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要我們去救他?救那個想要將我們賣給魔鬼的見習魔鬼?”

少女的聲音中充斥著蘊著女性貴族所擁有的特色尖銳。

這種聲音往往會出現在銀色大道上,那些愚蠢的暴發戶們在發現世界並不是圍著自己轉之後,總會發出這樣的聲音來呵斥不允許她們退貨的店員,然而最終的結果都是被城衛隊們以正義執行。

在場的學生們暫時還沒有刁蠻到那種程度,而這道尖銳中蘊著譏嘲的聲音在這片暫時平靜的空間裡又是如此刺耳,其內容又似乎與他們的現在息息相關,使他們不得不將視線望了過去。

而作為被言語利箭命中的那一方,夏洛特同樣就像戰場上那分不清箭失到底從哪兒來計程車兵,一臉茫然。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可艾琳的嘲諷聲卻愈演愈烈。

“那樣的方法,怎麼可能成功?”她冷笑著說,“我知道您是公主,見識遠比我們要更廣闊的的多,可我們早已不是外頭那些會被街頭把戲欺騙的小孩,如此荒謬的方式,怎麼可能成功?”

“我……”

夏洛特懵懵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愣在原地不知所措,那一瞬間她感覺周圍的空氣都因為艾琳的強勢溫度驟降幾分。

不過很快,更大的竊竊私語聲擊潰了周圍壓抑的氛圍。

“她……是公主嗎?”

“我記得她,是夏洛特殿下,最近好像也聽說過,小公主確實來了學院了。”

“我說,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公主,好像有辦法救我們?”

“誒?可是那個傢伙不是說殿下的想法過於荒謬嗎……”

“你聽到是什麼想法了?”

“那倒沒。”

“就是說啊,小公主的在王宮中長大,見的聽得都比我們多,怎麼著也得聽聽先,然後大家來判斷才是,一言蔽之可不是什麼好的決斷。再說了……女性的決斷,總是淺顯又自我的。”

“……”

周圍的嘰嘰喳喳聲傳入耳中,夏洛特聽著他們的低聲爭執,又看看艾琳,似乎明白了什麼。

旋即她想,自己可能需要配合她一下。

不過艾琳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你們不信我?”艾琳平靜地環視著周圍,“殿下說,我們想要破解剛剛所有人的異常舉動,以及解決上頭那些東西,就必須要運用到虛數之海——這不是開玩笑嗎?”

“虛數之海是什麼?是神靈賜予人類族群的禮物!是數千年來人類存在的基本!”

“我們是什麼?我們只是一群面對此情此景無用無能的學生而已,怎麼可能運用的了比全人類加起來都要神秘的虛數之海?!”

她指向一個男同學:“你剛剛喊得很大聲,來,你告訴我,你能呼叫虛數之海嗎——不死在裡頭就是你畢生都會吹噓的事情了吧?”

那男同學臉色漲的通紅,卻又沒什麼反駁的能力。

其他人聽到小公主的計劃居然要帶上虛數之海,瞬間也都萎了幾分。

的確,在整個人類史上,虛數之海的神秘度是與神靈等同的。

因為那確實是由神靈贈與人類的東西。

就他們這群學生,想要呼叫虛數之海?

還是祈禱晚上做夢的時候能夢見心儀的女同學吧——如果還有今晚的話。

“……”

環顧四周,又迎上艾琳隱晦的視線,夏洛特知道,自己該出場了。

只是,她該做些什麼?

這個時候他,她肯定不能直接開口去問,而艾琳又不是魔法師,對於魔力的控制力絕對達不到傳音的程度。

現在能靠的,只有她自己。

可是……

夏洛特的心臟像是頭發了瘋快自己撞死自己的小鹿般狂跳。

她從小到大,都沒被要求擔負過什麼責任。

王宮裡,她有一種至少表面上寵愛她的親人們;學院中,至少還有林恩在。

她的道路從來都是由專人為她鋪平,只需要自己去走就行了,可現在的她,什麼都沒有。

在那一瞬間,長久以來養成的懦弱習慣讓她下意識地想要退縮,可當她不經意間抬頭看去時,心中又莫名升起一股不應該的氣憤。

你們心有靈犀,我就只能當你們的介質是嗎?

真是過分!

怨念轉瞬即逝,夏洛特被自己這個“可怕”的念頭嚇了一跳。

她忙搖搖腦袋,將這種抱怨的想法甩出腦海。

她不想當介質,她想當被介質連結的人。

她說她抬頭看見了他在看她,但有沒有一種可能,其實也是在看我?

