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道考題,一擺手,已是毫不客氣地止住了殷元的話頭。

“既如此,陳將軍便請出題好了.”

雖說被陳子明的打岔話語狠狠地膈應了一下,奈何陳子明所言不無道理,殷元也就只能是硬著頭皮地應承了下來。

“請教殷大人,子曰:興於詩,出自何典,後續當接何文,釋義又是何如哉?”

先前儘管一直都是殷元在提問,他也始終不曾對陳子明的答案作出個明確的表態,可陳子明從其臉色的微微變幻中便可得出一個結論,那便是殷元對經書子集確實是下過苦功的,一般性的問題恐怕很難將其壓服,要想辦到此點,還須得另闢蹊徑才成,而這,對於前世時常在網上與人論戰的陳子明來說,算不得難事,但見其略一沉吟,便已是問出了一道看似容易、實則暗藏殺機的問題。

“此言出自《論語·泰伯》,子曰:興於詩,立於禮,成於樂。

釋義者,無外乎人之品性形成於學詩,自立於學禮,完善於學樂耳.”

果然不出陳子明所料,殷元對《論語》熟稔得很,哪怕陳子明只起了個頭,殷元卻是不假思索地便給出了後續經文以及釋義,說起來算是附和傳統之斷句與釋義,但卻是一頭便栽進了陳子明預設的陷阱之中。

“殷大人確定是如此麼?”

一見殷元已然跌到了陷阱中,陳子明心中自是暗笑不已,不過麼,臉上卻是一派從容之淡定,誘導性地又將坑挖得更深了幾分。

“然!莫非陳將軍還有甚旁的釋義麼?那殷某倒要請教高明瞭.”

一聽陳子明此問蹊蹺,殷元不由地便是一愣,可轉念一想,又認定自己所答斷無錯誤,若是有錯,那一準是陳子明自己弄錯了,心一動,便已是起了反詰之意,這便眉頭一揚,語帶不屑地反問了一句道。

“我輩讀書人最怕的便是死讀書卻不求甚解,更可悲的卻是斷章取義而不自知,陳某嘗聽聞有此類自以為是之輩,心尤不信,今聽殷大人一番話,方知古人誠不我欺也!”

殷元位高權重不假,可卻是陳子明的敵人,還是那等永遠沒有和解可能的敵人,既如此,陳子明自然是不會跟其講甚客氣的,這一見殷元已是結結實實地栽進了坑裡,不趁機狠狠踩上一腳又更待何時?“嗡……”陳子明這話說得實在是太刻薄了些,正自津津有味地聽著二人論戰的諸般重臣們頓時便譁然了起來,武將們倒也就罷了,僅僅只是認為陳子明此言太過激烈了些,可文臣們卻是都以為陳子明這就是在無理取鬧,沒旁的,《論語》乃是每個讀書人都要精研的經典,能混到極品文臣的,自是對此都精熟已極,當真就無人認為殷元說的有甚不對來著,反過來麼,也就證明陳子明不是不懂此文,便是在胡攪蠻纏了的。

“大膽陳曦,安敢在君前胡言亂語,狂悖!”

殷元雖是很惱火陳子明的尖刻話語,不過麼,他自持風度,卻是並未急著出言呵斥陳子明的無理取鬧,可自以為讀過書的侯君集卻是忍不住了,也不管場合不場合的,猛地一拍几子,便已是聲色俱厲地呵斥了一嗓子。

“強不知以為知者,謬也;不明所以而強入人以罪者,愚也!”

從第一次見面時起,陳子明對剛愎自用而又為人浮誇的侯君集便無一絲的好感可言,後頭又與其多番摩擦,再算上征伐吐谷渾時差點被這廝巧借名目地暗算了去,彼此間的仇已是結得深了去了,以前是沒機會給這廝難堪,不得不忍著,至於而今麼,陳子明可是不想再忍了,這一見其又冒出頭來胡言亂語,陳子明又哪會跟其客氣的,嘴角一撇,便已是滿是輕蔑意味地譏諷了其一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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