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木槿是才御封不久的縣主,莊子也剛到手不久,但由於那莊子本來就有人手在耕種,只是換到木槿手上時,由木槿重新安排了人接手,所以就算東西新到手上,那今年的收成也是有的。

“呃……收成送來了,俸祿也下來了。”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她身為當家主母,能不知道自己的莊子收成和俸祿都來了?

不過她問自己這個做什麼?

卻聽周大夫人當下便笑道:“是這樣的,府裡上下人等的俸祿,都是擱在公中一起開支的,大家都是這樣乾的,包括你父親,所以我也不好對你區別對待,免得別人說,所以你看,你那莊子收成和俸祿,是不是交到公中?”

開口找木槿要昌平王妃給她的那些東西,傳出去不太好聽,想拿著木槿什麼弱點逼她交出來,也找不到門路,所以這會兒周大夫人就只能說說木槿俸祿的事了,這是所有人都這樣乾的,她的要求合情合理,便是說出去,別人也不會說她無理。

木槿是縣主,莊子收成和俸祿加在一起,也是有一兩千兩收入的,跟周韜這個儀賓一樣,有這樣一筆不菲的收入加入公中,他們今年的日子就能好過多了。

這自然不是她一個人的主意,而是老太太暗示的。

對於木槿有那麼多錢,卻不識趣地不拿出來給大家用,老太太顯然不高興,不止一次地私下跟心腹嘀咕,說木槿跟她那死鬼老孃一個德性,周大夫人比德昭縣主先進門,自然明白老太太這話是什麼意思,不就是說木槿不識趣嘛,當年德昭縣主也是這樣不識趣,僅將俸祿和官莊收入拿出來交到公中,嫁妝卻一毛不拔。

這樣一毛不拔又如何,還不是落了個嫁妝全給了人的下場。周大夫人冷笑著想。

她雖然沒生兒子沒地位,卻比有些人性命都丟了,私房也全被人分了個乾淨強。

其實德昭縣主也不是一毛不拔,偶爾打賞時會拿點出來,三節兩壽也會發些紅包,但周家人顯然不覺得這樣就夠了,正巧當時老太太的女兒周妃剛進宮不久,正是需要錢的時候,老太太捨不得花自己的錢,便打上了德昭縣主錢的主意,但又跟周韜一樣,是愛面子的人,不好直接要,就只在德昭縣主跟前說周妃在宮中要花多少多少錢,家裡如何如何艱難的話,就盼著德昭縣主明白自己的意思,主動拿出來,結果德昭縣主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裝傻,就是不把她的錢拿出來打點周妃,這自是將老太太氣壞了。

所以這會兒老太太評價木槿跟德昭縣主一個德性,可不是什麼讚美的話,而是厭惡她的意思。

既然厭惡,自然就見不得木槿一直往自己腰包裡揣東西,卻不拿東西出來,於是前幾天老太太便暗示,木槿既然還沒出嫁,還在家裡,這官莊收入和俸祿,也該像其他人一樣放在公中才是。

而“孝子”周韜對於自己母親的決定,自然不會說什麼。

既然連木槿的親生父親都沒意見,那她自然更不會有意見了。

能讓自己手上更有錢,能撈到更多油水,周大夫人自然沒有不願意的。

雖然她沒生兒子,只有女兒,但是萬一她還能生呢?她不要給未來的兒子攢錢麼?再說了,就算不能生了,給女兒攢也是一樣的,所以自是不會拒絕老太太的暗示,今天就跑了過來,跟木槿說這事了。

木槿跟張嬤嬤對視了一眼,張嬤嬤點點頭,於是木槿便道:“這也是應該的,那張嬤嬤,你將官莊收入和俸祿拿給大伯母吧,還有賬目也帶著,讓大伯母核對一下。”

她知道自己要敢不給的話,估計他們會在外面說自己難聽的,所以便同意了,反正也就是今年一年罷了,明年她都嫁進臨江王府了,他們也要不到了。

至於核對賬目,那也是必要的,畢竟她可不想錢都給她們了,卻因沒核對賬目,讓她們造謠說自己有扣留,甚至說自己沒給,那就不好了。

對這府里人,怎麼防備都不為過,畢竟她娘可就是在這府裡,進來不過一年多,就不明不白地死了,讓她想不謹慎都難。

周大夫人還真存著這種心思,但看木槿細心的很,都這樣說了,不由有些遺憾,想著看來府裡想找這丫頭的麻煩是找不到了,因為這丫頭太謹慎了,讓人無處下手,真要找她的麻煩的話,估計只能雞蛋裡挑骨頭了,不過那樣做就太明顯了,傳出去名聲就不好聽了,無論是老太太還是周韜可都還要臉呢,估計是做不出來的,於是當下便笑道:“都是一家人,哪裡需要這樣認真,賬本不用帶了,不說你們沒留了,就是留點也是應該的。”