他會不會,在期盼著我的幫?

夏洛特不知道最終的答桉,但毫無疑問的,她不會再往後退了。

閉上眼睛,她嘗試著用他的想法,思考現在自己所處的位置上,最優的解決辦法。

“卡蘭小姐的目的已經很明確了,就是激將法,但一味的激將,肯定是不行的。”

“我曾在一些鍊金學的書籍中看到過,所有的鍊金學,其最終結果,必然是‘平衡’的呈現,而現在,卡蘭小姐代表的‘剛硬’已經來到了峰值,我必須拿出一份‘柔軟’來緩和它。”

“如果沒有相應的緩衝出現,他們絕對會一步一步被她推入最初的設定,導致實驗失敗,所以我必須得找到這份緩衝物。”

“可是……”

夏洛特苦思冥想半天,怎麼也找不出合適的柔軟來。

雖然能憑藉自己的特殊天賦模擬外人的情緒,使用與其近似的思考方式,但,她見的人和事,生活經歷與社會實踐,都太少了。

知識量就相當於建房子時的地基,就算圖紙畫的再優秀,地基不夠堅固,也沒辦法造出神聖天國大教堂來。

轉瞬之間,夏洛特再次抬頭看天,想要從遠方的人兒那裡得到些什麼。

這一次,她看見了。

她看見,他也在看她。

這時,她忽然知曉了答桉。

“或許不是,但請原諒我……任性一次。”

閉眼,再睜眼。

小公主淚眼朦朧。

“請大家,相信我。”

她顫抖著說:“是的,我承認,這只是我憑藉淺薄的見識延展出來的點滴可能,它就像是隻存在於傳說中的天方夜譚,是我們觸不可及的星星,是全人類都想出來的答桉。”

“我知道大家都因此為難,可是……這是我們現在僅有的方法了。”

“我不想,不想……死在這裡。”

她抬手掩住姣好的面頰,卻怎麼也擋不住淚水從指縫中順流而下,那臉龐姣好的輪廓此刻盡是柔弱無助。

“父親……母親……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昏暗的天空之下,少女的低聲啜泣傳出很遠很遠,學生們盡數沉沒,空氣中飄蕩的都是悲慼寂寥。

“我說……”

有些男同學忍不住動搖了。

淚水是女孩子們對男孩子們進行攻伐的最好武器,如果那位落淚的女孩的容貌還十分優越,那麼最好將被“卓越”替換。

沒有那個正處於青春年少的雄性生物能夠接受一位本該笑顏如花的女孩在自己面前變得悲慼萬分。

這是來自雄性的生物本能。

可正當有人想出聲安慰小公主時,站在她不遠處的少女卻再次出聲。

“殿下。”艾琳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您的表演和淚水,遠不如皇家劇院裡的戲劇演員們哦。”

“雖然他們總是喜歡上演一些悲劇博得觀眾甚至是自己的淚水,但那些淚水,可都是帶著溫度的,而您……”

“您先是提出一個這樣幾乎不可能行得通的辦法,再試圖引起我們的同情心可憐您從而去進行嘗試,那麼接下來呢?”

“您,要做什麼?”

頓了頓,她笑的令人毛骨悚然:“您該不會是想借此把我們困在這裡賣掉,然後自己趁機逃生吧?”

“就算這裡沒法使用傳送陣,可您,是公主啊。”

“想來,您應該擁有著我們都沒有的,連檢查員都查不出來的特殊道具吧?”

夏洛特身體微僵,難以置信地抬起頭。

“您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想,我只是想帶著大家……”

她環視周圍,看著眾人慾言又止的模樣,閉上雙眼。

然後,她開始一件一件地從自己的口袋裡掏東西。

一張手帕,一塊魔法石。

沒了。

她又抬手解開自己的髮帶,燦金色的長髮隨著髮帶一起飄零,綻放的光的昏暗的世界顯得格外刺眼。

眾人震驚的看著她。

這時候,他們才發現,這位小公主的身上,至少表面,沒有佩戴任何一件首飾,衣著甚至就是簡單的學院制服,嚴嚴實實地包裹著身體,樸素的甚至不像一位公主。

下一刻,她張開雙臂,走向艾琳。

“您可以盡情檢查我身上有沒有藏著其他東西。”夏洛特看著艾琳的眼睛說。

“是嗎?”

艾琳微微眯眼,正要走上前,卻勐地被人推開。

“夠了!”

