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春來,偏偏李恪自打監國以來,諸般政務都處置得極為到位,愣是讓太宗找不到收回權柄的藉口,如此一來,太宗也就不得不給李恪設些掣肘與障礙,以便能達成這等不可告人之目的,對此,陳子明心中雖是有數得很,可也不好說得太過明顯,只能是隱晦地給出了條建議。

“有禮有節?唔……”李恪能主政如此之久而不出紕漏,本身就是極為了得的政治幹才,哪怕陳子明說得很是隱晦,他略一琢磨之下,也就明白了陳子明所言中的未盡之意,只是對於讓出手中的權力明顯還是有些不甚甘心,沉吟了良久,都不曾下個決斷。

“小不忍則亂大謀,多少年了,殿下都能堅持過來,又何差這三數月的時間呢?”

事關大局,又豈是可以任性而為的,這一見李恪始終不肯下個決斷,陳子明可就有些看不過眼了,面色一板,便已是不甚客氣地提醒了李恪一句道。

“三數月?父皇他……”李恪對數字實在是太過敏感了些,根本不曾去留心陳子明提點的真實用意之所在,第一時間便將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太宗的壽數問題上。

“殿下誤會了,據下官所知但凡服食金丹者,半年之內必是精神百倍,然,過此後,則必每況愈下,自陛下服用金丹至此,已有月餘了罷.”

太宗的身體是肯定熬不到明年年底了的,至於到底會不會似前世那一時空般在七月殯天麼,陳子明卻是不敢打包票的,畢竟這一時空的歷史已然因著他陳子明的到來,而出現了不少的變化。

“嗯……,小不忍則亂大謀,子明說得是,小王受教了,只是八弟怕是未必會甘心雌伏罷?”

聽得太宗在短時間裡怕是不會殯天了去,李恪紛亂的心思也就平穩了下來,這才有心琢磨起陳子明早先的建議。

“此自然之事耳,縱使其想要雌伏,陛下也定不會容許,然,此子終歸不過只是枚棋子罷了,一旦陛下龍體轉衰,便是此子被棄之時,左右也不過就是三數月的時間而已,又有甚大不了可言的.”

既是能看得穿太宗的用心,算計朝局接下來的演化之趨勢,對於陳子明來說,自是毫無難度可言。

“也罷,那就先如此好了,不就是有禮有節麼,小王知道該如何做了.”

李恪對陳子明之能素來是信服無比的,此際聽得其分析得如此之透徹,也就沒再多猶豫,揮手間便已下了最後的決斷……“舅父,父皇到底是怎麼想的,好端端地叫小八那廝去管了兩部,這不是,這不是……”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就在陳子明與李恪密議的同時,李泰也已是氣鼓鼓地找到了長孫無忌的門上,這才剛在書房裡落了座,心緒煩亂的李泰便已是極之不甘地埋汰開了。

“嗯……”長孫無忌根本沒去理會李泰的抱怨,甚至連看都不曾看其一眼,僅僅只是不置可否地從鼻腔裡吭出了一聲了事。

“舅父,您這是……”李泰心中極其的不甘,本來麼,身為嫡子,這天下本該是他的才對,只可惜一步走錯,這才會落到眼下這等尷尬之境地,然則他本人卻是從來不曾放棄過對帝位之追逐的,在他想來,只要能抓住機會,一舉幹掉李恪,那天下還依舊是他的,卻沒想到太宗此番居然讓李貞去參政了,這豈不是明顯在暗示李貞乃是李恪的備胎麼,如此一來,他這個嫡子豈不就成了毫無半點存在感可言的棄子了麼,對此,一向自視甚高的李泰又豈能咽得下這麼口惡氣。

“莫急,先等等.”

長孫無忌心中顯然早有定算,卻並不打算在此時跟李泰解說分明,僅僅只是簡單地給出了個含糊的答案了事。

“等?這……”聽得長孫無忌這般言語,李泰當即便傻了眼了,愣了好一陣子,也還是搞不懂長孫無忌到底要等些甚,無奈之下,也只能是苦著臉地探問出了半截子的話來,可惜長孫無忌根本不加理會,雙眼一閉,竟是就此悠哉地閉目養神了起來,弄得李泰心焦無比,卻又不敢再出言催促,只能是如坐針氈般地陪坐在一旁,不多會,一張胖臉上已是沁滿了汗珠子。

“稟父親,越王殿下已到了府門外.”

就在李泰焦躁得不行之際,卻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中,一身青袍的長孫衝已是疾步從屏風處轉了出來,但見其幾個大步便行到了文案前,朝著其父便是一躬,緊著出言稟報了一句道。

“嗯,來得不慢麼,開中門迎接好了.”

長孫無忌要等的人顯然就是李貞,這不,長孫衝的話音方才剛落,長孫無忌的雙眼便已猛然睜開,嘴角一挑,便即笑意盈然地下了令。

“諾!”

聽得長孫無忌有令,長孫衝自是不敢有絲毫的耽擱,緊著應了一聲,匆匆便退出了書房,自去安排相關事宜不提。

“舅父.”

聽得長孫無忌要開中門迎接李貞,李泰的臉色當即便黑得有若鍋底一般,可又不敢輕易發作出來,也就只能是不甘地吭哧了一聲。

“殿下且先進密室,有甚事,回頭再議好了.”

長孫無忌此際根本不打算跟李泰多羅唣,丟下句交待,便徑直走了人。

“哼!”

面對著長孫無忌的這等冷遇,李泰當真是氣怒已極,奈何縱使再如何憤怒,他也不敢違逆長孫無忌的吩咐,也就只能是氣急敗壞地一跺腳,一拂袖,轉身便行進了書房的密室之中……

歷史小說相關閱讀More+

庶民本紀

雙子星來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