木槿卻不想留下後遺症,當下堅定地搖頭道:“親兄弟,明算賬,這賬本,大伯母還是核對清楚吧,也免得將來有牽扯不清的地方。”

周大夫人看她心細如髮,一點也找不到紕漏,只能道:“那好吧,我會核對清楚的。”

人家都這樣說了,她再故意不拿,將來卻造謠木槿扣留了錢財或說她沒給,就是她沒理了,所以她自然只能這樣說了。

其實她跟木槿沒多大矛盾,至少眼下沒什麼太大矛盾,相反,看她不給白姨娘好臉色,還讓她覺得大快人心,這樣一來,她看起來沒必要找木槿的麻煩,但這不是老太太的暗示麼,她可不想違逆老太太的意思,免得哪天落了個跟德昭縣主一樣的下場那就不好了,所以這會兒才想給木槿下套。

周大夫人核對清楚離開後,木槿便淡淡地對張嬤嬤道:“既然她們如此貪得無厭,拿著我娘那麼多嫁妝不算,連這點小錢都不放過,那看來,我孃的那筆錢,可以談談了。”

本來她還覺得提這個,會對他們的精神心理造成極度打擊,畢竟誰也不想損失幾萬兩錢財的,所以本來想著,要不要等過了年再提這事,最起碼讓他們先過個好年,但現在看人家可一點也不在意她的感受,明明霸佔了自己母親幾萬兩私房,每個人手上都富的流油,卻仍然這樣貪婪,只進不出,自己的錢一文不想花,只想啃她的,連她手上這樣一兩千兩的錢財也想從她這兒摳走,那她還良心不安個鬼啊。

“那本來就是小姐的東西,拿回來也是合情合理的。”張嬤嬤道。

於是周大夫人頭天找木槿要走了俸祿,周老夫人等人知道這種行為肯定會讓木槿不高興,一想到摳門的木槿會不高興,周老夫人等人就覺得心滿意足。

可惜這心滿意足第二天便被木槿的請求擊落的渣都不剩。

第二天一大早,吃過早飯,木槿便去找周韜。

“槿兒怎麼有空過來?”

周韜看木槿找他,以為是為了昨天周大夫人找她要錢的事,正準備嘴上說幾句漂亮話,展現一下慈父情懷,安慰她一下。

哪知道木槿接下來的話,就讓他本來的好心情化為了烏有。

卻聽木槿笑道:“父親,我這也賜了婚,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要成親了,成親的話,肯定是要準備些東西的,只是家裡生計困難,估計也給不了我多少嫁妝,我也就不要了,只把母親當年的嫁妝帶著就行了,外祖母說我的嫁妝應該是在父親這裡,所以今天來,就是想取回當年母親的嫁妝,來日出嫁時充當我的嫁妝吧。”

先前木槿曾跟張嬤嬤討論過周韜好不好對付的事,木槿覺得哪怕周韜心裡有再多陰暗心思,單是周韜想維持一個正人君子的樣子,就可以對症下藥了。

果然木槿想的不錯。

周韜跟木槿同為皇家人,倒可以用父親的身份壓她,不用像周老夫人等人那樣,怕用長輩的身份壓木槿,木槿會利用“她是君別人是臣”的話來反制,但這也有一個不好的地方,那就是他的名聲太好,行事得有度,雖然他可以耍心眼,不動聲色地坑木槿,但關鍵是木槿非常聰明,他根本坑不到,他藉著白姨娘、趙垚等人的手試探過好幾次了,每次都讓木槿化解了,而要撕破臉,不顧名聲地用父親這個身份,心裡怎麼想的就讓木槿怎麼做,然後傳出去,讓外人說他原來是裝的,根本不是什麼好人,那又不是一向虛偽慣了的周韜願意看到的,所以當下怎麼對付木槿,就困難了起來,這也是木槿都回來這麼長時間了,明知她手裡有兩萬兩銀子,他卻沒能要到的原因,實在是木槿太滑不溜手太難對付了。

好比這會兒木槿正大光明地提出要求拿回她母親的嫁妝,這是合情合理的要求,周韜就不好拒絕,怕傳出去,別人說他侵佔妻子的財產。

而事實上,他自然不想讓德昭縣主的嫁妝,回到木槿手裡,帶出府,要知道當年好不容易才得到這樣一大注財產,將來都是要留給他兒子——也就是白姨娘的兒子——用來興旺周家的,所以周韜怎麼可能願意看到木槿將他好不容易搞來的錢帶走呢?