一位同樣金髮碧眼的少女擋在了夏洛特的身前,指著倒在地上的艾琳怒罵道。

“大家都知道小公主天性善良,待人親和,從來都不會撒謊騙人,你這個惡毒的女人,到底要把殿下逼到什麼地步!

“卡蘭小姐。”

又有人站了出來,也是一位女學生。

她以一副看垃圾的眼神看著艾琳,又環視四周。

“大家,我想說的是,這位卡蘭小姐在學院裡的時候,一直喜歡以極其誘惑的語言誘導男學生環繞在她的身邊。並且,她還總喜歡對那些像是狗一般的‘朋友們’賦予一些利益,讓其效忠,甚至讓他們將她投上了‘最受歡迎女性’的一員,卻又從來不予實現。”

“是的!我可以作證!”這次站出來的是個男同學,他提著長劍,眼神裡的蘊著虛偽的憎恨,“她騙了我們很久!很久很久!

隨著男同學的附和出現,眾人看向艾琳的眼神,愈發怪異起來。

厭惡,噁心,像是在看惡臭的大糞。

所有的醜惡,都在這一刻集中在了這位十五歲的少女身上。

“呵呵。”

艾琳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即便此時此刻也不忘記維持自己的優雅。

“那你們就跟著她等死吧。”她擺擺手,離開了這裡。

“.……”

夏洛特看著艾琳的背影,怔怔出神。

儘管不熟,但有林恩在,她對於艾琳也頗算了解。

她知道對方身邊從來沒有男同學圍繞,知道她雖然的確喜歡用言語誘導別人,但答應的事情從來不會不去完成。

她知道對方不是那樣的人。

這一刻,她忽然意識到,周圍的同學們,才是真的醜陋。

“殿下!”那個推到艾琳的女學生來到夏洛特身邊,臉上的熱切幾乎要將她的粉底化開,“別管她了,那是個可以和惡魔相提並論的女人。”

“就是,她走就走吧,一個人落單死的老快了。”

“那種人,死了是在為社會造福啊!”

夏洛特沒有理她們,而是張口喊道:“卡蘭小姐。”

“嗯?”艾琳的回神依然保持著最為標準的禮儀,臉上掛著的也是最禮貌的微笑,“怎麼了殿下?您還有什麼吩咐嗎?不會是想讓我像狗一樣在地上爬著求您原諒我的失禮吧?如果是這樣,我得向您說聲抱歉……”

“不是的。”夏洛特小聲說,“我想請您,站在我的身邊。”

“哦?”艾琳微微眯眼,笑的很是開心。

她開心,有人卻急了。

“殿下,您這是幹什麼?”

“為什麼要讓她過來?”

“那個女的,讓她走就好了啊!”

夏洛特搖搖頭,看著周圍的人,低聲說:“讓她看著我們成功,不是更能打擊她嗎?她要是一走了之,我們才真拿她沒辦法。”

同學們頓時恍然。

“殿下英明!”

“殿下,您其實對您的方案很有把握,是吧?”

“我相信您,殿下!”

“.……”

夏洛特勉強著笑著,慌不擇路的抬頭看向緩緩朝她走來的艾琳小姐。

“聽從您的安排,殿下。”艾琳在她身邊站定,對著她眨了眨眼。

幹得不錯!

這是夏洛特從她眼中捕捉到的資訊。

或許在她原定的計劃中,就有著這樣欲擒故縱。

因為這能讓大家對她信服,從而更好地展開計劃。

搖搖頭,夏洛特用只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低聲說:“我只是不想讓您,這樣被欺負地離開……”

“哦?”艾琳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想不到您還是一位正義感頗強的女性呢……您該不會想的是待會兒計劃成功之後,將‘功勞’全推給我吧?”

夏洛特小臉一紅,像是被看穿了想法。

艾琳笑了,笑的眯起了眼:“用不著,我不需要這些東西。”

她悠然道:“我只要他事後抱著我就行了,如果可以,最好再附帶一個深吻。”

“……”

夏洛特面頰的紅暈瞬間消退,臉上也變得面無表情。

失策了,就該趕她走才是。

“所以。”艾琳再度出聲打斷了她的幽怨,“我們知道了虛數之海應該是他計劃中的一部分,可是,到底該如何利用虛數之海呢——起碼我是不知道的。”

“我……”夏洛特猶豫半晌,說,“我可能,知道一點。”

林恩既然沒有將意思表露地太過清晰,就代表著,他的意思應該是能被猜到的。

而虛數之海的利用方法,能被猜到的,又有幾個?

夏洛特深呼吸,昂首挺胸。

“大家,聽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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