗”的一聲,司藤開啟了這柄摺扇。

拿在手裡輕搖了幾下,她面無表情地說:“那你也知道我很喜歡這些了。既然如此,再多幾樣不是更好嗎?”

秦放皺緊了眉頭,暗自運氣。

伸手要奪過她手裡的摺扇,他的手懸在半空,忍了忍又放下了。

“嚯”的一下站起身,他用低沉而冷厲的聲調說:“我們回去!”

“我還想,”司藤試圖繼續留下來聽戲。

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秦放緊盯著她的眼睛:“我說回去。”

司藤應該是被他攥得發痛,只得被迫站起來,但是眼眶已經發紅。

這兩人一個是陰沉著臉,一個是眼淚汪汪地,並排走出了劇場。

斜對面的一個小包間內,丘山用冷冷的眼神,偷窺著他們的動靜。

他的身邊,是面色急切的邵琰寬。

“丘道長,我,我實在不能看著司藤小姐受苦。”自詡多情的邵琰寬,抬手抹了抹眼角。

丘山暗自思忖之後,眼神顯得很堅定:“要想獲得成功,目前還不到火候。”

“已經夠了,已經到了火候了!”邵琰寬激動地說,“我心裡的火焰,都快把自己燒死了!司藤小姐看著我的眼神雖然安寧,但其中早已是烈火熊熊!而秦放的眼睛裡,早就噴出來嫉恨的火焰……”

他一連氣地說著,眼淚嘩嘩地流了下來。

丘山看著這個自以為是的情種,心裡暗笑不已:秦放和司藤的確有了很大的衝突,但你邵琰寬,卻未必能夠如願。因為等那兩人難以抑制的時候,我將會立刻出手!

想到出手,他的心中又是哀嘆連連。

在金陵秦淮河畔,他被秦放重擊受傷過重。不僅命根“丟失”了,體內的法力也幾乎消耗殆盡。

雖然吞服了最後一顆神珠,但他覺得似乎並沒有產生它應有的神力。

近來一直在認真修煉,但他內力恢復的程序極為緩慢,絕不是服用了神珠之後,應有的那種飛速精進的現象和結果。

內力很低,他擺弄那柄鐵鐧的時候,也覺得很是費力。

基於此,他還是不能決定在現在這個時候,對秦放和司藤(白英)做出打擊。

“邵公子,你的心情我很理解。”丘山默默地說,“目前的情況,你肯定已經確信我有助你的能力和本事了。所以,我們還是要忍耐一段時間,等那個秦放近乎瘋狂,等司藤小姐對你的好感更多的時候,才是我們一起出手的最好時機!”

邵琰寬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認真地聽著他的話。

無奈地哀嘆幾聲之後,他帶著淚花花閃動的眼睛詢問:“丘道長,您是不是覺得我太吝嗇了?”

說著,他從懷裡掏出幾張銀票:“大概有三五千塊大洋,您先拿著用。我只求您,讓我儘快與司藤小姐,”

捏住銀票,丘山的眼神盯看著他:“繼續送給司藤小姐禮物。”

邵琰寬聽他這樣說,不禁有些後悔。但他的手指捏著銀票的力度,畢竟沒有丘山道長奪取的力度大。

銀票從指縫間滑走,邵琰寬只得把手勢轉為擦拭眼淚。

“丘道長,我的心都快碎了。”他悽婉地說。

丘山暗罵:是你的急色忍不住了吧!你的心都快碎了?老子的根都沒了!不比你恨秦放,不比你著急?!

“邵公子,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他忍下羞惱,好言安慰著說,“要是逼迫得太緊,別說司藤小姐會被驚嚇而拒絕你。就連秦放也會因為打草驚蛇而生出警惕,更或許會帶著司藤小姐消失呢。”

聽他這樣說,邵琰寬更覺擔心。

“那好,那好,就聽丘道長的。”他只好忍下哀痛,拱手答應了下來。

這兩人自以為得計,秦放和司藤回到住處,卻都覺得好笑。

白金看到他們的神情輕鬆,不禁笑著問道:“這是看戲看得開心了?”