要叫木槿說,周韜想興旺周家的志向不錯,但關鍵是,你想興旺就興旺吧,自己努力就是了,霸佔別人的錢財,算是哪門子興旺法門,就他這不努力只想等著天上掉餡餅的興旺法子,周家可以想見,是肯定興旺不起來了。

這會兒周韜看木槿說的這樣光明正大,合情合理,又有這麼多下人聽見了,自己如果拒絕的話,總有人會將他的話傳出去,來日一個霸佔亡妻嫁妝的名頭是少不了了,要是亡妻無兒無女,自然該是他的,但問題是亡妻有孩子,這些東西自然該這個孩子繼承,沒有給自己,然後自己留給庶子庶女們的道理。

想到這兒,周韜就不由恨死了眼前這個笑的看似光明磊落的死丫頭,想著你死都死了,幹嘛十幾年後還突然冒出來,這不是成心跟我作對嗎?

周韜雖然不敢拒絕,但也不想答應下來,於是想了想,便想了個萬全的說法,道:“這事不是我一個人能說了算的,所以你去問問你祖母、大伯母她們的意見吧。”

他知道木槿為什麼只跟自己一個人提這事,無非就是想讓自己出頭,幫她要回這些嫁妝嘛,這樣一來,自己要扮演慈父,肯定不能拒絕她的要求,然後為她跑上跑下,得罪人,她能輕鬆拿回嫁妝,但他可不想這樣,所以便這樣說了,讓木槿自己一個人想辦法去,得罪人也由她自己得罪去。

木槿就知道周韜不想答應,迫於面子,只能答應,但到底是被強迫答應的,只怕會找由頭拒絕,現在一看,果然是這樣,於是便裝作不知地道:“可是,母親亡故,嫁妝不就是歸父親的嗎?怎麼還要女兒找她們要啊?她們沒權力侵佔父親的東西啊。”

其實這也是她自從聽說嫁妝分散在周家幾個女主人手裡以後,心裡一直以來的疑惑,覺得周韜不像這麼大方的人,要說將嫁妝給一部分周老太太還正常,畢竟周老太太是他母親,但給大房太不正常了,她總覺得這裡面有什麼讓周韜不得不給大房的名堂,只是進府這麼長時間,也沒找到原因罷了。

周韜聽了木槿不知道是真不知道還是故意裝作不知道的話,不由臉皮子動了動,半晌方道:“父母在,無私財,所以當年繼承了你母親的嫁妝後,我是上交給你祖母分配的,然後你祖母拿了大頭,剩下的也給了點你大伯母,當然咱們家也得了些,既然都已經上交給你祖母了,那這事自然就不是為父能作得了主的了,你想要回嫁妝,只能跟你祖母商量了。”

周韜自然不想將嫁妝上交的,顯然是事出有因才上交的,要不然就算老太太最是喜愛他,他也不會上交的,畢竟東西只有握在自己手裡那才是自己的東西,握在老太太手裡,就算老太太保證將來她過世了,東西就是他的,他也不敢輕信,畢竟喜愛這種事也會變的,也許將來老太太不喜歡他了,喜歡老大了,到時將東西給老大了呢?那他辛苦得來的東西豈不是要為他人做嫁衣?所以沒特殊原因,他也不會交的。

當然這原因,周韜就不會跟木槿說了,所以只抬出了個父母在無私財就當成了理由來糊弄木槿。

言情小說相關閱讀More+

青春之亂第二季

十一少

穿書:成為年代文女主的親妹妹

糖與豆沙包

造物創世:做手辦做成頂級大佬

陶小輝

皇帝無嗣?狐狸精好孕生子殺瘋了

一大白

白月光回國後,她藏起孕肚跑路了

伽小藍

春去夏來

無花果還有大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