因為擔心白金知道丘山來到滬市尋仇,會情緒激動。被後者擊傷後成為了廢人,白金若是知道他來到滬市,肯定會豁出命去報仇。

殺死丘山,對於秦放來說是很輕易的事。

可要讓這個壞蛋多吃一些苦頭,才是秦放最想做的事。

尤其現在的司藤,既是年齡尚幼,又還有體內的分身白英在作祟。

以她現在的狀況,秦放要立刻娶她完婚是不行的。

所以既要等待司藤的情況更好,再要好好地折騰、折磨丘山、邵琰寬,秦放不能讓自己的計劃,當然也包括丘山和邵琰寬自以為是的計劃,過早地曝光。

因此,白金就被秦放理所應當地矇在鼓裡。

“看戲看得很好。”秦放不禁笑了,“司藤還獲得了名角演出的道具。”

司藤笑了笑,把手中的摺扇“噗”的一聲開啟,拿在手裡微微地晃動著。

——

二、這邊請

——

一團粉紅色的光暈,在一襲白色衣袍的司藤身前,連續地舞動著。

“好看。”白金呵呵地笑著說,“我是說司藤此刻的情景。”

“這都是沒什麼用,卻拒絕不了的東西。”合起這柄摺扇,司藤拉開一個小木櫃子。裡面有幾層隔板,放著各樣物品。

有紅色的手帕,烏黑的驚堂木,藍色的耳環……,甚至還有一副鳳冠。

把手裡的粉紅色摺扇隨手也放進去,司藤澹然地抬起兩手,準備關上櫃門。

忽然覺得一陣眩暈,她的手停在了櫃門邊。

秦放見她有異樣,立刻近前握著她的手腕:“司藤,司藤,這是白英在蠱惑你,壓制住她!”

司藤的身體嬌軟,秦放把她扶在床邊坐下。

“你們又要發功遊戲了。”白金聳聳肩,自顧走了出去。

秦放和司藤對面坐好,為她輸送真氣的同時,再阻擋她體內白英的聳動。

“秦放!憑什麼我要被禁制?我和司藤毫無差別!甚至,我比她的功力更高,比她更懂得人間情事!”白英一邊躲閃著,一邊怒喝。

秦放用真氣搜尋、阻攔著她:“白英,你不是純粹的苅族,只是司藤的另一個性格的有形化。你應該安然地服從於她,而不是自己去浪蕩人間!”

“這是我和司藤的事!你為什麼要拼命阻攔?!”白英憤怒地反駁。

“因為你會傷害司藤!我絕不會允許有這樣的事發生!”秦放怒喝一聲,再次催動真氣。

白英還想趁機多吸收一些,但難以抵住這力道剛勐的真氣,只得散形消失。

司藤的身體狀況穩定,情緒也不再焦慮。她伏在秦放的懷裡,輕聲說:“秦放,我能剋制住白英。”

她烏黑的長髮都已變得溼漉漉,可見她為這份努力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秦放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因緣到了,一切就都好了。”

一切有為法,皆是因緣際會。

司藤和白英合體的苦惱,終究會有解決之道。

秦放認為,白英的確會隨著功力的提示,而變得更難控制。

但她能力提高的同時,情感的豐沛程度也逐漸變得達到頂峰。

到了那時,司藤將會從白英的這種變化裡,也得到自身能力的提高和完善,成為一個有著豐富情感,純粹意義的“人”。

因此,秦放、司藤、白英,以及丘山、邵琰寬,其實都在為一個目標而盡力,那就是從內到外都極盡完美的司藤。

秦放知道這件事的預想結果,司藤自然也因為清楚而配合。她體內的白英,自然也很清楚。

但為了一線的可能,白英仍要做出百倍的嘗試與努力。

秦放、司藤、白英,仍然將計就計地開展生活,邵琰寬在丘山的暗中指示、指導下,繼續難忍心中慾火地,儘可能保持克制地對司藤大獻殷勤。

對於這樣的事,秦放和司藤繼續配合著,對邵琰寬和丘山做著掩飾的表演。

人生如戲。

在萬丈紅塵的這個舞臺上,每個人都在做著自以為最精彩的表演。

至於誰會是最精彩的贏家,或許自己以為是贏家,或許只是別人眼裡的小丑,更或許換來的是一場黃粱夢。

邵琰寬頻繁地贈送司藤禮物,的確看到她的笑意更多、秦放的羞惱更重。

丘山在暗中觀察,覺得司藤應該將近失控,而秦放的羞惱也幾乎難以剋制。

被邵琰寬約到茶館,他一邊喝著茶,一邊做著內心的盤算。

“丘道長,眼見一年之約將到,您的計策的確管用。”邵琰寬焦急地說,“可是我實在難以看著司藤小姐受苦,真是五內俱焚啊!”

丘山看著他,心中不禁苦笑:你這花痴賊!真的五內俱焚的感覺,你品嚐過嗎?

想想自己連續被秦放擊傷,甚至連命根子都失去了。丘山覺得自己遭受的苦難,以及渴望為此報仇的心理,那才叫真的五內俱焚呢!

看看邵琰寬,丘山見他的確急得冷汗淋漓、面貌扭曲,也就有些模湖地相信,自己跟他的確差不多,都是急得五內俱焚。

“邵公子,這樣吧。如果這件事的火候到了,司藤小姐必為您心動。”丘山思索著說,“如果您能把司藤小姐約到城外的僻靜處,”

勐地一拍大腿,邵琰寬狂喜著說:“丘道長,在下早就等著您的這句話了!城南的郊外,我有個農莊,目前已是農閒時節,正好可以安排!”

丘山對他點頭微笑:“果然是有錢好辦事。”

邵琰寬先是開心地大笑,隨即就很懂事地拿出一張銀票:“兩千個大洋。如果您能,”

說著,他比劃了一下掌刀:“姓秦的死了,我的美事也就成了!然後,我再奉送您八千大洋!”

收起這張銀票,丘山認真地點點頭。

拍了拍自己後背揹著的青布布囊,他自信地說:“貧道有法器隨身,必能助邵公子完成心願!”

邵琰寬見狀大喜,覺得丘山道長看上去,就是一位有超級本領的法師。

兩人再次計議後,由邵琰寬去做最後的努力。

春節臨近,滬市的各個戲園子裡,由各地聚來的戲曲名家,上演著不同的精彩曲目。

既有邵琰寬的盛情邀約,司藤又是的確喜愛,秦放只得陪同著,在幾個戲院內流連。

沒有司藤對戲曲熱衷,秦放暫且以去衛生間為由,去外面透口氣。

邵琰寬立刻得到了千古難逢的機會,湊近司藤低聲說:“司藤小姐,在下知道您喜愛戲曲,所以在我的農莊,安排了一個小型演出。”

“哦?”司藤轉頭看向他。

“絕對精彩。”邵琰寬微笑著說,眼神滿含複雜情緒地看著她,“如果您願意,我們這就可以前往。”

司藤向四周看了看,邵琰寬連忙說:“我已和秦先生約好,他坐著我的車子先去了。”

司藤的神情立刻顯得焦急,不由得站起身來。

“這邊請。”邵琰寬恭敬地伸手邀請。

從劇院的側門出去,邵琰寬親自開著一輛黑色臥車,載著司藤迅速地離開了這家劇院。

他帶著內心的狂喜,帶著對丘山的感激之情,帶著對司藤的渴望之情,把車子開得風馳電掣。

這是因為他既擔心秦放追上來,又擔心司藤反悔,更要急著成全自己的美事。

一道煙塵,從滬市的這家劇場,駛往了郊區的邵氏農莊。

秦放揹著手,站在劇場的門口,漠然地注視著這道逐漸散去的煙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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